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孟归羽,固然因为孟伯勤这个堂兄的选择,得到了独揽孟氏遗泽的机会;但也因为这个兄弟,面对茹茹,他根本没有不战自退的资格!”
    “否则就是现成的被质疑他跟孟伯勤里应外合,意图出卖大穆!”
    “如此只要等长安的胜负出来,如何阻止茹茹的事儿,就交给他去操心,咱们继续抓紧经营西疆就是!”
    董良跟公孙喜等人听了这一番分析,才觉得心中稍定,略作沉吟之后,董良就说:“郡王方才执意要同阿喜一块入城拜访赵府,想必是想跟赵府里应外合?但属下觉得,郡王果真要在长安城中找内应的话,何不也考虑一下……王妃娘娘?”
    “这个不妥!”公孙喜闻言一皱眉,就是反对,说道,“王妃娘娘上次固然放走了我跟皇后,但这也是因为无论我还是皇后,于大局都影响不大,至少当时看起来不大的缘故。若果是能够左右局面的人与事,王妃娘娘可未必愿意为了郡王,舍弃高密王府上下!到底高密王同她夫妻一场,高密王世子更是承欢她膝下数十年,还有贤名远播的世子妇以及一干郡君、王孙固宠,谁知道王妃娘娘在关键时刻,心会朝哪边偏?!”
    “若是好好儿的叫王妃娘娘选,王妃娘娘的选择,咱们自然都是吃不定的。”董良说道,“但如果王妃娘娘无法纯粹以情感选择,而是只能权衡利弊呢?”
    公孙喜皱眉道:“你是说拿高密王世子等人要挟王妃娘娘?那位娘娘虽然看着只是深闺女流,实际上也是杀伐果决之人……未必肯吃这套!”
    他说这话,却是想起来那日高密王妃苦劝他不听,索性亲手将孟皇后推落渭水的举动。
    虽然大家子里的主母,当家多年,手上未必干净,但大抵都是使唤下人做脏活,亲自下毒手的少。
    高密王妃当日在劝说无果之后的举动,足以体现出这位王妃的本性,可不是色厉内荏的主儿。
    容清酌怎么都是她的嫡长子,且一直尽孝膝下,拿他做筹码去要挟高密王妃,谁知道这位王妃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怎么能说要挟呢?”董良反驳,“高密王世子自己不行,就是天下太平的时候,做个守成之君也艰难!这会儿的局面,是他应付的来的么?他应付不来,高密王府一脉若是传在他手里,说不得就是家破人亡,宗祠断绝!如今咱们郡王肯接这担子,说起来是救了他全家一命!”
    “咱们是这么看世子的,但高密王妃乃世子生身之母,却未必这么想。”公孙喜冷冰冰的说道,“世间有几个做亲娘的,会觉得自己孩子愚笨不堪?”
    “但赵府虽然往日也算位高权重,这会儿却济不得什么事情!”董良嘴角一抽,无奈的看向容睡鹤,正色说道,“郡王,您才来,属下还不及禀告:宁威侯世子夫妇携盛徐两家晚辈逃出长安城,带来了最新的消息。高密王如今虽然没对赵府怎么样,却也因为广陵王世子妇及膝下一对子女投靠赵府的缘故,是派了人在赵府外时时刻刻监视着的!”
    “如今的赵府,自顾不暇,却哪里还有同咱们里应外合的可能?”
    “差不多处境的,还有盛府的盛老太爷、借住盛府的冯老太爷,以及宁威侯府!”
    “这些都是大家都知道向着咱们的人家,早就被高密王防的死死的了!”
    “只是前往联络,还有瞒天过海的可能!”
    “若果是让他们做什么,那必然是会立刻引起高密王的注意……这位这段时间,不说将长安经营的滴水不漏,却也绝非善地!”
    “因此若想事半功倍,却怎么能放弃高密王妃这个突破口?”
    公孙喜闻言一怔,下意识的看向容睡鹤。
    容睡鹤眯起眼,目光闪烁片刻,忽然问:“董良,你确定赵府如今自身难保,没有威胁高密王的能力?”
    董良肯定的点头:“郡王,赵府的底细,早在郡王尚未抵达长安之前,咱们就在摸索了!就算他们还有什么底牌未出,但属下说句不好听的话:固然怀化将军已经站在了咱们这边,可是赵府上下,除了怀化将军之外的一干人,这会儿可都在长安!他们会全部愿意为了咱们牺牲,哪怕只是冒险?”
    “……孤知道了。”容睡鹤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对公孙喜道,“赵府没必要去了!”
    公孙喜先是松了口气,继而反应过来,失声说道:“郡王,您之前要去赵府……可是怀化将军的建议?”
    见容睡鹤微一点头,就是变色:怀化将军赵适对于赵府的底细,知道的只会比容睡鹤多。
    既然董良判断赵府这会儿做不了一个合格的内应,赵适岂能心里没数?
    这种情景下,还建议容睡鹤前往赵府拜访,倒不如说,这位怀化将军跟董良想到一块去了:走高密王妃的路线!
    只不过董良想的是直接找上高密王妃,赵适却是转了个弯,打算让秦老夫人出面,以生身之母的身份,去劝说高密王妃!
    然而容睡鹤对生身父母心结很深,根本不愿意寻求高密王妃的帮助。
    赵适约莫知道这点,只让他去赵府求助,八成还扯了什么谎话掩饰,没说这番用心。
    本来都快蒙混过关了,却因为董良的一番话,这会儿叫容睡鹤看出端倪……公孙喜这么一嚷,董良也会过意来,就是后悔,忙道:“郡王,属下跟赵府也不是很熟悉,兴许怀化将军有什么把握……”
    “赵府、盛府、宁威侯府……这些人家,对孤的支持,从来不是什么秘密。”容睡鹤摇了摇头,“如今所以都被高密王密切监视,以备不测!但还有一家,与高密王关系密切,同孤的关系,却始终没多少人知道!”
    他淡淡说道,“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就用上他的,但既然高密王都该下台了,他的真实立场揭露出来,也是无妨!”
    看向底下,“拿笔墨来!”
    第三百七十章 中毒
    高密王听说元流光求见的时候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倒不是他对这个女婿有什么不满,而是元流光素来能干,这段时间独当一面,不是棘手到一定程度的事情,根本不会来打扰自己这个岳父的。
    揉了揉眉心,做好了迎接坏消息的心理准备,吩咐:“快着他进来!”
    但片刻后跨过门槛的元流光,看起来却没什么神情凝重的意思,反而有点局促,还拎了个精巧的描金八宝攒盒。
    “流光,你这是?”高密王所以有些疑惑,一面示意他落座,一面问,“这里头是什么?怎么带到这里来了?”
    元流光行了个家礼才落座,眉宇间有些无奈有些宠溺:“冬籁前些日子开始学下厨,这不是终于会做几道点心了么?这不,专门做了一份,要小婿亲自送来给您……小婿跟郡主同她说了好半晌的道理,说您这会儿正忙着,不好打扰,等回头空下来了,再孝敬您不迟!然而这孩子不肯听,只说您平时最疼她的,她亲自做的点心怎么会打扰您呢?非要小婿立刻送来,不然就在家里哭啊闹啊的,小婿觉得打一顿算了,可郡主拦着不许,还派人去跟母妃说,母妃开口让小婿直接送过来给您,这才斗胆……”
    “孤道是什么事情呢!”高密王听罢,有点啼笑皆非,他对容睡鹤虽然不怎么样,属于怎么都喜欢不起来的那种,但对容清酌跟庆芳郡主这对长子长女,却始终有些宠爱的。
    尤其因为戚氏过门之后连着生了三个女孩儿,导致世孙容灵瞻的年纪比外孙元开小,有几年,高密王最疼爱的孙辈,就是元开了。
    作为元开的胞妹,元冬籁在高密王跟前也是很有面子的。
    这会儿的局势虽然不是很稳定,但整体朝着对高密王有利的方向发展,高密王这几日忙归忙,心情却不坏,此刻闻言,就欣然打断道,“冬籁一片孝心,你拦着做什么?你们母妃说的没错儿,直接送过来就是!”
    就叫人将旁边堆满了公文的桌子临时收拾出来,兴致勃勃道,“来,咱们一块儿尝尝冬籁的手艺,要是做的不好吃,可得叫她多练练!往后逢年过节,也好给孤长长脸!”
    元流光恭敬称是,将手中的攒盒放到桌子上,亲自揭盖,将内中点心一份份取了出来。
    元冬籁年纪小,身份又尊贵,头次做的糕点虽然有着行家指点,到底不脱稚气,歪歪斜斜的,别有一种童真的趣致。
    高密王疼爱外孙女,对着这副卖相很是夸奖了一番,见旁边心腹内侍取了银针过来试了无毒,想着外孙女亲手做的,女婿亲自送的,也没必要等内侍试食了,就同元流光一人拿了一个,入口品尝。
    他边尝边跟元流光笑说:“冬籁这孩子!这糕点的口味,摆明了按着她自己喜欢的做的,这叫一个甜!跟糖不要钱似的……嗯,你回去之后可不能把这话告诉她,免得孩子伤心!就说孤很喜欢,叫她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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