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他的眼神一向冷凝无波,无从看懂,弯弯绕读经过一个轮回,沈清也不知道今次回府是对,还是错,可哥哥危在旦夕,容不得她选择。
    心,泛起不愿承认的酸楚……
    “为什么回来?”李凌寒走近沈清,出乎意料的,温柔的捋了捋沈清的鬓发,口气温柔得仿佛是一个丈夫在问妻子今晚吃什么似的。
    可惜沈清无法享受这种温存,感觉到他的大手轻轻下滑,直至自己的勃颈,停住,爱怜的来回抚摩,附加着若有若无的力道,感觉他的手在无声的述说着威胁。生怕他一个用力,把自己的脖子给拧了。
    “……”沈清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强迫自己别低头,别胆怯……
    “为什么回来?”这一次他的声音沙哑,沈清觉得自己一定是产生了幻觉,竞认为其中有愉悦的成分。
    “那个,嗯,我是回来要钱的。”沈清认命的低下头,唉,直视真的很累人啊。所谓性格决定命运,自己还真是没有和人对着干的性格,所以命运不济啊。沈清的声音如蚊子一般。
    “钱?”李凌寒皱了皱眉头,仿佛没有想起。 “二爷还欠我二千两银子呢,”沈清好心的提醒他。
    “出去找李管家领三千两银票,顺便送你回桃源镇。” 李凌寒放开了沈清。
    眼看找什么借口都是不行的了,沈清决定用最后一招,如果还是不行,看来就真的只能刹羽而归,再想别的办法救哥哥了。
    “二爷~~”沈清用充满了情感的声音低呼,如今不能晓之以理,就只能动之以情了。
    李凌寒皱眉,冷冷的看着那女人。
    “二爷,我错了,不该惹您生气!……其实我同那轩辕庄楠没什么!当年他救了我大哥一命!而且上回,将军府落难,他也有出手搭救!
    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李凌寒无情的打断了女人的话
    “那人已经安全了!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沈清愕然。
    自己的目的性,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这一次,路是你自己选的。”李凌寒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
    沈清浑浑噩噩之间,唯一能记得的就是,自己背着二少奶奶之名,要在李凌寒身边当一个粗使丫环了。
    沈清的回府,又在府里掀起了轩然大波。背地里,从上到下都议论纷纷。
    不得已,李管家只得拿出了管家的威风,惩戒了几个悄悄谈主子八卦的下人,这才使府里平静了许多。
    不得不说,李管家还是很念及沈清的不抛弃之恩的,所以不管二爷怎么指使二奶奶做事,当着二爷的面,他不敢咋地,背地里,李管家都是有求必应的。
    沈清倒是不在了乎别人的议论,再怎么说,她还是这府上的二奶奶!令她意外的是,李凌寒竞然在她去庄子的一个多月里,连纳了三房妾室。
    据张妈得到的消息称,这三个女人都是罪臣之女,而且都是皇上所赐,也就是说,人家曾经都是千金小姐!那几人倒也没来烦她,所以她就专心的对付李凌寒了。
    所谓贴身粗使丫环嘛,不外乎就是,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做点杂务罢了……
    但令沈清心焦的是,哥哥的事情,实在不能拖了,这都被关了三天了……一夜无眠,沈清顶着疲惫的双眼,早早的就来到书房,伺候李凌寒走床上朝——
    对了,李凌寒现在都是睡在无涯阁中。有时也去几个姨娘处睡,但就是没去过沈清的揽月苑!这倒是她求之不得的,她可是精神上有洁癖的人,才受不了这古代的一夫多妻!
    她每天的任务也不重,兑好水,奉上毛巾,皂角,再把头天净衣房,送来的衣服奉上。
    待这大爷上朝走后,整理卧房,打扫卫生——这是大东说的,听起来倒是非常简单!
    沈清端着一盆兑好的水,轻轻的推开了无涯阁里卧房的门,一脸讨好的说道:“二爷,水来了。”
    身着一身睡袍的李凌寒,看着笑的虚伪的女人,不悦的说道:“进门不会敲门吗!”
    “呃,……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沈清把水放在架了上,连忙道歉。
    李凌寒立在架子边上,不动如山,似是等着沈清帮他洗脸一般!沈清甚是吃惊,以前他坐轮椅时,都是自己洗的,想问一下一边的大东,谁知那个不讲义气的,选择低下了头!
    沈清只得摆出一张自认最亲和的笑脸,用眼神询问过去:我帮你洗?
    李凌寒冷眼一瞪——你说呢!
    呃!沈清无语了,连忙上前,拧干了毛巾,踮起脚尖,认真的帮这位大爷擦脸,为了显示自己的态度,沈清擦得无比认真,细致!
    ……一旁的大东,看着半吊在二爷身上的二奶奶,真想上去提醒一下二奶奶——您擦的是二爷的脸,不是大厅里的铜像!
    ……过了好一会,大东见二奶奶还没停下的打算,连忙干咳一声道:“咳,二奶奶,可,可以了!”
    听了大东的话,沈清一下松了口气,笑着说说:“那请爷更衣吧!”
    ……
    忙了半个时辰,终于把那活祖宗送走了,剩下的活也轻松了许多!收拾完了书房,沈清便忙着去看女儿。
    李凌寒给书意找了一个很厉害的女先生,不但负责教书意看书识字,教官家礼仪!还教导舞蹈!识文断字,沈清倒乐见其成,至于官家礼仪吗,能学会总是好的。
    女孩子,能多些才艺就更好了!若是有机会,沈清都想好好的学习一下古琴!也来个焚香抚琴,多么的优雅出尘呀……
    听张妈说这女先生,也是个传奇人物,曾经在宫中当过教习嬷嬷,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现在住在最西边的沉羽小筑,每日书意的大部分时间都要在那里渡过。
    张妈见主子听得起兴,又接着说: “柳先生是十几年前老先皇从宫外聘回来的专职舞蹈和古琴教习的,老奴也只是在昨天远远的地方看到过柳先生跳舞,真是仿如天人一般。
    听说柳先生当年是名满天下的舞伎出生,可是老皇上对她另眼相看,礼遇有加,给柳先生的待遇不亚于宫里正三品的妃子,可是柳先生又不是妃子,所以当年宫里人都称她柳姑娘。
    新皇登基后,新皇大赦宫人,柳先生便出了皇宫, 老奴还听说,柳先生的琴技才是正真的天下第一,但自从先皇仙逝后,她便不再抚琴了!”
    这些艺术家的故事,沈清也听了不少,未及踏入沉羽小筑,沈清就远远的看到了那抹行云流水般酣舞的身影,一条丈长的白缎被她信手拈来,舞成花草,舞成云水,舞出绝代风华,也舞出了她对人世的感受。在她舞动的瞬间,沈清觉得也许柳先生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最美丽的女人。
    看她一舞到底,沈清才让人通报。
    “见过二奶奶。” 原来柳先生是这么成熟美丽的女人呀!按张妈说的,柳先生应该有三十六七岁了,但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增添了一种成熟,稳重从容的魅力!让人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柳先生不必多礼。”沈清亲自上前将她扶起。
    柳先生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浅笑道:“书意正在里面练字呢!”
    “孩子调皮,有劳先生多费心了!”
    “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更何况书意相当乖巧懂事,身活上的事,有专门的丫头负责!”
    “柳先生在府里,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管家提!”
    “知道了,李督军都安排好了!——二奶奶里面请!”
    进到了一间雅致的书房里,雪白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字画;酒红色的书柜上摆满了各种书册,李书意正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坐在书桌前练字呢!
    看到娘亲进门,她连忙起身给母亲行了一个甚是标准的礼:“女儿给娘亲请安!娘亲的身体好些了没有,今天有没有不舒服啊!”
    看到女儿如此乖巧懂事,的沈清的眼眶微微泛红,抱起女儿道:“谢谢宝贝,娘好多了!你在这里,一定要乖乖听先生的话!”
    “嗯,我知道了,娘!我可喜欢读书写字了,先生还给我讲好听的故事!”李书意笑着说道。
    放下女儿,沈清同柳先生坐在书房外的客厅里,沈清一抬眼,便看到了桌子上的一本琴谱,应该是不先生刚看过,才放下的。
    想起张妈之前的话,柳先生的琴技也是天下无双的,所以她忍不住说道:“先生如此酷爱音律,待过些日子,我去寻一把上好的古琴赠予先生!希望先生能教小女子抚琴。”
    柳先生看了一眼沈清才无比惆怅地说道:“多谢二奶奶的好意,我已经很久不曾抚琴了,也不再需要了!……抚给谁听呢!徒增伤感罢了!”
    看到先生这个样子,沈清不禁想到中国古代,与伯牙与钟子期的故事,于是她也笑着说:“先生说的不错,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柳先生并未多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只见沈清拿起那本琴谱,认真的翻了两页,才缓缓说道:“我曾在一本闲书上看过一个故事!当时觉得寓意颇深,不知刘先生可愿听上一听!”
    ☆、第八十八章 同床异梦
    柳先生并未多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只见沈清拿起那本琴谱,认真的翻了两页,才缓缓说道:“我曾在一本闲书上看过一个故事!当时觉得寓意颇深,不知刘先生可愿听上一听!”
    柳先生一顿,随后便浅笑道:“二奶奶请讲,老身定当洗耳恭听。”
    沈清笑笑才开始讲道:“很久以前,江湖上有两个志趣相投的人,一个叫钟子期,一个叫俞伯牙,两人都精通音律。
    一天,钟子期听俞伯牙鼓琴,志在泰山,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少间,志在流水,子期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
    从此伯牙视子期为知音。二人谈诗吟对,举杯邀月,对影奏琴,《高山流水》曲罢,弹者动情,听者沉醉,好不惬意。
    可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十分不幸的是,某一天钟子期仙逝了,俞伯牙自是伤心不已。
    人死不能复活。俞伯牙将子期葬于村西的泾河旁,那里风景宜人,白色的水鸟栖息在河边,高大的垂柳扬枝吐绿,红色的玫瑰开向天边,子期的墓掩映其间。
    伯牙长叹:“天下再无知音!”从此每天操琴于子期墓前,但奏《高山流水》,不再过问世间事。
    这自然引起俞伯牙老婆的强烈不满,整天抱怨他不懂赚钱,只会消费。俞伯牙心想,妇人之见,实在俗不可耐,同床共枕几十载,却还不及楚
    人钟子期理解他,一个能达到心灵共鸣的知音岂是易得?
    某日,伯牙和往常一样到子期墓前,忽然看到老婆追将过来,不禁摇头喟叹:“天下之大,知音却难觅啊!”
    老婆这次却未数落他,只走到伯牙面前,取过他手中的琴,端坐下来。伯牙疑惑地看着她,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妻子奏琴,也未听她谈琴,不知这回葫芦里卖什么药?
    却见她已经开始弹奏,正是《高山流水》,他无数次弹给子期听的曲子!他不曾知道妻子的琴艺竟是如此之高,远在自己之上!
    时而玉拨金鸣,如大江东去,万马奔腾。时而灵动婉约,如小桥流水,燕过柳梢。一曲奏罢,万籁俱寂。
    良久,夫人开口:“天下不只一个钟子期,也不只一个俞伯牙。所谓知音难觅,是自己的心难觅。”
    伯牙颓然坐下:常慨叹别人不理解自己,自己又何曾尝试过去理解别人?所谓知音,存乎一心之间也。”
    沈清的故事讲完,柳先生也陷入了深思当中,沈清看桌上的沙漏,知道李凌寒快下早朝了,便起身向柳先生告辞……
    而柳先生则独自沉浸在往事之中,口中喃喃自语:“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并未在意沈清她们的离开。
    照顾了几日李凌寒,觉得他这几日脸上的神情没有那般冰冷了,沈清才敢琢磨着怎么请他帮忙救哥哥。
    这几日,接连着下了几天阴雨,天气变化太大。李凌寒腰上的伤总是隐隐作痛,请了王太医来看,开了几副汤药,又开了几副热敷的药!
    汤药还好,都是在白天服用,那热敷的药就不一样了,非得晚上敷,而且不能凉!必须得不停的换。
    由于王太医讲解敷药的细节时,是特意对沈清讲的,所以这个又苦又累的活,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沈清的肩上……
    由于在书房夜间烧火不方便,所以李凌寒便搬到了揽月苑。名誉上这院子是自己的,但院里的人,除了张妈,其他的都是各有其主的。
    沈清无心于后院的勾心斗角,但若是让人知道李凌寒不过把她当粗使丫头,那不光是她,连书意,连张妈以后在府里的日子都将会更难过!
    所以晚上卧房的门都是往里插好的,可不能让别人瞧见,二爷和二奶奶一个睡床上,一个睡椅子……
    李凌寒也是冷眼瞧着那女人的一举一动,没有吭声,只是把大东派到了别处,所以像伺候李凌寒洗澡这种活,也落到了沈清肩上。
    沈清熬了两天药喂得他喝了,夜间又热敷两次,李凌寒这才没疼得一夜一夜地发虚汗。这两日间,他发了汗,也不让大东来帮他擦拭,更不让别的仆人过来帮他沐浴,这些活便也只得沈清干了。
    给他擦了几天身,洗了几遍澡,他身上能摸到的地方沈清也全都摸了,而且看李凌寒的反应,沈清暗自嘲道,看来自己被吃干抹净是早晚的事了……
    这不,一个很平常的夜晚,李凌寒愣是难伺候得很,半夜间,沈清刚给他敷上了药,正准备回椅子上,谁知李凌寒又说自己口渴,要喝水,沈清立刻给他倒了杯温水,看他喝了两口。沈清放好杯子,准备转身上床睡觉。
    “我有些腰痛,你帮我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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