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管,能分出的注意力跟人手肯定也不多了。
    对于容睡鹤来说,怎么都是件好事。
    最好的是,他还用配合容清酌招安海匪这个条件,逼着高密王答应将七海所得交给他七成!
    七成!!!
    高密王稍微估了下数目,就有种晕眩的冲动。
    说实话,他当时当场打死容睡鹤的想法都有了!
    无奈容睡鹤咬定这个条件不松口,甚至在高密王决定一拍两散的时候反过来威胁:“王爷不要我帮忙可以,但以公孙氏在七海的人脉,帮倒忙比帮忙可轻松多了!王爷安排世子去招安,无非是为世子树立能干的形象,但如果世子处处被孟氏比下去……王爷这番苦心不止白费,更要令世子受尽羞辱了吧?”
    高密王气的拍案大骂:“你也是孤的子嗣、世子的胞弟!若是世子为人耻笑,你以为对你有什么好处?”
    结果被容睡鹤一句话堵的无言以对:“到时候王爷的左膀右臂见世子实在扶不起来,说不得就会全部觉得我各种好了。毕竟我也是王爷的子嗣、世子的胞弟不是吗?”
    他还说,“而且七海所得分润给我,才是保证我会尽心尽力襄助世子的根本!毕竟招安越多我所得越多,不然我随便弄几个小股的海匪敷衍下世子……王爷又能如何?”
    高密王能如何?
    这是他的亲生儿子,不喜欢归不喜欢,到底不可能向对外人一样往死里算计的。
    何况王妃还在,王妃这会儿看这儿子比自己性命还紧要,高密王怕刺激到王妃,在跟容睡鹤勾心斗角时已经是束手束脚了;偏生这儿子心狠的紧,压根没把生身父母的死活放心上,简直就是不择手段的跟亲爹怼。
    要不是考虑到盛惟乔跟岳家的看法,估计容睡鹤的态度还能更峻厉点!
    此消彼长,高密王就算城府不浅,也是不得不对他步步相让。
    最重要的是,世子容清酌的才干实在不行,就算高密王决定将自己最出色最信任的谋士派给世子走这趟,考虑到孟氏那边也不会放过这个揽钱跟招人的好机会,为策安全,他只能跟容睡鹤要人。
    那么也只能接受容睡鹤的勒索。
    整场谈判下来,高密王唯一安慰的,大概就是,容睡鹤表示高密王妃那里他去摆平,保证不让这王妃出来捣乱。
    但这会儿跟世子解释了一番时,他忽然想到一事:“这混账东西压根不把孤放心上,王妃纵然对他百般宠溺,却也是收效甚微……他说保证说服王妃,该不会是将王妃气出个好歹之后一走了之吧?!”
    第三十八章 十六年前的黎明
    高密王左思右想,到底不能放心,这天晚上在书房里徘徊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去了湘霁堂。
    湘霁堂中,王妃听说丈夫来了,微微皱眉:他们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但自从当年“时疫”之事后,就开始了分居,这些年来入夜后就不见面的,这会儿高密王怎么忽然来了呢?
    “八成是跟鹤儿有关。”王妃思索了一会,就跟赵姑姑说,“其他事情他不会急急忙忙到这个时辰了还跑过来找我。”
    赵姑姑也是这么认为的,就道:“王爷向来知道您的脾气,等会不管说什么,您都得听他说完才是。真是您不可能答应的事儿,王爷定然不至于违拗您的意思的。”
    她是生怕高密王妃才听个开头就跟高密王吵起来。
    “且看他来要说什么吧!”高密王妃凝眉片刻,不置可否的说道,“走,咱们出去瞧瞧!”
    “谧雪,我打算让鹤儿去西疆。”外间的高密王见王妃出来,忙起身相扶,不过高密王妃没理会他伸出来的手臂,快步走到他隔几的位子坐了,就开门见山的问他来意。
    高密王见状,也不兜圈子,如实道,“他这一去,不管长安这边如何,只怕得好几年才能回来了。”
    他因为内心对容睡鹤并不亲近,所以人前背后喊这儿子时,都是用封号“密贞”来称呼的。
    也就是在高密王妃跟前,才转了亲昵的“鹤儿”,以示对容睡鹤没有疏离。
    “西疆?”这会儿高密王妃虽然没窥破他称呼上的差别,闻言也是双眉一挑,微微冷笑道,“别人看不得鹤儿娶了嫁妆丰厚的妻子也还罢了,你也看不得?”
    高密王说道:“谧雪,你听我说,西疆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个烫手的山芋,不好接。但对鹤儿来说,却是天赐良机……”
    “本来这会儿人人都在说盛氏带着金山银山嫁进密贞郡王府了,若是鹤儿再被你打发去西疆,那鬼地方要弄下来,哪有不动用盛氏嫁妆的道理?!”高密王妃脸色铁青,一字字道,“到时候岂不是里里外外都觉得,是盛氏成全了鹤儿?!我的鹤儿明明文武双全,才华横溢,辛辛苦苦一场,最后功劳反倒都叫那盛氏得了去不成!?”
    “盛氏只是女流,她能分鹤儿什么功劳?”高密王劝道,“再说这种话也就是那些人云亦云的闲汉私下里嘀咕下罢了,明眼人谁不知道咱们鹤儿的能干?”
    王妃冷笑:“外人的议论我也是无所谓的!但盛氏呢?她本来就对鹤儿够苛刻的,倘若鹤儿再用了她的嫁妆,回头还不得成天爬鹤儿头上去?!”
    高密王打个哈哈:“他们小孩子家的情趣,咱们何必计较的那么清楚?你看鹤儿他自己都不在意。”
    “那是因为他之前一直没回来,没人给他撑腰!”王妃气急败坏,“且盛家在南风郡树大根深,他为了大局自然计较不起!这会儿他回来了,咱们这做父王母妃的岂能坐视?!”
    高密王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道:“谧雪,你真觉得,鹤儿需要谁给他撑腰?”
    不待高密王妃说话,他又说,“他要是不想让康昭欺负,你觉得就他在海上的表现,还吃不住一个才十七岁的掌上明珠?!”
    “实际上要不是因为康昭,他也许根本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跟着咱们回来……你如今使劲儿想让他压倒康昭,又是何必?”
    “……所以我就要看着他被百般欺凌还不以为然?”高密王妃眼泪落了下来,“要是他在我身边长大……要是他从来没跟我分开过,要是……”
    “但他不是在咱们身边长大的,而且还跟咱们分开了十五年之久!这件事情现在再说谁的不是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了,毕竟往事不可追。”高密王苦笑了一下,说道,“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他这个年纪,当然也有心性未定之人。但他……他显然不是的。他那个脾气,根本就是不肯让别人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的人!尤其咱们身为父母却没有好好的保护跟抚养他……你这会儿自顾自的心疼他,他哪里会领情?一意孤行的话,到最后别康昭没收拾成,反而断了你跟鹤儿那丝微薄的母子之情啊!”
    高密王妃将脸埋入掌中,好一会,才迷惘道:“那我要怎么办?!我想了他十五年,巴不得拿我所有的性命福泽来生换他好好儿的……最后他终于好好儿的回来了,我却什么事儿都插不上手、帮不上忙?!”
    “要么你对康昭好点?”高密王知道这建议没准会惹恼妻子,但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鹤儿看重康昭,康昭年纪小,性子也单纯,比鹤儿不知道好哄多少!你跟她处好了关系,回头就算鹤儿看出是有意为之,看康昭的面子,说不得也要待你亲热些。而且你现在跟鹤儿说叫他对康昭严厉点,他是听不进去的。可你要是哄着康昭,让康昭对鹤儿好点,却不无可能。”
    见高密王妃没说话,他叹了口气,知道王妃对盛惟乔恶感很深,一时间未必转得了这个弯,有点无奈的岔开话题,“我这次让鹤儿去西疆,外人也好,你跟清酌也罢,都以为我是存心打压鹤儿,是不是?”
    “实际上我这是为咱们合家考虑:一来鹤儿虽然出色,到底长幼有序,清酌作为嫡长子从无过错,即使他自己也是极力想将世子之位让给鹤儿,底下人却也必定会为此起争执,然而论才干,清酌跟鹤儿差距又实在太大!”
    “倘若鹤儿继续留在长安,且不说舒氏姐妹那边,就是对他们兄弟俩,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以鹤儿的手段跟城府,来长安才这么久,就已经混的风生水起,接下里谁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举措?到那时候,清酌这兄长,又会被比成什么样的不堪?而咱们总也不能押着鹤儿成天待在郡王府里混吃等死吧?”
    “所以既为了他们兄弟之间不生罅隙,也为了给鹤儿一个大展拳脚的机会,只能让鹤儿离开长安!”
    “二来……咱们跟孟氏斗到现在,虽然在底下人面前始终都是智珠在握的模样,可是若果真有必胜的把握,还至于一直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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