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叽!”盛惟乔眼珠一转,按着榻沿跪坐起来,搂住他脖子,在面颊上用力亲了下,娇滴滴的说道,“你对我魂牵梦萦,什么情况都要过来看我不可以啊?”
    容睡鹤板着脸:“我是这么好收买的人吗?!区区一个亲亲就想打发我?!”
    他伸出一只手,正正反反的比划了下,傲然说道,“至少十个亲亲!”“那等会乳母抱着孩子,噢,是蕤宾过来,要给咱们抱抱哄哄的时候,你去接!”盛惟乔思忖了下,趁机讨价还价,“我不跟你要,不许塞给我!”
    “有你这么嫌弃自己儿子的吗?”容睡鹤啼笑皆非,将脸朝她面前凑了凑,“成成成,等会孩子来了我抱……我当年习武那么有天赋,一个抱孩子的手法还学不来?”
    于是盛惟乔履行了“十个亲亲”的承诺后,容睡鹤信心满满的等着乳母抱孩子过来。
    半晌后,乳母按着时辰带他们的嫡子,嗯,这会儿有名字了,带着容蕤宾过来请安,顺带让一家三口亲热下。
    盛惟乔见状,立刻看容睡鹤,容睡鹤注视着大红缂丝麒麟戏珠襁褓里粉嫩嫩的小脸,瞬间凝重了神情,几乎是如临大敌的伸出手。
    容蕤宾也不知道是生性敏感呢,还是跟父母需要磨合。
    明明是刚刚吃饱了奶、换了尿片,收拾的舒舒服服过来的,按说这时候应该谁抱都可以,但实际上……除了父母,好像真的谁抱都可以?
    之前盛惟乔因为这儿子才上手就哭,哭的她头皮发麻手足无措,也顾不得仔细观察。
    这会儿因为说好了容睡鹤上前,她笑眯眯的支着下巴在旁边看,就看到儿子本来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人。
    然后,乳母才将襁褓交到容睡鹤手里,指尖堪堪离开,他马上小嘴一扁,预备!
    容睡鹤在乳母小心翼翼的提醒中,以堪称完美的姿势将儿子抱到怀里的时候,嘹亮的哭声正正好好响起!
    容睡鹤:“……”
    盛惟乔:“……”
    乳母很是尴尬,一面低声哄着,一面指点容睡鹤换手势,让容蕤宾更舒服点,然而换了好几个手势,哭声非但没有止息,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甚至将宣于冯氏都引过来了,一进门就狐疑的问:“你们在做什么!?”
    盛惟乔无可奈何的说道:“姨母,只是想抱抱孩子而已!”
    “我以为你们在打他呢!”宣于冯氏这才松口气,忙走上来解围,“算了算了,你们这对做父母的……还是给我抱吧!”
    她将容蕤宾抱到怀里,稍微哄了哄,孩子顿时就收了声,乌溜溜的眸子盯着她脸看了会,咿呀了几句大家听不懂的话,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看起来,特别乖!
    容睡鹤:“……”
    盛惟乔:“……”
    她郁闷了会儿,才道,“姨母,他才这么点大,打他也不懂,还不是白打?”
    “你还真想打他啊?”宣于冯氏哼着歌谣,低声哄着容蕤宾,白她一眼,“我真希望你娘当年也是这么对你的,叫你这会儿知道心疼孩子!”
    她懒得跟没儿子缘的新手父母啰嗦,径自抱着襁褓朝外走,边走边招呼乳母:“往后孩子哭,你就直接抱过来哄……小孩子家哭多了不好的。”
    被扔在屋子里的夫妇俩面面相觑片刻,容睡鹤冷静的问:“乖囡囡,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你真的不觉得,那孩子,咱们俩都需要滴血认亲下?”
    “……”盛惟乔也觉得很心塞,幽幽道,“我就是说了句这会儿打孩子是白打,姨母就那样回我了,你猜你要是跟她说让蕤宾滴血认亲,她会怎么对待你?”
    容睡鹤:“………”
    他沉默良久,幽幽道,“算了,我们还是说阿喜跟三表妹的事情吧!”
    第三百零五章 东躲西藏
    容睡鹤夫妇提到公孙喜的婚事时,公孙喜正心平气和的抹断一名禁军侍卫的咽喉。
    甩了甩匕首上的血渍,他落足无声的离开现场,悄然消失在重楼之间。
    “阿喜,你回来了?”半晌后,偏僻宫室的角落里,孟皇后惊喜的神情展现到一半,就因为看到他衣角一抹血迹变成了惊慌,“你又遇见追兵了?怎么样?受伤没有?”
    她一面说一面上来,想拉着公孙喜看伤势。
    只是被公孙喜朝旁挪了一步让开了,只简短道:“已经被我杀了,不是我的血。”
    又说,“娘娘嗓子还没好,能不说话,尽量不要说话的好。”
    皇后这会儿嗓音喑哑的厉害,全不似从前的清脆悦耳,这也难怪,当日她跟宫女春来一块儿被挂在殿梁上,要不是公孙喜恰好赶到,且发现陷阱之后也没有弃她不顾,反而冒险将她救下,十成十已经香消玉殒了。
    “要不你别管我了,自己想法子离开吧?”此刻皇后闻言,想起前事,脸色就是一黯,从旁边拿过一块满布灰尘的木板来,用手指写道,“宫城就这么大,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就算他们没有大肆追捕,迟早也会找过来的!我到底是皇后,被他们发现了,未必没有生路。倒是你……”
    公孙喜看到这里,淡淡说道:“娘娘,若非我斩断白绫,你当日应该就不在了。幕后之人根本就不想让你活下来不是吗?所以这种话不要说了。你是郡王妃的好友,我若是不管你,回头没法给郡王妃交代的。”
    孟皇后咬着唇,手指悬在木板上,很想写一句:“你只是因为我跟康昭的关系,才不肯放弃我么?”
    但想想如今的境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谋害他们的人,始终没有公开的全宫搜捕,却也犹如附骨之疽。
    饶是公孙喜武功高强,当日带着孟皇后都杀出重围不说,更将追兵暂时甩开,带着皇后找了处偏僻宫室暂时安置下来,次日因为外出打探消息、以及寻找食物的时候,仍旧被缀上。
    这两日,两人的日常差不多就是:皇后始终待在隐蔽处,等着公孙喜带回食物与消息,而公孙喜外出的时候,除了找吃的跟探听消息外,主要就是弄死跟踪的人、扫除离开时候的痕迹。
    只是因为长安如今乱着,宫城里人心惶惶,却也听不到什么要紧的消息。
    拼拼凑凑下来,两人连是谁主谋了此事都很茫然。
    这时候还要想那些风花雪月,多少有些奢侈了。
    皇后心下暗暗一叹,默默放下了手里的木板。
    “我怀疑幕后真凶不敢将追杀咱们的事情外传。”这时候公孙喜开口道,“因为我这两日偷听宫人的对话,似乎他们根本不知道望春宫出了事儿。春来姑娘的死,也是风平浪静,半点儿风声都没传出来过。按说她虽然只是宫女,毕竟是娘娘跟前的心腹,哪怕外头不知道娘娘的下落,对于她的结局,总也能引起几分感慨的。但似乎众人压根不知道,提都没提到过她。”
    孟皇后闻言,眼里就腾起雾气,她之前在郑侯府的时候,虽然不是很得宠,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是有的,只是彼此并不如何投缘,当初那些人服侍她算不得很尽心,她对那些人也没多少念旧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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