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落榜了呢,大不了一块回南风郡!”
    “只要这一来一回敷衍住他,这次回去后怎么都要跟爹娘摊牌此事,求助他们了!!!”
    虽然楼船上就有信鸽,但深知盛睡鹤难缠的盛惟乔,可不敢在他眼皮底下传不能让他知道的消息!
    否则万一叫盛睡鹤知道了,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将自己的计划反复推敲了几遍后,盛惟乔觉得,按照目前的趋势,只要没意外,自己还是可以不动声色的脱身而去的。
    “还好我当初请爹娘帮忙,没让那只盛睡鹤知道,我已经知道他不是我哥哥的事情啊!”
    “不然现在还怎么装糊涂?”
    “唔,还有徐抱墨……虽然我说回头一定要嫁给他是吓唬他的,不过这混账实在太过分了!!!”
    “回头要是我一个人实在敷衍不住盛睡鹤,我就引祸水东流,做出当真要嫁徐抱墨的举动——让那混账替我挡一挡灾!叫他说我凶悍!叫他对我始乱终弃!!!”
    仔仔细细的分析了一番之后,盛惟乔心中稍定,人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只是她不知道,她入睡后没多久,舷窗忽然悄没声息的开了,一道玄色身影闪入。
    室中起夜用的灯火只稍稍朦胧,其间锦帐翩起又落下,未曾合拢的一点缝隙里,昏暗的灯火,正照出了盛睡鹤冰冷的侧容!
    第八十五章 敖鸾箫训妹(上)
    盛睡鹤悄然潜入盛惟乔帐中之际,二层的舱房内,脸色铁青的敖鸾箫,正举起手,再次重重一记耳光掴到敖鸾镜脸上!
    他这次比上次下手还要重,以至于敖鸾镜被打的跌落氍毹后,非但脸颊高高肿起,竟“哇”的吐出半颗带血的牙齿!
    “哥哥……哥哥你!!!!”敖鸾镜从方才被盛惟乔当众戳穿说辞的破绽后,一颗心就沉了下来,但敖鸾箫毕竟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哪怕之后立刻被这兄长拉来他舱中,敖鸾镜也不觉得敖鸾箫还会拿她怎么样。
    顶多,狠狠的骂她一顿,少不得要帮她想法子善后!
    毕竟她以前任性起来闯了祸,这哥哥都是好言好语的说她一顿,完了还是想方设法把她护的风雨不透的——甚至有时候还会为她顶罪——就算这次那盛惟乔使手段迷惑住了敖鸾箫,血脉亲情,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她不相信敖鸾箫会忍心对自己下重手!
    谁知道,半晌功夫,敖鸾箫沉着脸逼她说出整件事情的真实经过,又反复抽问,确认她没有撒谎后,居然毫无征兆的,再次打了她!
    而且这次下手是这么的重,重到敖鸾镜不必转头去看这兄长的脸色跟眼神,只凭力道,都能感受到他此刻胸中的怒火!
    “我以前听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觉得那肯定都是外面的人!”她先是惊愕,继而愤怒,但片刻后,却又沉静了下来,也不起身,只保持着跌坐的姿势,抚着脸,“呵呵”片刻,怅然说道,“因为我觉得,哥哥你是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如今才晓得,这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到现在你还死不悔改?!”看着她悲凉的模样,敖鸾箫却只觉得心中愈寒,简直就是心灰意冷,他双目赤红的看着敖鸾镜,“还怀疑我听了惟乔表妹的挑唆才要针对你这个亲妹妹?!你这个混账东西!全不想你我非但同胞所出,更是自幼一块长大,情分之深,岂是惟乔表妹能比的?!慢说这位表妹私下里压根没同我说过话,她就是说了你的坏话,难道我就糊涂的相信?!”
    “你当我是你?!”
    “为了个根本不喜欢你的人,不管不顾不依不饶不要脸皮?!”
    “遑论我对惟乔表妹只当世交之后看,根本没有任何其他念头!”
    敖鸾镜只是不信,哽咽道:“若非她离间你我兄妹之情,哥哥以前最疼我不过,何至于这样对待我?”
    “我疼的是我虽然有些小脾气爱使小性子、终究不失为人该有的道义的妹妹小镜!”敖鸾箫深吸了口气,哑着嗓音道,“而不是你这个心肠歹毒恩将仇报不知轻重的歹毒之人!!!”
    见敖鸾镜似还要反驳,敖鸾箫冷笑出声,目光如炬的盯牢了她,一字字道,“你怀疑惟乔表妹害你,犹可说是她忽然提出要去你房里安置造成的误会!之后对付徐世兄,也可以解释成你一个弱质女流,忽然被他找上门去十分慌乱,所以没问清楚就直接下手!后来当众指责惟乔表妹跟徐世兄……我作为兄长,也不是不能原谅你一时糊涂!”
    “可你给我解释下,你既然怀疑徐世兄半夜上门不怀好意,甚至还跟惟乔表妹有串通——为什么还要开门?!”
    敖鸾镜闻言,原本满是委屈与悲愤的面容上,顿时划过一抹惊愕与慌乱,狠掐了把掌心定神,才愤然道:“我那时候既然怀疑他跟盛惟乔串通好了要害我,怎么能不担心不给他开门的话,恰好中什么陷阱?!”
    “那你之后为什么又有胆子出声呼救,惊动全船?!”敖鸾箫厉声道,“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担心徐世兄他会杀你灭口了?!”
    敖鸾镜下意识的哆嗦了下,硬着头皮继续解释:“我本来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开门的,希望只是虚惊一场,但后来看到不能善了,我这才不得不……”
    “万一的希望?”敖鸾箫看她的眼神,已经没了半点温度,语气也带进了从来没有过的嘲弄,“才这么点时间,你就忘记方才惟乔表妹的提醒了是不是?徐世兄他是徐老侯爷亲手带出来的,那位老侯爷年轻时候是盛老爷子手底下头号好手,出了名的悍勇!徐世兄尽管正在春闱的赶考路上,但徐家就他一个孙儿,你觉得徐老侯爷会让他落下家传的本事?!”
    “即使这位世兄打从襁褓里就被带到苍梧郡,随解甲归田的徐老侯爷还有夏侯老夫人生活,没有亲自见识过战场!”
    “但对付你跟丝丝两个教养闺阁的女孩儿,能有什么难度?!”
    “你能想到他是惟乔表妹找去对付你们的,竟想不到依他的武功,不开门直接呼救你们还有一线生机;开了门,除非他没有恶意,否则你们主仆必然落入他手中,根本不可能有求助的机会?!”
    敖鸾箫慢慢慢慢蹲下,伸手抓住敖鸾镜的衣襟,将她拖到自己面前,强迫这妹妹与自己对视,“而且,你方才说,徐世兄,他是伤在后肩的位置……如果他对你们有恶意,凭你们俩,哪来的在他背后下阴手的机会?!”
    敖鸾镜心跳的很快,她预感到,今晚这一关,只怕即使盛惟乔那边不再追究,敖鸾箫却绝对不会让她好过了。
    但让她就这么坦白,她也实在不甘心,忍了忍眼泪,她道:“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徐抱墨……徐抱墨他一进门就对我……丝丝为了救我,从后面拿了东西砸他,想让他松开我,有什么不对?!正因为她这么做了,我才能趁着徐抱墨吃痛疏忽的刹那出声求救……”
    话没说完,她脸上再次重重挨了一下!
    这下没有方才那下重,却不是敖鸾箫故意手下留情,而是他被气的整个人都在哆嗦,所以未尽全力。
    “歹毒东西!!!”敖鸾箫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看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凶狠与厌恶,“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狡辩——你道我看不出来你的用心?!”
    “你之所以给徐世兄开门,根本就是故意的!”
    “开门之前,你必定用了不少话试探他、安抚他,以确保他不会开门后立刻翻脸,是也不是?!”
    “如此你才有机会让丝丝藏在后面偷袭他!!!”
    “你要是这么做为了保护自己,也还罢了!”
    “但你……你让丝丝从背后下手,打在肩膀的位置……你道我文武都远远不如徐世兄盛表哥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了?!”
    “我到底也是祖父亲自精心教诲大的!”
    “即使天资不佳,从来没能为祖父争气,该知道的岂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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