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连想都没想,“哧溜”一下钻到了榻底!
    盛睡鹤:“………”
    祖宗,你就这么点胆子,也敢扒老子衣裳?!
    而且祖宗你躲榻底有什么用?
    你忘记老子这会还衣裳不整了吗?!
    如果老子方才当真失去知觉,这会醒来看到这情况,一准会喊人进来问啊!
    到时候祖宗你能在榻底躲一辈子???
    盛睡鹤不禁扶额,心念转了几转,为了避免盛惟乔走投无路之下天知道做出什么事情来,他只好装作又要睡过去的样子,含糊的喊了几声“乖囡囡”,自语的嘟囔道,“乖囡囡还没喊人来扶我回内室吗……算了,太困了,就在这里睡会吧!”
    ……良久之后,盛惟乔才小心翼翼的从榻底探出个脑袋来,先趴在榻沿,仔细观察了会盛睡鹤,见他双目紧闭呼吸均匀,面容安详沉静,似乎睡的非常香甜了,这才手按胸口,长出口气,暗道:“还好我躲的快!还好他就醒了一小会!”
    不过,盛祥买的这个蒙汗药,也实在太坑了吧?
    跟传说中黑店宰客谋杀亲夫拐卖儿童等等首席道具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嘛!
    自己方才都给盛睡鹤的柘浆里加了一点点一点点又一点点了,他不但过了好半晌才睡,还睡的这么不安稳!
    居然会中途醒过来!
    简直太可怕了!
    这肯定不是正宗的蒙汗药吧?
    不然人家黑店给客人下了药之后,这点时间客人都走出去十里路了,黑店难道还能跑去十里外的大路上守着?!
    又或者谋害亲夫的时候,亲夫吃完跑出去转一圈再倒,万一恰好是人多的地方,这叫奸夫淫妇怎么趁机给他脑袋上钉个钉子之类?
    拐卖儿童就更不要讲了,如果儿童吃的是这样的药……玩个半天正好天黑了回家吃饭睡觉好嘛……
    “这一定是药铺掌柜听出盛祥外地的口音,故意欺负他!!!”盛惟乔怒火熊熊,暗忖,“肯定是真药里头掺着假货卖!真是该死!其他地方卖假货也还罢了,药铺都敢这样做手脚,简直就是不拿人命当回事,这么做生意,真的不怕被人家抬着棺材闹上门去嘛?!”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衣襟散乱的盛睡鹤,想继续,但又怕人再次醒来,迟疑半晌,到底退缩了,跺了跺脚,恨恨道:“今儿个先这样,等明天我让盛祥换了真药回来……哼哼!还想骗我?!”
    说着上前,迅速给盛睡鹤整理衣袍,低声自语,“等我找到证据,看你还怎么跟我抵赖!”
    却不知道盛睡鹤强忍住笑意,默默的想:“嗯,盛祥,药……我知道了,我明儿个就去问他!!!”
    第二百二十八章 那些坑主子的下仆们……
    这天晚上,盛惟乔心情低落的回到厢房安置。
    因为睡的太晚,再加上她平时就不是特别勤奋的人,以至于次日一早,盛睡鹤起身后去小花园里打了一趟拳站了半晌桩,回房沐浴更衣毕,趁用完早饭后喝茶的功夫,把盛祥喊到跟前,挥退左右单独问话。
    这时候,盛惟乔还在绣帐里呼呼大睡……
    盛祥起早被大公子召见,到了地方又见左右清了场不说,还是盛睡鹤最信任的公孙喜亲自守在外面,顿时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他在门槛外定了定神,才微笑着走进去请安:“大公子!”
    “叫你来问一件事。”盛睡鹤和颜悦色道,“这两天乖囡囡让你买药了?买的什么药?做什么用的?”
    “回大公子的话,初十那天,三小姐往郑国公府贺孟十四小姐芳辰的时候,因为听孟十一小姐说了崇信伯的经历,又听说蒙汗药、媚药之类的东西,可以在药铺弄到,绿锦几个非常担忧以后三小姐出入长安高门,万一为人所嫉恨,步上崇信伯的后尘。”盛祥心头忐忑,斟酌着措辞,“所以前日想起来,就跟三小姐说了,让三小姐遣小的去弄些回来瞧瞧样子,免得回头着了人家道儿而不自知!”
    盛睡鹤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真给她们弄了?”
    “那怎么可能呢?”盛祥低着头,很是恭谨的样子,却是为了掩饰眼底的紧张,赔笑道,“咱们三小姐何等冰清玉洁天真无邪,怎么好用这样的脏东西污了她的眼?左右三小姐左右的意思,要东西也是为了学习辨认,又不是为了用!”
    “所以小的直接包了一包可以吃的花粉,还有一包五谷杂粮跟橘皮磨的细粉,就说是媚药跟蒙汗药,拿去给三小姐她们了……反正那两包东西,从外观跟气味上看起来,同世面上大路货的媚药与蒙汗药也是半斤对八两。三小姐她们不是此道行家,将真正的媚药、蒙汗药搁旁边,也是分辨不出来的,心里有个数也就是了!”
    他这会心里十分的忐忑,因为他确实给了盛惟乔假药,不过,原因却不是这会跟盛睡鹤说的,所谓不想让真正的媚药跟蒙汗药污了自家小姐的眼,而是为了贯彻临行前盛老太爷的指示。
    这事儿要仔细说来话就长了,盛祥是盛家的家生子,但因为父母祖辈都是盛老太爷近侍、或者在老太爷院子里伺候的缘故,他天生就更多的得到老太爷的重视跟信任。
    这也是他这次能够得到为盛睡鹤一行人做开路先锋重任的缘故。
    因为……
    就好像冯家以及宣于冯氏心心念念要干掉盛睡鹤一样,不知道盛睡鹤并非盛家子嗣、更不是什么盛睡鹤流落在外多年的外室子的盛老太爷,也不大信任冯氏,或者说不大信任冯氏背后的冯家跟宣于家。
    所以之前盛家为盛睡鹤北上赶考之事安排时,盛老太爷专门喊了盛兰辞单独到面前,强硬的表示,盛睡鹤一行人北上的随从,必须由他亲自做主!
    盛兰辞对老太爷的心思了如指掌,也是哭笑不得,但因为他知道盛老太爷绝对无法接受为了盛惟乔将来有兄弟依靠,就将盛家长房庶长子的名份拱手让与外人、甚至将来将盛家的宗祠祖业都让给外人这种事情的,如此不好说出真相,给冯氏辩解了几句,见老太爷死活不肯听,非要亲自关照“长孙”的前程,也就随他去了。
    之后冯氏晓得此事,啼笑皆非之余,为了安盛老太爷的心,还专门喊了盛祥到跟前,把冯家的底牌透露给他,以示对盛睡鹤没有恶意,只有维护。
    但盛老太爷早年从军,深谙兵不厌诈的道理,闻讯之后,仍旧不肯掉以轻心,还是把他认为可靠的人聚集起来,充当了盛睡鹤北上的先锋与骨干。
    为了让这些人尽心尽力,盛老太爷非但许下重诺,强调了盛睡鹤的前途无量以及对于盛家的重要性,几个打头的比较重要的人,如盛祥,老太爷还专门拨冗挨个亲自谈话,加以勉励。
    老太爷给盛祥他们的指示非常明确:不择手段保护盛睡鹤以及盛睡鹤的前途之余,努力维护他与冯氏母女之间的感情。
    这种时候就可以看出来血脉的重要性了,盛老太爷平时对冯氏其实很给面子的,哪怕冯氏嫁给老太爷最重视的元配嫡长子,足足近二十年都没生下一个男嗣,连女儿都就生了一个,老太爷一个字都没抱怨过,更遑论劝儿子纳妾。
    但在冯氏时隔多年有喜、而“外室子”却在盛家堪堪站住脚的这个时候,老太爷对长媳归根到底,还是不能放心了。
    他给盛祥的原话是:“这次只鹤儿几个晚辈一块去长安,这既是徐家所求,其实也是我的本意。因为徐家跟敖家子弟,是不可能帮着冯家那边对付鹤儿的,而乔儿、妩儿一来年纪都小,二来性情天真烂漫,也断不会生出谋害兄长的心思!倒是那个应姜,名义上是我盛家的义孙女,实际上却是公孙夙之女,还是兰辞弄回来的……我就怕兰辞会因为太过宠溺妻女的缘故,纵容别人给那女孩儿下什么指示?”
    “以及乔儿、妩儿的左右近侍,伺候乔儿的人都是老大家的亲自挑选的,对老大家的吩咐自然是言听计从!至于妩儿的近侍虽然是老三家的挑的,但老三家一向跟着老大家走,这些人里头不定就有被外人挑唆之后犯糊涂的……也是不可不防!”
    盛祥听话听音,明白老太爷真正想说的是:盛惟乔、盛惟妩这俩盛家骨血,绝对不可以落下谋害兄长的名声!
    就算她们真的这么干了,那么肯定也是公孙应姜、绿锦、绿绮、甜儿、酸儿这些外人或者下仆撺掇、挑唆、假借名义、利用、坑害、栽赃……就是冯氏跟肖氏,也是能撇清就撇清!撇清不了就引祸水东流,推到“外人”,比如冯家、宣于家之类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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