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便是不能让你们过上有权的日子,也是能过上有钱的日子的。只是今后大抵要委屈嘉言,沾上一身的铜臭气息了。”
    冷世欢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猛然翻过身看着秦岳,随后又坐起身,愣愣问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秦岳起身点头,却又见她眸中含泪,似是再做什么艰难的抉择。好一会儿,方见她抹去眸中泪水,迟疑着将头靠入自己怀中:
    “秦岳,我想活着”
    秦岳将她抱在怀中,好一会儿方轻声呢喃:“嗯,要好好的活着才是。你活着,我才能活啊。”
    可说完,才发现冷世欢已然是睡了过去,应是方才的安神药起了作用。揉了揉她的发,轻手轻脚扶她躺下了,又检查了一遍被子可有替她盖好,方才入睡。
    秦岳带着人出去了,是去安排人护送齐嘉烨回京的,那被战乱蹂躏过的皇宫虽说已残破不堪,到底也是根,皇朝的人,总归是要回去的。
    不知为何,齐嘉烨似是忘了楚之,又或是不想要这个儿子了,种种原因,楚之仍旧被留在了这儿的相府,不曾被带回京城。
    秦岳走后没几天,冷世欢便觉着身子有些痒,想着或是许久不曾回来,有些水土不服,便不曾在意。
    又是过了几天,手上有了几颗小小的红疹,期间又吐了几次血,找了大夫看,却又说身子是无碍的。心下渐渐开始不安起来,可除了问大夫要些普通的膏药擦着也别无他法。
    秦岳自救自己回来之后受了伤,身子便一直不大好,本就不该奔波的,没了法子,只得带上神医前去。
    再一两天之后,红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长满全身,这样的状况何曾熟悉。宁安中毒最初,也是这般情形。
    数了数日子,距先前那人以秦岳性命相逼自己服毒,正好是三个月。手中铜镜落地,啪的一声碎成几块,双手死命捂着口鼻,泪却汹涌而下。
    楚之领了嘉言来给冷世欢请安,瞧见的便是冷世欢掩面哭泣的情形。从小到大,他都不曾见过这般绝望而无助的冷世欢。
    见自己娘亲哭了,嘉言也开始哭了起来,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娘,嘉言怕。”
    是了,看见这般的冷世欢,连楚之都怕了,更何况是嘉言。想到此处,嘉言一步一步向冷世欢靠近,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刀子上。
    近了,方干涩着喉咙道:“娘,是...是和郡主一样...吗?”
    一样的中毒,那么简单的几个字,却是问不出口。冷世欢不曾回答,只是那双手捂着的口鼻里穿出来的哽咽声,大了好些。
    楚之闭上眼,双拳紧紧握着,骨节分明。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缓缓蹲下身,将嘉言拉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嘉言的背,小声哄着嘉言不哭的同时,自己却早已泪湿了双目。
    自从冷世欢毒发了,嘉言和楚之能见她的次数便少之又少。
    冷世欢的脾气却是越来越大,摔的东西不计其数,动辄便是巴掌招待人。楚之看不下去了,终是:“娘,我们写信给相父罢。”
    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了一双眼在外的冷世欢一下子便颓然坐在了地上。呆呆的看着楚之半晌,方才道:
    “便是告诉他,又能如何?你莫不是忘了,这毒人无解的。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便是他了。我若死了,你便将我用火烧了去,拿个坛子装了我的骨灰给他。便是死,我都不要他看见我这幅样子。”
    楚之突然变有些生气了,猛的踢翻了一旁的凳子:“娘,你别动不动便提死,你若死了我和嘉言怎么办,相父又怎么办。人,总要承担自己的责任不是么。”
    冷世欢心中酸涩更甚,定定看着楚之,道:“我又何尝不想活着,我比谁都想要活着。可是楚之啊,这样的我,你叫我拿以什么样的颜面去活着。”
    楚之终是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个娘亲,只是一个病人,自己又做什么来同她置气。想着,便放缓了语调:
    “娘,无事的,你看郡主,不也活着好好的么?虽说有些痛苦,可只要活着,总归是有盼头的不是么?何况,相父他定不是那般只在意皮囊之人,娘又何必自己吓自己。”
    楚之也晓得,冷世欢最不能面对的,便是秦岳。可秦岳若真是只在意她那副皮囊,这么多的莺莺燕燕,早便将他勾了去,哪能到现在。
    对此,冷世欢只捂着胸口,咳了一口血之后,方喘着气道:“可我,宁愿死,也不要他看到我如今这幅样子。你下去罢,我要歇息了,替我好好照顾嘉言,别带他来,别让他看见他娘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楚之应声出去了,先去哄着嘉言洗漱了,又将他哄着睡下,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屋子。
    对着孤灯坐了许久,瞅着一只又一只的飞蛾扑火后,方将窗户关上了,研磨提笔写了信给秦岳。终究,是不舍得冷世欢一个人犯傻,秦岳若是在她逝世后才知道这事,该是有多绝望。
    他不想相父绝望,也不想自己的娘绝望,是以,他要忤逆冷世欢这一次,就这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我没有放弃...你们也不要放弃我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不管如何,我都要坚持写完的。
    第115章 秦岳,这辈子能遇到你真好。
    秦岳披星戴月赶回来之时, 却又是一月之后的事, 黑漆漆的星空里也只瞧得见零星半点的微弱星光。
    站在冷世欢门外, 冷世欢却是不论如何都不肯开门的, 仍秦岳如何指天发誓,那禁闭的门都无半点松动之意。对此,秦岳很是无奈,隐隐有些哽咽:
    “阿欢,让神医替你看看可好。便是, 便是你不想见我,也让神医替你瞧瞧罢。我不进去,就在门外侯着,好歹也让我知道你身上的毒要多久才能清了去。”
    其实大家都晓得, 宁安如今半死不活的吊着命的样子, 何其残忍,一向心高气傲的冷世欢, 怎能容忍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便是说破了嘴皮子, 连嗓子都哑了,屋里也不见一点回应。对此,秦岳终究只是摆摆手让神医先退了下去。而后, 一个大男人,蜷缩着靠着那殷红的门席地而坐。
    “阿欢, 我不进去,也不让神医进去了。可是,你也别赶我走, 让我陪你说说话可好?”
    声音不如往日动听,话里祈求的意味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心疼。冷世欢从他话中听出了浓浓的无奈,还有那痛彻心扉的绝望之感。
    想到此处,冷世欢便也席地而坐,背靠着门。两人之间其实是背靠背的,只不过中间到底是隔了一扇门罢了:
    “那便说说话罢,什么都好。”
    在家中,因着怕人同情的目光看自己,又因着怕吓着嘉言与楚之,是以自打中毒后便与所有人都疏远了,想来竟是许久不曾同人好生说过话了。
    秦岳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不复平日里的轻轻冷冷,带了些怅然,更多的却是回味:
    “还记着,初见你之时虽是模样狼狈,却平白添了几分想叫人亲近的柔弱。自奶奶逝世后,再不曾有人给予我温暖。
    可就是在那么个肮脏的地方,在那么个叫人瞧不起的地方,有那么一个漂亮的似仙女童子的小姑娘,带我逃离了那个险些要了我命的地方。”
    秦岳静静说着,似是也不指望冷世欢能回应她什么。在冷世欢沉浸在往事里,缅怀过去的时候,他又低低道:
    “我从来不晓得,原来我挣扎着逃不掉的泥潭,有人能将我那么轻易带出去的。
    其实,一开始我是不大喜欢你的,甚至说是有些排斥。可我也晓得,这些排斥,通通源于一个叫,嫉妒心的东西和虚荣心的东西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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