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劲,才动了动手,却发现胳膊好像被什么给压住了。
    锦娘垂眸一看,入眼便是一只雪白的大爪子按在了她的手腕上,再看那身形巨大的白虎,分明就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可那只爪子却抬到了床上。
    不由得勾唇,锦娘小心翼翼地起身,本是想将那只爪子轻轻从自己手腕上拨开,然后寻了薄毯给他盖上,不想她才想挨上那毛茸茸的爪子,卧在床边的白虎就“腾”地站了起来。
    锦娘吓了一跳,倒是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不禁捂嘴轻笑,娇声道:“夫君你做什么这么激动?吓到我了。”
    南苍术清楚地听到自己小妻子的声音,心里别提有多欢喜,一时忘记自己没有化身,跳上去就把人给扑倒了,还不忘用爪子在那柔软的身子上乱摸一通,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
    “哈哈……”锦娘被他毛乎乎的爪子弄得浑身痒痒,不经意间笑出了声。
    看小东西这么有活力,南苍术这才把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身子一软就在她边上给趴下了,爪子再一抬,迫使锦娘面对着他。
    “当真没有哪里不适?肚子痛不痛?饿不饿?身上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琉璃似的眼睛往锦娘身上瞅了个遍,大大的脑袋就蹭着她的头,锦娘觉得被窝里更暖了起来,眨着眼睛把那大爪子给捧在了手里,蹭了蹭,却是很认真地感受自己的身体。
    嗯……好像是没有哪里不舒服,除了饿了点。
    想着,便朝着那虎头亲了一口,说:“夫君,我饿了。”
    南苍术一听她饿,扭头就要喊人进来,锦娘忙捂住他的嘴,失笑着说:“你是想就这样让人进来吗?”
    边说,她的视线边在南苍术的身上扫了一圈,后者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因为一时高兴连这种重要的事情都忘了,顿时无奈,继而眸眼一闭,白光后便是那高大的身子躺在了床上。
    锦娘咬了咬唇,随即在他喊人前皱眉说道:“我是怎么了?我记得我只是想睡一小下的,怎么睡到这个时候了?”
    而且身子也没觉得哪儿不舒服。
    南苍术听完她这话后虎眸顿了顿,却是很快转了心思,心道他这小妻子是睡着睡着昏过去的,想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而中途那生魂被牵扯的事情想来她本身没有了记忆。
    于是也就没打算把中间的事情告诉她,只伸出舌头往锦娘脸上舔了舔,说:“想是肚里的孩子闹得慌,你身子自是疲惫,睡多久,哪是你能控制的。”
    锦娘闻言觉着好像是这么道理,但又想起了一件事来,待南苍术化了人身,让下人去弄饭食的时候她翻身坐了起来,问道:“姚灵芝现在何处?夫君可将她抓回来了?”
    南苍术刚转身就听他问及,眸中一冷,很快把气息给压了下去,重新坐回床将人揽进了怀里,边道:“那女人咎由自取自食恶果,我下令三日后将她处决。”
    锦娘一听,顿时就睁大了杏眸,盯着自家夫君有些讶异,“处斩?那……那爹娘那边……”
    虽说因为胡椒的事她的确是决定不能让姚灵芝好看,也给她爹娘把话给说白了,但这一来就是直接要人命的,她爹娘那边还不得怄死。
    南苍术盯着那水润的眸子看了看,从中听到了她心里的想法,银色的光从眼中闪了闪。
    “岳父岳母那边我已经说了,可否想得通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若是伤害我娘子的人我都不能决定其生死,我这皇帝当着又有什么意思。”
    想他这小妻子自从跟了他之后就没安稳地过几天好日子,现在君岑把空寂给吞了,姚灵芝也马上就要斩首,算下来总算是可以安稳地过几天清净日子了。
    锦娘因他这话红了脸,却是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吓了一跳,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夫君不可胡言,”她眨着眼说,“现在你的身份与往日不同,宫中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这话若是让别人听了去,是会出大乱子的。”
    尽管她出身小门户,是个不受宠的庶女,但也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这人做事向来就我行我素,保不准有人对他有意见,若这个时候再听了这话,那可就麻烦了。
    南苍术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担忧,无奈失笑,拿下那捂着他嘴的小手亲了亲,哑声道:“娘子说的是,为夫听你的便是。”
    边说,他边用那双好看的眼看着眼前的人,亲了亲那葱白的手指,就像是在吻着她一样。
    锦娘心跳陡然加速,咬紧了唇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无奈男人却捏着不松手。
    “夫君……”锦娘感觉一股麻从指尖传来,又因白日里睡了一天,这会儿浑身无力得紧,现在被他这一看,顿时就慌了神。
    那一声娇声喊得南苍术的身子顿时就有了反应,长臂一伸,直接将那小巧的人整个人压进了怀里,呼吸也跟着沉重了不少。
    “丫头,”男人暗哑了声音,低头便寻了唇瓣压了下去。
    锦娘靠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衣物感受到他强健的心跳和比她高了好些的体温,有些受不住地揪紧了他的衣襟。
    说起来自从她有了身子以后,两人的亲近就很少了,她时常会感觉到他的变化,但他都会为了她的身体而忍着。
    这一个多月来他因着刚登基事情多,而她也要养身体,所以一直都不曾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现在一靠近,锦娘才惊觉……
    “丫头也想我了,”沙哑的声音在耳边轻笑,低低的似是带着蛊惑,锦娘羞红了脸,钻进他怀里不敢起来。
    “皇上,膳食准备好了,可是现在端进来?”
    高进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打断了这一室升高的温度。
    锦娘一羞,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将南苍术给推开了,通红着脸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进来。”
    南苍术看小妻子害羞到如此地步,愉悦地笑出了声,虽身上难受得厉害,却是心疼她睡了一整日没有进食,于是便压住了那股子热度让把饭食给端了进来。
    锦娘扭扭捏捏地被他从被子挖了起来,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却是一点都不敢触及他的视线,生怕看到他那双像是能说话的眼睛。
    “好了,又不是没看过,”南苍术没将那女儿家的羞怯心思当回事,大手揽了人到自己腿上。
    “你放开,我……我自己能吃,”锦娘觉得自己没脸见他,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
    南苍术一掌握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身上带,哑着说:“还动,丫头可是不心疼我了?”
    温热的呼吸一喷到脖子上,锦娘立刻就不敢动了,因屁股下方的某物让她的脸能滴出血来,只得就着这姿势任由他喂她喝了一碗粥,吃了几口小菜。
    也是整日没有进食,到了饭桌后才惊觉自己腹中空得很,一时间也就把那羞人的事儿给忘了,
    小半个时辰后,锦娘摸了摸已经感觉到撑的肚子窝在南苍术怀里,想到了事情,情绪不免有些低落,“我想明日去看看爹娘他们。”
    ☆、第323章 和好,即将问斩
    她这么说,南苍术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说不让她去的话,只道:“行,我让高进跟着你。”
    他知道对他的小妻子而言姚家夫妇的重要性,尽管知道他们不会对她做什么,但他却是怕了,有高进在,即便是有了什么事,他也会明着护着锦娘。
    锦娘抱着他“嗯”了一声,心里已经百转千回了。
    第二日,锦娘在吃过早饭后就带着辣椒和高进出了宫,一进姚府她便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低气压。
    跟着引路的丫鬟去了她爹娘住的院子里,还没进屋,锦娘就听到了从里面传出的哭声。
    “老头子啊,你说……你说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我不信灵芝会做出那种事来,我不信……”
    说着说着就哭得没有声音了,锦娘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悲戚,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顿了顿步子后最后还是迈上了台阶。
    “爹,娘。”
    她站在门口,看到了她娘这会儿正趴在桌子上哭,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而她爹,平时算是一个硬汉的人此时也是眼眶通红,似是彻夜没睡,两鬓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锦娘一看到那双眼睛喉咙就有些堵塞,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当初之所以不和姚灵芝撕破脸,之所以不把有些事情告诉给二老,就是担心他们会伤心,然而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也是无可奈何。
    心下一叹,锦娘被辣椒扶着进了屋。
    秦春华看她进来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倒是姚承富抹了两把眼睛后把边上的凳子给她扯开让她坐,嘴里说道:“你身子也不舒服,做什么又来,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弄?”
    姚承富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粗噶,像是很久没有说话的开口说话。
    锦娘听得瞬间就红了眼眶,拉着他的手便道:“爹娘,对不住……我……我对不住你们……”
    姚灵芝这件事她没有错,今日早上的时候她婆婆来看过她,把事情全都告诉她了,她也知道了为什么会平白无故肚子疼。
    胡椒的死,她腹中的孩儿,以及先前的移魂果事件,她没有一样是对不起姚灵芝的,可那人偏偏就是要死赖着,自作孽不可活便是如此。
    然而就算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错,但一见这二老这样,她的心就一阵痛。
    姚承富一看到她哭眼眶更红了,而这一回他是真的掉了一滴眼泪。
    “你这孩子,现在说这话干什么?啊?”他哑着声音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跟你娘,如果……如果不是我们把她带到京都来,哪会有这么多事发生啊!”
    姚承富痛心疾首,当着女儿的面总算是把憋了一晚上的难过给说了出来。
    滚烫的泪打在锦娘的手上,父女俩顿时就哭作了一团。
    辣椒和高进都担心她把身子给哭坏了,却又碍于这种情况没法劝。
    秦春华的声音越渐地大了起来,一时间整个院子响起了一阵哭嚎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姚承富率先止住了难过,狠狠地吸了吸鼻子看着锦娘,用粗糙的手给她擦泪。
    “行了,别哭了,别再把肚子里的那个哭坏了。”
    锦娘连连点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爹这样才更让她难过。
    秦春华也狠吸了口气,她停下哭声看着锦娘,哽咽地说:“锦娘你告诉我,苍颉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真打算让你去给那周家少爷做冥婚夫人?她是不是真想要了你的命?你说,你告诉我……”
    至今为止秦春华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对另一个女儿做出这种事来,她们都是她生的啊!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什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锦娘怎会不知她心里还存着一点希望,可偏偏这些都是事实,容不得谁去辩解,而她,也只能点头。
    秦春华呆愣了片刻,再回神,掩面而泣,而这一回她没有再像方才那样放声大哭,只一个劲地呜咽,眼泪顺着她的手往下流。
    锦娘咬紧了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站起来走过去把人抱住。
    “娘对不起,是女儿不孝……你放心,以后……以后女儿会好好孝顺你和爹的……”
    除此之外她也不能再做别的了,好好的两个女儿反目成仇,这该是世间父母最不想看到的。
    在姚府待了整整一天,总算是把人给劝住了,尽管只是暂时把眼泪给劝了回去,但锦娘看得出她娘对于这件事是如何都不会在短时间内释怀的,她当然也没想着她会这么快就想开。
    天黑下来,姚承富把锦娘送到了府门口,捏着她的手久久没有说话,锦娘也没有开口。
    父女俩就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姚承富长叹一声,把披风给她拢了拢。
    “回去吧,好好照顾自己,别担心太多,你娘这里还有你爹在,放心,你爹我不是那么不明事的人,当初我就看出来了,这事儿不怪你。”
    已经快没了一个,他不想眼前的这个也出什么岔子。
    锦娘难受了一天的喉咙听他这么说后又开始堵塞了,姚承富看出了女儿眼里的泪花,担心她又哭,忙把人往马车上推,“赶紧的回去,回去。”
    “嗯!”锦娘吸了吸鼻子,在临上车前嘱咐了好几遍,“爹您保重啊,照顾好娘,明儿个我再来。”
    “来什么来?不准天天出来,好好待在你屋子里!”姚承富假装不悦地看着她,可那眼底的泪花却不是骗人的。
    锦娘不想自己再当着他的面哭,应了声后就坐上马车走了。
    姚承富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分明都已经看不到马车了他却还站在外头。
    锦娘一路上都不好受,回到宫里的时候眼眶还是红红的,一看到南苍术就扑进了他怀里,不管男人怎么说好话都不出来。
    最后南苍术没办法就只能任由她钻在怀里,好不容易等锦娘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才喊了人进来伺候着洗漱。
    如今离登基已经过了快两月,好些事情也已经处理好了,南苍术也就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忙得不见人影,一天下来多数时间和自己的小妻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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