又笑着看向沈承璋:“知书姑娘这些年伺候父亲这样的尽心尽力,不知父亲心中可有想过要赏她些什么?好让她往后能对父亲更加的尽心尽力。而且现在周姨娘临盆在即,也无暇好好照顾父亲,总要有个人代她照顾父亲的。”
    沈承璋微怔,看向沈沅。沈沅则是一直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一来知书和她的兄长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沈沅也确实想要回报他们一二。这样往后他们心中才会更加的感她的恩,更加的听她的话,为她做事。这也是为什么她会选择今儿当着知书的面向沈承璋提起这事来的缘故。而这二来,沈承璋续弦在即,她也不知道这位新继母会是个什么样的人,若能让知书做了沈承璋的妾室,有个能在他面前说得上话的人,总归会对她有些好处的。
    知书这时也明白了沈沅话里的意思,由不得的就心中又觉得害羞,又觉得紧张。
    一直做个通房丫鬟总是没有什么出路的。等再过几年她年纪大了,沈承璋还能对她有多好?不过是赏赐她一些东西,再配个府里的小厮罢了。生下来的孩子也照样是奴才。但若她能够做沈承璋的姨娘,不管如何说,好歹是半个主子,一辈子总会衣食无忧的。若有福气能再生个哥儿下来,后半辈子她也会有个依靠……
    就见沈承璋在沉思着,也不说话。沈沅便也没有说话,只面上带着笑意,垂眼看着桌面上铺的沉香色绣云水纹的绡金桌围。
    毕竟新夫人进门在即,这个时候要他为自己立一房姨娘也不是件小事。但若不让他现在将知书抬为姨娘,等继母进门,知书想必也没有机会再做沈承璋的姨娘了。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静的落针可闻。
    好一会儿,沈沅才听到沈承璋的声音:“知书这些年伺候我甚为的用心,是该要好好的奖赏她。这事你去办罢。虽说姚姑娘进门在即,知书的事不能大办,但也不要太寒酸。”
    这就是同意抬知书为姨娘的意思了。
    沈沅忙笑道:“父亲放心,我必定会妥善办好的。”
    又笑着对知书说道:“恭喜知书姑娘了。”
    知书又是害羞,又是激动。忙跪下对沈承璋磕了头,谢了他。又对沈沅也磕了个头。沈沅忙让采薇扶了她起来。
    随后沈沅又同沈承璋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站起来作辞:“大后日是洛哥哥和周姐姐成亲的好日子,大伯母一早就遣人来告知过我,说她年岁大了,只怕一个人照应不过来,想要我明儿过去帮她照应些事。女儿也想要过来讨父亲的一个示下,明儿我要不要过去大伯母那里?”
    “自然该过去。”沈承璋点了点头,“毕竟是一家人,这又是件大喜事。不单你明儿过去,连湘姐儿,潇姐儿你也一并带过去,你们好好的玩一玩,散散心。家里的事你也不用操心。周姨娘临盆想必还有几日,我也有知书在照顾着。等洛哥儿大婚那日,我正好休沐,自然也会过去的。”
    沈沅一一的应下了。又对着沈承璋屈膝行了个礼,这才带着采薇转身出了门。随后又吩咐青荷和青竹去知会了沈湘和沈潇这件事。
    次日等用过早膳,沈沅吩咐青竹看家,然后就带着采薇和青荷出了院门,往大门口走去。
    还没有走到大门口那里,就先看到沈湘和沈潇两个人正站在照壁前面说话。
    沈湘以往心中是瞧不上沈潇的,觉得她只是个庶出的,胆子又小,连跟人说话的时候都怯弱的不敢抬头看人,声音更是如同蚊子哼哼一般,不过现在沈湘倒是瞧着比以往懂事了不少,同沈潇在一起的时候也会主动的同她说话,且面上再没有不屑和不耐烦的神色。
    这样总是好的。不然若沈湘以往的那性子一日不改,她往后的日子总归也不会很好过。而自己总不可能事事都管她一辈子的,总要放手让她自己去学着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
    而沈湘和沈潇两个人这时候不知道说到了什么,都笑了起来,且看着都极舒畅的样子。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沈沅走近,面上笑容温和,“也说出来给长姐高兴高兴。”
    沈湘和沈潇两个人见她来了,赶忙上前来见礼。随后就听沈湘在笑道:“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四妹说起昨儿晚上她吃长姐送过去的糖炒栗子,因着太爱吃的缘故,所以吃多了,胃里不舒服,一夜都没有怎么睡呢。我就在这里笑话她。”
    沈潇听了,红了脸,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笑。
    沈沅也笑了起来。随后又拉了沈潇的笑,说道:“你若爱吃,我那里还有一筐生栗子。等回来了,我让人加蜂蜜炒熟了,都给你送过去。不过这东西不好克化,一次可不能多吃。”
    又叮嘱她:“你昨晚没睡,等待会儿到马车上睡吧。便是到了大伯母那里,想必暂且也不用你帮什么忙,我让大伯母打扫干净一间厢房,你只管睡去。”
    沈潇不好意思的应下了。随即姐妹三人坐上了马车,往祖家而去。
    马车进了祖家的车门,停稳了之后,采薇等人上前来掀起车帘子,扶着沈沅姐妹三人下了马车。
    一路走过去,就见每个下人都急匆匆的,一副不得闲的样子。等到了上房,还没进门,就听到杨氏焦急的声音:“后儿就是正日子,怎么那日一应要带过去的礼还没有准备齐全?再有这酒席上的菜,厨房里不是一早就拟定了菜单子送过来,我让府里采办的人按着单子去采买,怎么今儿还没有买齐全?再有这要贴到窗上的大红窗花,挂到梁上的大红绫子,要摆放的时新花卉之类的怎么还没有齐全?我瞧着府里下人这些日子都忙忙碌碌的,一刻也不得闲的,竟是都做什么去了?”
    随后便有管事媳妇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解释这些事为什么都还没有办好的缘故。沈沅在门外听了听,都是些诉苦,或是推诿,竟还有抱怨之类的话。
    一时有丫鬟通报了进去,说是那边府里的大小姐,三姑娘和四姑娘过来了。杨氏听了,忙命请了进来。
    等沈沅走进屋去,就见底下站了三四个管事媳妇,杨氏则坐是罗汉床上,一脸疲惫的模样。
    第91章 飞蛾扑火
    见沈沅等人进来,杨氏就对着那些管事媳妇挥了挥手,声音疲累:“罢了,你们都下去做自己的事去罢。刚我说的那几样事,你们可要快些办好才是。不然到了后日若这些东西还没有办齐全,人家可要怎么看咱们家呢?大家都没脸罢了。”
    这些管事媳妇答应了一声,垂手退了出去。杨氏就让沈沅,沈湘和沈潇坐,叹了一口气,目光看着沈沅说道:“说起来我早先两个月就开始慢慢的准备你洛哥哥大婚的事了,可临到了这会子竟还有这许多事没有办好,也不知道这些人镇日都在忙些什么。但我若问起来,一个两个的倒都跟我诉苦,说是自己忙得不得了,简直都要脚不沾地的。不然就互相推诿,只说都是旁人的错,再不与自己相干的。都说法不责众,到底又要指靠着她们做事,便是我心中再气再恼,都不晓得该责怪谁才好。”
    沈沅就安慰着:“大伯母您放心,这些事这两日必定都能办得好好儿的。到洛哥哥大婚那日,必然不会出一丝差错的。”
    “但愿这样才好。”杨氏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对沈沅等人歉意的笑了笑,“瞧我,你们姐妹才刚过来,我倒先跟你们抱怨上了。难不成要你们过来是听我这个老婆子抱怨的不成?”
    又叫丫鬟们速去上茶,拿攒盒来。又问沈沅她们午膳想吃什么,说出来,她现在就叫厨房做去。又忙忙的吩咐丫鬟赶紧去打扫干净三间厢房出来,请沈沅三人住下。
    沈沅就道:“我们姐妹三个也不是外人,大伯母何必要这样的客套?且不必叫丫鬟们去做这些,倒是叫她们去忙洛哥哥的事才好。我们若要什么了,自然会告诉您的。”
    杨氏这才罢了,坐着同她们说话。随后四个人简单的用了午膳,沈沅见沈湘和沈潇面上都有些困乏的样子,就打发她们两个去歇午觉,自己坐着同杨氏说话。
    杨氏原就是叫沈沅过来帮她照应府里的事的。她知道沈沅近来管着那边府里内宅的一应事,虽说她年纪不大,又尚未出阁,但听说倒管的甚好,再无一丝差错的。而且沈承璋续弦在即,一切事都是交给沈沅去打理的。前些日子她就听沈承璋提起过,说是沈沅将那些事都办的有条不紊的,所以她才特地的叫沈沅过来帮一帮她。
    于是这会儿见沈湘和沈潇去歇午觉了,杨氏便和沈沅说起了正经事。
    杨氏是个和善不过的性子,为人也容易心软。以往府中也就只有她和沈洛两个主子,并没有多少事。即便那些管事的人不听话,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过去就过去了,底下的人也乐的偷懒。时日长了,便有那等刁奴,明欺杨氏是个好说话的人,沈洛又不管内宅里的事,诸如阳奉阴违,互相推诿,甚至偷盗府中财物的事出去或卖或当的事都有。以往杨氏并没有发现这其中的这些弊端,只看着面上倒都还好,但等现在要办大事的时候,就知道如何的难了。
    杨氏抱怨着:“一个两个的也就只在面上对我恭敬罢了,心里不知道怎么样呢。前些日子我问管银库房里的人要这历年的账册,想看看这几年田庄和铺子到底进了多少银子,花了多少银子,现还剩多少银子。然后就教我发现这几年田庄铺子里交上来的银子竟是逐年减少的。我就叫管事的人过来问,他倒好,对我说了一大堆的理由,无非是说我镇日在这深宅大院里,不晓得现如今外头的世道有多艰难。前几年又如何的不是旱,就是涝,再不就是蝗灾,田庄里一年能产多少粮食?气的我当时双手都在发抖。欲要打发他,可这紧要关头若打发他走了,再换个人过来管事,毕竟是个生手,可不更要一团糟了?再有我这屋子里的丫鬟,让她们开了我的体己私库要寻要用的东西,就见少了许多东西。我问她们,一个两个的都互相推诿,只说该是对方管着,不关她的事。倒要我怎么样呢?”
    沈沅也知道杨氏不擅长打理内宅的事,想了想,就安抚她:“我听说周姐姐的母亲对管后宅的这些事很在行的,周姐姐又是她的嫡女,想必她定然教过周姐姐如何掌中馈。”
    杨氏听了,果然就高兴起来:“亲家母倒确实是擅长这些事的。她家中的人何止比我们家多个两三倍?一日的杂事要比我们家多多少?但她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我现在只希望我这儿媳妇在这掌中馈的事上有她母亲一半能干就好。等后日洛儿和她大婚了,过两日我就将这府里的事都交给她去打理。”
    “这样大伯母您就清闲了。”不过随后沈沅又说道,“不过等周姐姐嫁过来了,想必过不了多少日子就会给您生一个大胖孙子。到时您这个做祖母的要整日的照顾大胖孙子,想是又没得清闲。”
    不过这样的不得清闲也是愿意的。杨氏当即就面上满是高兴的笑意,口中却还故作抱怨:“辛辛苦苦带大了洛哥儿倒罢了,我也累的很,谁还耐烦带孙子呢?他自己的儿子让他自己带去,我不帮他。”
    沈沅心中明白,笑了笑,转而同她说起了旁的话。
    杨氏的意思,就是要沈沅帮她好好的料理料理这两三日的事。沈沅心中也不希望看到沈洛大婚那日出了什么差错,教人看笑话,所以稍微的说了几句推辞的话便也应下了。杨氏心中大稳,就将一早儿就准备好的府里下人的花名册和对牌之类的东西交给了沈沅,同她说道:“好孩子,你父亲对我说过了,他续弦的事你都打理的好好儿的,只等姚姑娘进门了。我心中对你是放心的。你也不用事事都来同我说,总之你想如何做就如何做。辛苦了这两日,等你洛哥哥大婚过后,我再好好的重谢你。”
    “大伯母这话就说的见外了。”沈沅忙笑道,“您是我的大伯母,洛哥哥是我的嫡亲堂哥,咱们原就是一家人,还要分什么彼此?若洛哥哥的婚事没有办好,父亲和我们走出去也要被人笑话的。”
    “好孩子。”杨氏欣慰的拉着沈沅的手,“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识大体的。”
    沈沅笑了笑。服侍杨氏也歇了午觉之后,她便让采薇和青荷拿着花名册和对牌之类的出了屋子,让人叫了祖家所有的下人到院子里来听她说话。
    早先就有人知道杨氏会请沈沅过来料理几日的事。但众人心中原就想着,沈沅不过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罢了,能有多少本事?想必脸也软,搁得住人说什么话呢?现在又见沈沅生的娇美,说话言语安静柔婉,看着再平和恬淡不过,心中能有多少惧怕?倒是要比对着杨氏的时候还要懒散许多。
    不想沈沅虽然面上看着性情和顺,却是个精明的,也是个心狠的。问明了现在最紧要的事之后,直接沉下脸,喝命将银库房的管事带出去打了三十板子。
    这管事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沈沅小时候还在祖家的时候就见过这个人,这会儿直接拉这样资历老的人出来杀鸡儆猴,余下的人都面面相觑,再不敢如先前那样的掉以轻心了。
    先震慑住了众人,后面的事倒就要容易办的多了。毕竟祖家有这么多的下人,各个分派到各人头上去做什么事,若在限定的时辰之前没有做好就要罚,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婚礼上欠缺的那些东西这两日便也慢慢的补齐了。屋子里外,院子各处,该张挂的红绸子,大红灯笼都张挂了起来,大红的喜庆窗花也贴了起来。
    虽然杨氏说过不用事事都去同她话,但沈沅若做什么事了,还是会遣青荷去对她说一声。若又要紧的事还会自己去回杨氏,请她拿主意。
    自然,祖家内宅里的这些事沉疴已久,沈沅也不会真的将那些弊端都一一的揪出来料理。且不说时间上紧迫,来不及,只说毕竟已经分家隔户,她哪里真能这样细致的管祖家的事呢?还是等周明惠嫁进来之后她亲自料理罢。所以沈沅不过是将面上的那些事做好,保证沈洛大婚那日不去差错就好。
    忙了两日,沈洛大婚的日子终于到了。
    吃过了早酒,就到了该去迎亲的吉时了。
    沈湘和沈潇笑着拉了沈沅到照壁后面,探着头,悄悄的往外张望着。
    就见沈洛一声大红色的吉服,神色间虽然唯有羞赧,但瞧着还是比平日俊朗了不少。
    跟着他一同去迎亲的有三个人。都是他国子监的同窗好友,且沈沅也都认识的。
    一个是她未来的妹婿宋成济,一个是永昌侯世子宋云清,而另一个,则是她前世的丈夫李修源。
    沈沅昨儿才听沈洛说起过,李修源前些日子同谢蓁蓁完婚了。他说他现在已经想开了,彻底的将那些事都放下了。他和李修源在国子监里毕竟有这几年的同窗情谊,所以他想了想,还是叫了李修源同他一道去迎亲。
    沈潇这时正伸手指着宋成济,悄悄的打趣着沈湘:“三姐,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三姐夫?倒是生的好一表人才,不比洛哥哥差的。等他穿了这大红吉服来迎娶你的时候,想必会更加的俊朗。”
    沈湘红了脸,作势就要去拧她的嘴。沈潇忙笑着躲开,两个人闹成一团。
    而沈沅这会正目光静静的看着李修源。
    如果说李修尧给人的感觉是冷意,那李修源给人的感觉就是凉意。深秋月夜幽深的潭水一般,虽然不会让人觉得刺骨的冷,但到底还是会给人一种疏离感。
    而上辈子,就是他身上这种不好亲近,高高在上的感觉吸引了她,让她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奋不顾身。
    不过现在……
    沈沅的唇角忽然就微微的弯了起来。
    她早就已经放下了。在上辈子嫁给李修源,被他冷落,被李家人苛待的那五年里,日日夜夜,她的心一寸寸的冷了下去,最后终于慢慢的想通了一切事,也终于看开了一切事,心中对这个人再无爱意,也无恨意了。便是听说他和谢蓁蓁已经完婚的时候,她心中也是十分的平静,再不起一丝波澜的。
    第92章 李夫人
    沈洛他们去周家迎亲了,沈沅依然不得清闲。
    来恭贺的亲朋好友陆续的到了,男眷是沈承璋带着沈泓在前院里照应着,女眷则是杨氏在后院里招待着,沈沅则是带着采薇和青荷,先去前厅里看了看。
    福禄寿三星图和喜联已经张挂了起来,其他一应象征着吉庆的东西也都已经摆放好了,再没有错漏的地方。
    随后她又叫青荷去厨房看了看,听得说菜肴都已准备齐备了。冷菜已经摆好盘,大菜也都已经开始烧,等晚间喜宴开席的时候立时就能上菜,她才终于放了一些心,在一间僻静些的抱厦里面坐了下来。
    这几日她一直都极其的忙碌。忙起来的时候还不觉得累,但这会儿一坐下来,便觉得又累又乏,且腹中也饿的慌。
    早上她只用了小半碗的梗米粥,就有管事媳妇急急忙忙的进来,说是清点今儿席面上要用的碗盘时发现少了两只深口碗。沈沅听了,哪里还顾得上用饭?忙去看是怎么一回事。又想着补救的法子。最后将这事告知了杨氏,开了她的私库,从里面拿了两只白瓷青花纹的深口碗补上才罢。
    采薇见沈沅一脸疲乏的样子,便走到她身后,伸手轻轻的帮她揉捏着肩膀。青荷则是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了一个鼓鼓囊囊,打了结的手帕子出来。等打开了,就见里面是三块玫瑰饼。
    “我今儿早上见姑娘早膳只吃了两口粳米粥,想着这会姑娘腹中定然早就饿了,于是刚刚我去厨房的时候就特意的找厨房里的人要了这三块玫瑰饼来,用手帕子包了,放在袖子里。”说到这里,青荷低头看着那三块玫瑰饼,面上就很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这玫瑰饼被我放在袖子了,有些碎了。”
    沈沅这会已经饿的有些头晕眼花了,哪里还顾得上这玫瑰饼有没有碎的事?忙伸手拿了一块就吃。
    等一块吃完,她觉得不再那么难受了,才对采荷笑道:“碎的玫瑰饼也一样的好吃。多亏你,不然我全身可真要没力气了。”
    采薇这时也笑了。又说道:“姑娘您慢些儿吃,可别噎着。”
    又叫青荷快去倒一碗茶来。
    等青荷倒了一碗茶来,沈沅就着茶水又吃完了一块玫瑰饼,就觉得整个人较刚刚舒缓了不少,手也不颤了,整个人又活过来了一般。她不禁轻舒了一口气出来。
    待要再去拿最后一块玫瑰饼吃,这时忽然就听到有一道柔婉的声音在说道:“沈姑娘?”
    沈沅循声抬头望了过去,就见谢蓁蓁正站在门口。
    若说起来,上辈子谢蓁蓁始终是沈沅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来都要痛好一会儿功夫的。但上辈子她却并没有见过谢蓁蓁一次。倒是这辈子,正月十五上元节那日在洛水旁才见了她头一面。而现在,加上姑母寿辰那日,算起来这是沈沅第三次见她了。
    想必是今儿沈洛大婚,请了李修源同他一块儿去迎亲,谢蓁蓁作为李修源的妻子,自然是随同他一块过来对沈洛贺喜了。
    想着来者是客,而且上辈子的恩怨沈沅心中多已放下,所以当下她还是起身站了起来,对着谢蓁蓁屈膝行了个礼:“李夫人。”
    上辈子她嫁给李修源为妻之后,最初的一段时间,李母若出门做客了,也会带她一起过去,那时外人都称呼她为李夫人。但现在她倒要称呼谢蓁蓁为李夫人了。
    不过沈沅这会的心中平静的很,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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