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午出门伊始,俩人在市内的奢侈购物区逛了一圈,午餐也是在外面用的。
    大多数时候是边忱在跟他讲自己的妈妈;另外一些时候是她乖乖坐着,任那些服务员为她服务;还有一些时候,她忍不住问他一些在他看来可能很白痴的问题,只要她问了,他就会回答她,但很少主动告诉她。
    边忱的英语很熟练,日常交流基本没问题。但德语就不行了,压根听都听不懂。所以,除了跟他说中文,她很自觉地少说话,避免说错话。
    中途坐在vip服务区喝东西时,张见她实在拘谨得不行,便靠过去跟她咬耳朵:“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声音很好听?”
    “啊?咳咳……”边忱口里正含着一口没吞下去的鸡尾酒,呛到了。
    “有些笨蛋就是夸不得。”他给她拍背,轻轻的,一下一下,特别温柔——如果没说前面那句话就好了。
    边忱缓过气,小声:“您的夸赞不是每个人都受得起的……”
    “我一般也不夸人。”
    “啊……那我还是乖乖待在您的一般范围内好啦。”别夸别夸,真别夸。
    多来几次的话,边忱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被他打击得体无完肤。
    张帮她擦掉唇边的酒渍,动作绅士,眼神却狡黠得很,“笨蛋没资格待在我的一般范围内。”
    “……”她咬咬牙,再降低一个层次,“那我自动自觉滚去您的……无相关范围?”
    “也不行,”他轻掐她的脸颊,“我喜欢把笨蛋放进我的特殊范围。”
    “……”嗷!胸口中箭,边忱想就地打滚。
    3(双)
    车子在郊外别墅前减速,这不是他之前跟容姨住的那一栋。
    外围树木葱郁,连楼层都若隐若现,院门紧锁,很明显是独栋别墅。
    等了好一会,才有人从里面打开院门。说不出名字的制服,白色手套,恭敬的动作。
    边忱没由来地就觉得紧张,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腐朽的资本主义……
    虽然这一路上她已经念了好多遍,但眼前所见和心中所猜还是让她觉得……腐朽,太腐朽了!
    车子驶进去,停在院子里的空地处,张让她留在车上先,自己下了车。
    于是边忱就乖乖坐在车后座,透过暗色的车窗,远远看着。
    看着从小亭子走过来的中年男人跟他说着什么,那样正式的着装和恭谨的态度,大概是管家之类的人。
    这样安静而清醒地注视着某人的瞬间,她重新又觉得他遥远起来,是不可触碰的存在。
    这种感觉是危险的,至少,违背了他对她的引导。
    …………
    “怎么这么爱走神?”张打开车门的时候,她还偏着头在看着他原先所站的方位。
    “什么?”边忱回神,转过头来。这才发现,哎?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困?”
    她摇摇头,用一种半开玩笑的方式坦诚:“我在感慨高端成功人士到底有多腐朽……”
    张不跟她计较,伸手给她,“我不是所谓的高端成功人士,但我喜欢腐蚀别人倒是真的。”
    “这又是什么奇怪说法?”边忱笑了,把手放在他掌心,被他牵着下了车。
    她眨着眼睛问:“所以你现在是正在腐蚀我嘛?”
    “你觉得是吗?”
    “唔……不知道你有没有故意,反正我是被腐蚀到了。”
    他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尔后换了个话题,朝着站在绿地前的管家抬了抬下巴,跟她说:“这里的大小事务基本都是他在打理,其他人你可以不认识,他还是要认识一下的。”
    边忱点着头,有点紧张。忍不住问他:“你还没告诉我,这栋房子……是用来干嘛的?我,我们要住进这里?”
    “不用来干什么,只是我想缩起来时所待的地方,”张顿了一下,轻捏她的手,补充了一句,“不过,以后可以当做我们的秘密基地。你喜欢吗?”
    “……”其实他说的两句话她都没怎么听懂,‘缩起来’跟‘秘密基地’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几秒钟过去,没听见她的回答,张侧过脸来看她,“你不喜欢?”
    “不,不,我很喜欢,”边忱清了清嗓子,“我只是那个,走神了……”
    “给我改掉。”
    “……哦。”
    皱眉,不行,得给他改掉;走神,不行,也得给他改掉。
    这是张式改造手法嘛?下一次又是啥?
    腹诽还没完,边忱就被他领到管家面前了,德国人,但是精通英文,她可以跟他顺畅交流。
    …………
    穿过院里的花园小径,花架,进去,上楼,主卧区在三楼。
    “所以你说的跟他‘认识一下’,就是这样咩?”边忱低头看着楼梯问他,“三两句话,这么简单的?”
    手被他牵着,出了细汗,她想抽出来,但是他似乎没有放开的意思。
    “不然?”张被她这种问题逗笑,“你还想复杂到哪里去?相亲那样?”
    “什么呀,我才没有这样想,我只是觉得……我好像没记住他……”她傻笑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
    “健忘的棉袄,多见几次就记住了。”
    “哦……那还会有其他人吗?”刚才走过来的时候,边忱注意到侧边有泳池,且此处封闭性挺强,面积也不小,不可能只有一个人管理。
    “没人住的时候就没有其他人。”
    张推开卧室门,听见她又问了一句:
    “那个,缩起来,你什么时候会缩起来的?”
    “说不准。”他答她。
    “这么奇妙的?”
    “就是这么奇妙。”
    边忱放弃,心心念念地数着自己的疑惑,问另一个问题:“那秘密基地,就是不可以告诉别人的意思吗?”
    “是的,笨蛋,”张转过身,把她逼到后面的墙上,“你怎么总是问这些消耗我耐心的问题?”
    “我,我不懂呀……不能不懂装——嘶……”
    她还没说完,被他用长指掐着两边脸颊捏了捏,小小圆圆的脸蛋变得更加可爱。
    “以后要我回答问题…”
    边忱已经猜到他下一句话是什么了,哀莫大于心死……
    张放开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收费。”
    “……”她就知道!泯灭人性的资本家!都已经如此腐朽了,还天天向老实憨厚的老百姓收费!
    “怎么,”他看眼前人一脸悲痛万分的表情,偏着头问,“你有意见?”
    “当然有……”
    “说来听听。”他难得地宽容大度。
    “就是,我想先问……”保险起见,边忱觉得要先问清楚大前提,“我们是实行民·主制的吧?”
    “不是,”张毫无温情地否定她,“我们实行的是君·主制。”
    “……”
    她贴着墙,难以置信地眨巴着清澈双眼,有点可爱。
    张明知故问地提醒她上一个问题:“意见呢。”
    “没,没了……”
    “真乖。”他奖励性地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角。
    故作转身,又在转到一半的时候转回来,正好看见她悄悄呼气的样子。
    张乐得失笑,十指捧起她的脸,温温柔柔地吻了一会儿,从眼角眉梢到唇边,偏偏不碰她软软的唇。
    “为什么这么怕我?”他埋在她的颈窝,要亲不亲,暧昧地问。
    “我也不想怕的……”边忱感觉自己的心跳急速飙升,微微喘着气说,“就是,就是控制不住,自然反应……”
    他笑了一下,“你身上好香。”
    “我没用香水,”她深深嗅了嗅,只闻到他身上的青柠淡香,“你闻到的是不是你自己的气息?”
    “我跟自己待了这么多年,早就分辨不出自己的气息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双手往下,张轻轻抱住她。
    边忱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他的下一句话,歪了歪头,想去看他的双眼,但注定徒劳,反倒被他细碎的黑发刺到了脸,痒痒的。
    “知道什么?”她咬字轻柔,“你睡着了吗?”
    埋在她颈窝的人低声笑了笑,“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属性小猪吗?”
    “……”边忱被他蹭得痒,又不敢乱动,“那到底是什么?你最近越来越爱话说一半了。”
    “嗯?”张故作迷糊,继续在她颈窝蹭来蹭去,抱在她腰间的手也有意无意地划来划去。
    等听到她的呼吸变得有点急,空气慢慢升温之际,他才小声在她耳边告诉她:“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好香’这句话…等同于…我想上你。”
    “……”怀里后知后觉的人开始推他,估计脸又红了。
    张在这时放开她,屈指刮了一下她果然已经绯红的侧脸,“大多数时候,我跟你*,都不动情。所以不用怕。”
    “……哦!!!”边忱难得反应很快地捉住他的手指,“言下之意就是我没什么魅力对不对?”
    他完全不给她台阶下,下巴轻点,若有所思,然后说:“你要这么讲也可以。”
    “……”吐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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