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方平睁大圆溜溜地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有礼貌地问一声:“你好,请问你找谁?”
    豆豆指着刘方平问娘亲:“娘,石头哥哥?”
    赵氏看着这个陌生的小男孩,轻轻对儿子摇了摇头,道:“豆豆,他不是石头哥哥。”
    “你们找石头哥哥吗?快请进!”刘方平虽然没有见过眼前的三口人,一听认识石头哥哥,应该是熟识的人吧。
    余波对小男孩露出温和的微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你是住这儿的吗?”
    “我叫刘方平,快七岁了,我住隔壁院子的。”小草姐姐说对待客人要热情有礼貌,刘方平自觉做到了这一点。
    住隔壁院子,姓刘?娘去府城给他送钱粮的时候,曾经告诉过他大姐一家逃难回来,被二哥收留。二哥对待大姐一家挺不错的,竟然让他们独门独院的住着,看这小家伙衣着和起色,应该过得还不错。二哥也真是的,宁可替别人家养孩子,也不帮衬家里一把。
    “大舅舅,小草姐姐,家里来客人啦!”刘方平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赵氏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青青翠翠的蔬菜,上面居然一个虫眼也没有,而且一只蝗虫都找不到。要知道,镇上周边的村子,不是没试过种秋粮,可刚冒芽就被蝗虫给啃光了,白浪费了不少种子。二伯一家是怎么避免蔬菜被蝗虫啃食的?
    “咦?爷爷,小叔来看您了!!”余小草从厨房探出头来,冲着后院喊了一嗓子。
    在后院采摘蔬菜的老余头和余海,带了两手泥,从后院大步而出。老余头看到这个被他寄予深深希望的儿子,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的嘴巴动了动,最终说了句:“小波,你啥时候回来的?”
    余波也默默注视着眼前红光满面,身子比以往还要硬朗的老爹,心中无限感慨:他差点就见不到爹了!幸好有二哥一家在,要不然……娘这回做得的确有些过了!
    余波上去跪在老余头面前,给他结结实实地磕了两个响头,哽咽着道:“爹,不孝儿子来看您了!”
    老余头手上沾着泥土,想要去扶儿子,又怕弄脏他的衣服。他忙对旁边沾着的刘方平道:“方平,快把你小舅舅扶起来。小波,快起来,快起来!”
    余波慢慢地站直身子,对身边的儿子道:“豆豆,快叫爷爷!”
    “爷爷——”小豆豆有些羞涩地看着老余头,抿着嘴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
    余小草从厨房里端着一筐玉米面和白面的二合面面饼走出来,笑盈盈地看着余波一家道:“小叔,小婶子,还没吃早饭吧?一起吃吧!爷爷、爹,去洗洗手,吃完早饭咱们一家一起摘菜,能来得及的!”
    这时,厨房里飘出一股浓香。小豆豆吸吸鼻子,咽了咽口水,拉拉娘亲的衣角,小声地道:“娘,好香哦!”
    赵氏摸摸儿子瘦瘦的小脸,笑着对余小草道:“草儿,又做什么好吃的了,闻着真诱人!”
    余小草抿嘴一笑,道:“早上的饭食比较简单,只炒了两盘青菜……哦,对了,还炒了一盆蚂蚱酱!用捉到的蝗虫做的,不知道小婶子你吃不吃得惯。”
    赵氏一听是用蝗虫做的,登时觉得胃里一阵阵往外翻涌。余波见娘子脸色变得很难看,忙道:“爹,这块布让二嫂给你做件衣服穿。儿子一走半年,没能在您老人家面前承欢膝下,儿子惭愧啊!娘在家里等我们吃饭呢,我们就不留下来吃早饭了……”
    老余头捧着布,心中不胜唏嘘。以前小儿子从来没说往家里买一文钱的东西,这次来看他,还知道带礼物。儿子终于长大了!
    余海哪里会放小弟走?来者是客,怎能不吃饭就让离开?他拉着小弟的手,道:“吃完早饭再走。你放心,年景再困难,一顿饭你哥还是能管得起的。”
    余彩凤两口子也从后院里出来,看到余波一家先是一愣,然后挂着笑招呼道:“小波来了,快坐下,咱姐弟三人很久没一桌吃过饭了!”
    余彩凤出嫁的时候,余波已经七岁了。他记得当初娘给大姐张罗这门亲事的时候,一家人都反对。可娘却贪图对方的聘礼,硬是把大姐嫁给那个鳏夫。余波往大姐身后看了一眼,却看到一个黑大汉,胡子拉碴的,跟相貌姣好的大姐站一起,赫然要大上七八岁的样子。唉!难怪二哥一家对娘不闻不问,这也怪不得别人。
    愣神间,余波已经被二哥拉着坐在了桌子旁。小石头拉着豆豆的小手,指着金黄的玉米面饼介绍道:“豆豆,这是从番邦运来的玉米,磨成面粉后做成的哦!吃起来很香的!看看这后面炕得焦黄,咬起来脆脆香香的。牙齿好的吃起来别提多香了。”
    豆豆眼巴巴地看着,龇起白白的小牙,道:“豆豆的牙齿很好,没有虫虫咬!”
    小石头呵呵笑道:“好,那一会你多吃点!就着蚂蚱酱,比虾酱还要鲜呢!”
    小豆豆乖乖地被石头哥哥拉着去洗手,擦干手后又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专注地等吃饭。赵氏一见这爷俩都坐下了,自己再站着也不像样,也在柳氏下首坐了下来。
    余小草把熬得黏糊糊的玉米粥端了上来,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赵氏惊奇地望着一大盆金黄浓稠的玉米粥,被那独特的味道所吸引。她帮着小草把玉米粥分到每个人的碗里,又给每个人分了一大块饼子。
    柳氏怕弟媳拘束,便笑着道:“锅里饼子和粥多着呢,尽管放开了吃,千万别客气。”
    赵氏见桌上几盘用蚝油炒过的青菜,还有一大盘一小盆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酱,还有不限量的饼子和粥,看上去比平时还丰盛,哪里像灾年的伙食?
    “都吃上了?爷今儿来得有点迟!没办法,出门遇到个大家伙,费了些功夫才把它打死!”朱俊阳迈着方步进来,后面的刘总管扛着一只灰不溜秋的动物。
    等刘总管把猎物扔地上的时候,余家人才看清那是一只野狼。余海骤然一惊,道:“看来深山中猛兽的食物已经匮乏了,孤狼都下山觅食了。看来,附近的陷阱还是要多挖几个才保险。”
    小黑和小白两只小狼,好奇地跑到死狼跟前,用鼻子嗅了嗅,然后炸起毛朝着死狼龇牙,做出一副凶狠的表情。
    “哟!这俩小家伙挺厉害的嘛!训练一下,绝对是一等一的猎犬!”朱俊阳早就看出这两只是狼了,不过看着小家伙在余小草面前乖得比狗崽子还听话,也就不叫破了。
    余海略显担忧地问道:“郡王爷,确定这匹狼是孤狼吗?狼群最记仇,要是有其他的漏网之鱼的话,只怕咱们附近的人家别想安宁了!”
    朱俊阳在旁边专门为他准备的桌子旁坐下,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道:“怕啥?有爷在,再大的狼群也叫它有来无回!”
    “还是等你手臂彻底好了,能拉弓后再吹吧!”余小草装了一碗玉米粥放在他面前,玉米饼掰开了,里面抹了一层厚厚的蚂蚱酱,塞入小郡王的手中。
    朱俊阳咬了一口香喷喷的玉米饼,嚼了嚼后咽下去,道:“小瞧爷了吧?对付这些野狼,爷还用得上手?一脚一个给它踢翻在地!瞧见那棵树了没?信不信爷一脚踢断它!”
    余小草顺着他指着的树看去,那是一棵比碗口还要粗的树。她撇撇嘴,道:“小郡王,您还是消停点吧?别胳膊没好呢,腿再折了!好了,不提这些了,吃饭吃饭!”
    朱俊阳懒得跟她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大口大口地吃着玉米饼。余波这时候才有机会插上嘴:“学生余波,见过阳郡王。”
    “余波?你就是那个托关系走后门,想要替靖王府效力的余小草的小叔?”朱俊阳显然瞧不起那些没啥特长,还一门心思蝇营狗苟的家伙,于是毫不客气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出来。
    余波脸色一变,正色道:“学生昨日刚刚从府城回来,不知阳郡王为何会有此一说?”
    朱俊阳上下打量着他,虽然离得有些远,却依然从对方身上探查到他动机不纯。撇撇嘴,他收回视线道:“爷为何这么说,回去问问你娘不就知道了?爷告诉你,我们靖王府只收有真才实学的人!”
    顾虑到余小草一家的面子,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潜台词——不要什么废物点心都往靖王府塞!
    这顿饭,余波吃得食不知味。好几次,都看着阳郡王欲言又止。而阳郡王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舍得施舍给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吃饭上。
    第二百九十七章 柳暗花明(第二更)
    他儿子小豆豆却吃得津津有味。他面前的蚂蚱酱,是小草特地为孩子们炒制的,没加辣椒,加了点糖,咸香中带着微甜,很受孩子们的喜欢。小豆豆配着蚂蚱酱,吃了一大块饼子,走得时候撑得快要走不动了,被他娘抱着回去的。
    回到家中,余波冲着老娘发了一大通脾气,说他在府城那么艰难地努力着,却被他老娘给拖了后腿。现在郡王爷对他印象坏到底,以后即使考上之后,再难攀上靖王府这样的大靠山了。说完,像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
    张氏麻了爪,她的本意是想帮儿子一把,却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她看着哭得情难自已的小儿子,眼眶也红了,一跺脚,道:“娘去向郡王爷请罪,就说这些都是娘的主意,是娘拖累了你!娘就是下跪,也要让郡王爷改变对你的看法!”
    赵氏忙拉着自家婆婆,心中愤恨不已,暗骂这个猪队友,口中却不得不贤良淑德地劝着:“娘,您就别跟着掺和了,给相公留条活路吧!”
    “你怎么说话的,我是为了帮小波……”张氏瞪着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看着赵氏。
    赵氏看到这个乡下婆婆眼角浓稠的眼屎,忙转开视线,口中兀自劝道:“娘,那郡王爷看着就是软硬不吃的主儿。您要是跪在他面前不起来,他非但不会觉得你可怜,反而认为娘是在威胁他。只怕会起到反效果。”
    张氏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那……那可怎么办啊!就这么任凭他误会我们家小波啊!”
    赵氏毕竟是秀才闺女,出身诗书之家,她想了想道:“为今之计,只有什么都不做!让这件事慢慢淡去后,相公再借着看公爹的机会,多展现自己优秀的一面。日久见人心,到时候郡王爷应该会对相公改变看法的!相公,你现在最紧要的是在家中闭门读书,明年要是靠个案首什么的,到那时,郡王爷准会对你另眼相待!”
    余波擦去眼角的泪珠,吸吸鼻子,感激地看着赵氏,道:“还是娘子有见识!对,郡王爷也说了,真才实学才是最重要的。我明年春天,一定考出个好成绩,来证明我的才华!”
    打那以后,余波便在家闭门苦读,除了吃饭睡觉,一下也不离开书本。
    赵氏倒是个有几分小聪明的,她见二伯的几个孩子,挺喜欢小豆豆的,便三天两头,带着儿子到二伯家串门。
    小豆豆也非常喜欢二伯伯家,每次过去,小草姐姐都会给他拿好吃的。有时候是一盘香香的炸蚂蚱,有时候是一个烤得喷香的小红薯,有时候是一块煮玉米,还有时候是一把椒盐葵花籽。
    向日葵的种子,也是阳郡王从西洋带回来的,给了小草几颗,让她种在后院的围墙根下。蝗灾来临时,余小草在小补天石的帮助下催熟了,晒干后得了四五斤葵花籽。留了一些做种子后,其他的都被她陆陆续续炒出来当零嘴了。柳氏尝过炒瓜子的味道后,藏起两斤葵花籽,说是要等过年的时候炒出来招待客人。
    赵氏的女红不错,绣出的花草栩栩如生,送了小莲和小草一人一方帕子。小莲便央着小婶教她绣花,她每天早出晚归的,只有晚上有时间学。赵氏便每天傍晚过来一个时辰,用心地教小莲绣花。
    余家也不白让她教。因着小莲收摊迟一点,余家晚饭时间比镇上许多人家迟上一些。赵氏带着豆豆过来的时候,正赶上余家用晚餐,就让母子俩以后晚饭都在余家吃了。
    开始时,赵氏委婉地拒绝了,推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张氏那边跟东山村大多数村民一样,一天是吃两顿饭的。一顿在上午九十点钟,一顿是在下午三四点钟。余家老宅用晚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她说自己吃过了,也没毛病。
    余小草早就从小豆豆的嘴中,套出她们娘俩晚餐什么时候吃的,吃的是什么?张氏做的晚餐,就是一人一碗稀粥,一小碟咸菜。三四点钟吃过,到七点多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因而,小豆豆看着桌上白面多杂面少的饼子,还有各种香喷喷的菜,早就哈喇子流老长了。
    余小草知道赵氏的性子,不像李氏那样爱占人便宜,对她倒也没什么恶感。本来白白胖胖的小豆豆,都饿成小豆芽菜了,这让她心中有些不忍。再苦也不能苦孩子,不是?
    于是,小草劝说道:“小婶子,您教我们女红,也算我们半个师父了。招待师父一顿饭,是徒儿应该做的。您就别再推辞了。您要是再这么客套,我和小莲哪好意思麻烦您?”
    赵氏推脱不掉,便带着儿子坐在桌旁吃了点。第二天,她便推迟两刻钟过来,打算等余家吃过晚饭再过去。
    谁知道,一进院门,余小草就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皮道:“小婶子,你下次能不能早点过来?我们等你等得都快饿晕了。”
    见余家是诚心实意招待自己一顿晚饭的,赵氏才带着感激地接受了。吃了几顿晚饭,赵氏对二伯一家的底子,又有了新的认识。
    刚刚经历过蝗灾,谁家不勒紧裤腰带,能对付一顿就对付一顿,尤其是晚饭,吃过就睡下了,又不需要干什么体力活,大多数人家都是吃一顿稀的。
    而余海一家,依然是大饼子管饱,每天都至少四个菜一个汤。而且饼子里白面多粗粮少,有时候干脆就光用白面擀面条。三天两头的,还会炒几盘子肉,据说都是阳郡王猎到的野味。有时候是野猪肉,有时候是狼肉,有时候是野兔山鸡。
    半个月下来,儿子瘦瘦的小脸圆了一圈,也变得开朗起来。每天不用她领着,就早早地跑到二伯伯家,跟石头哥哥和方平哥哥一起逮蚂蚱喂鸡,摸螺蛳炒着吃,或者跟村里的孩子们一起去赶海拾贝。晚上做梦的时候,都喊着“石头哥哥,我挖到一个蛤蜊……”
    儿子虽然黑了一圈,可身体却越来越棒,胃口也越来越好。为了儿子,她也就厚着脸皮在二伯家中混一顿晚饭了。二伯一家人就是厚道,大多数时候还会让她带些吃的给她家相公,但是有个要求:必须吃到她们三口人肚子里。
    一个月下来,三口人都胖了一圈,气色也好了许多。李氏见了,就在院中指桑骂槐地叫着:“有些人,看着清高。没想到也会抱人家大腿,舔别人的脚丫子!人家吃剩下的东西,香的臭的都往家拿!”
    张氏虽然对赵氏老往老宅跑这件事颇有微词,可她每次都能给儿子带些好吃的回来。看着儿子长了些肉,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有人愿意帮她养儿子孙子,她又没有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
    听到李氏尖酸的话语,张氏冲她喊了一嗓子:“有本事你也去抱人家大腿去?就你那样的,还没进门呢,就被人赶出来了。没本事,就别在这瞎咋呼!”
    李氏闭了口。婆婆说的也是事实,自从去年她半夜跑余海瓜田,祸害了许多没熟的西瓜,还踩坏了不少瓜秧后,余家老宅就再也不欢迎她了。有时候她厚着脸皮过去,想要把葱,摘把菜的,也会被那厉害的余小草给赶出来。婆婆跟公公和离后,这边跟老宅划清了关系,她更别想沾一文钱的便宜了。
    每天晚上,她偷偷从门缝里看赵氏端回饭菜,都忍不住咽口水,心中暗骂余海一家势力,就会巴结老三。肯定是想着老三将来当大官了,也能沾沾光!再骂有什么用?就她那个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男人,只能干看着人家吃香的喝辣的。
    就在东山村大多数人家已经一天只能吃一顿稀的,再过几天恐怕就会有人家挨饿的时候,码头上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前往南方采购平价粮的船队,回来了!!
    阳郡王得到消息后,快马加鞭地到码头主持大局。他手下的那些侍卫们,早就在码头上严阵以待,防止饥民因争抢而发生暴乱。
    房子镇带着卫所的官兵,也帮着维持秩序。港口已经建好大半,粮食被码头上的装卸工们,搬到了那些已经完工的铺面里,第二天就大开店铺往外出售。
    另外一批被官兵们运送到镇上衙门的仓库里,准备唐古镇、港口两个地方同时开仓出售。粮食的价格定得跟灾前差不多,粗粮五文一斤,细粮十文一斤。粮食都是严格按采购回来的本价销售的,运送的费用,人员的工资,都由朝廷一力承担。
    消息传出后,很多村子的村民都连夜赶来,在店铺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东山村,因为余家跟郡王爷的关系,率先得到消息,因而能在长长的见头不见尾的队伍中排到了前列。
    数百艘船的船队,拉回来的粮食足够供应灾区的灾民们,因此采购不限量。有的人家被饿怕了,想着多囤积些粮食在家,就倾尽家中所有采买平价粮。
    第二百九十八章 竞价
    也有的人见粮食足够多,而郡王爷又保证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平价粮,便只买够家里吃两个月的粮食。
    余家的粮食还有不少,余海和刘虎便赶着驴车和马车,帮着乡亲们往东山村运送粮食。
    因着阳郡王的缘故,前面几船船粮食先紧着唐古镇。可遭灾的有三个州府十九个乡镇,前面两个多月这些州府和乡镇的百姓,都勒紧裤腰带挨着,到现在大多粮食已经见底了。距离唐古镇比较近的乡镇,也都纷纷赶往码头和唐古镇,排队采买粮食。
    前几天,唐古镇和码头的二十多间评价粮铺,排满了长长的队伍。即使晚上粮铺关门了,这些队伍并不解散,而是露天而睡,生怕第二天再赶来后还要重新排队,更怕平价粮供应不上。
    唐古县衙的赵大人,带领衙门一干人等,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开铺卖粮,晚上八点多才关门打烊。码头上的作息时间也是如此。就这样整整忙了五天,等所有州府乡镇的平价粮都到位后,唐古镇和码头的压力才大大地减轻。
    第一批粮食快要销售一空的时候,第二批船队已经返航,而第一批的船队也在卸完粮食后,重新出发前往江南。灾区的民众见粮食供应比较及时,也就没了抢购和囤积的心思了。这么一来,平价粮店门前排成长龙的场面已经成为历史。
    而以前想发灾难财的其他粮铺门前,可谓是门可罗雀。官家开的平价粮店都是从南方采购回来的新粮,这些粮铺里囤积的却都是去年秋天的陈粮。再加上平价粮店的价格公道,傻子才去买他们的高价粮呢。这些粮店也借着蝗灾赚了一笔,为了不让店里的陈粮砸在手中,粮店们纷纷降价,有的甚至比平价粮还要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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