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我爹他不是这样的,他是正人君子,他怜悯穷苦学子出钱建学堂请夫子,不收钱的为齐周培养人才。他还时常救济那些可怜之人,这是所有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我爹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不是!他还娶了姨母,他怎么会想和楚家划清关系!”
    冷世欢终是不能承认,自己从小便崇敬的父亲,待自己如珍如宝的父亲,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楚妤看着冷世欢这副样子,却不以为然,眼中全是恨意:
    “表姐,你是不是不信我?
    那我且问你,你从小到大吃的用的哪样不是顶好的?一个从三品国子监祭酒的官,哪来的本事将你当公主郡主养着?
    齐周建朝一来各个世家都式微,冷家也不例外,姑父若没有贪污受贿,哪来的钱修学堂资助学子?你们冷家人,哪来的那些山珍海味绫罗绸缎?
    你不过是姑父的棋子,想用来笼络世家联姻的棋子。你看,你没能联姻,姑父又有了其他的棋子。这样的人,你还要帮他说话,姑姑泉下有知,定是心寒至极了。”
    十四岁的楚妤,说话全然不会拐弯抹角,不会委婉,只会往冷世欢心口戳刀子。那些事实叫冷世欢反驳不了,只喃喃道:“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
    楚妤见好就收,也不打算将她逼太狠了,便听得冷世欢绝望而无助的问她:“我阿娘,真的是因着楚家遭难而不得不死。真的,是我爹和田家联手做的么?”
    楚妤毫不否认:“便是他没有插手,也是默许的。”
    冷世欢听后,又道:“为什么。”
    楚妤此时只想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儿都告诉冷世欢,让她看清冷燕启:“因为,他想要冷家恢复以往的风光,比任何一个世家都要风光。”
    冷世欢不曾说话,楚妤看着她空洞的眼神,想了想还是不忍心可。爹说过,表姐是一个被捧在手心长大的人,不晓得人心险恶,是以面对这些,定是受不了的。
    想到此处,楚妤心下一酸,又不由愧疚起来。她想冷世欢相信自己,替自己报仇,却又不想伤害她:
    “或许,姑父也是在乎你的。听阿贞说今天出嫁的女儿,长得就很像你。”
    阿贞在哪里,冷世欢不晓得,也不知道。她默默无声哭着麻木的转身,再不看床上昏睡的楚君,出门之时见秦岳站在门外,道是有些话要与他说,便与他去了一处偏僻的亭子。
    “我舅舅,是怎么被你找到的。”
    看着冷世欢面无表情的提问,秦岳也只剩心疼:“府中办喜事,她们听说你今日要来,在周围转悠了许久,差点闹出动静来,我见过楚大人,便带进来了。”
    冷世欢似是不怎么想继续探究这个问题,只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当年,你是不是早就晓得我阿娘死是怎么一回事,故而才不肯作证的。”
    对此,秦岳毫不否认称是。冷世欢终是忍不住在秦岳跟前哭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却只有我蒙在鼓里。为什么对我阿娘那么好的爹,却是杀死阿娘的刽子手。为什么我才是冷家大小姐,凤冠霞帔风光大嫁的人却是她!”
    说到此处,揪着秦岳衣领咆哮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让我当了那么多年的傻子!我在储秀宫之时,没日没夜的都在等着我的亲生父亲,我相信他会来救我,我相信他是很疼我的。
    再后来当了个冒牌的假宠妃,处处树敌,步步艰难之时我都相信我能撑下去,因为我觉着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父亲我还有冷家,我还有依靠!你若早告诉我,你们但凡有一个人肯早告诉我,我都不会当那么多年的傻子!
    看着我蠢得那么的不可救药,为什么都没人提点我一句!哪怕,一句也好!都把我当猴耍,你是,扶宴哥哥也是。”
    秦岳默不作声,只沉默的任她发泄,许久之后待冷世欢哭累了,秦岳听冷世欢道:“秦岳,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么一句话,叫秦岳浑身僵硬。那被深藏的秘密,怎么会被她发觉?
    尤自震惊的秦岳尚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腰被人抱住,随之而来的是冷世欢带着暖香的身躯靠在怀中:
    “听说,你心悦我。”
    因着喝多了酒,又因着实在是震撼太过,秦岳大脑全然忘了该有怎样的反应,他只晓得自己不想推开她,故而便傻站着不说话。
    只在出神之际,冷世欢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吻。储秀宫时学了本是要伺候天子的,却用来挑逗了秦岳。
    至此,秦岳终是相信这是真实的不是梦,只因自己的心着实跳的太快了些。随即紧紧拥住冷世欢,一言不发,闭眼低头吻住她的唇。
    这是第一次,在她清醒之时光明正大的吻她,满口尽是香甜。
    两人肆无忌惮的拥吻,全然不曾注意到身后有人,满是不可置信的瞧着她们这越矩的行径。
    绵长的吻结束之后,冷世欢却是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说了,只笑着道:
    “我晓得了,那么,能替我照顾我舅舅么?在我没能替楚家报仇雪恨期间,能替我照顾舅舅,还有我的表弟表妹么。”
    彼时秦岳真拥着她,不愿放手。闻言抬手轻轻拭去她面上尚未干透的泪痕:
    “不要哭,你不能做的事我来替你做,你不能报的仇我来替你报。也算是,我没能及早看到师娘的信,没能护你周全的补偿。”
    对此,冷世欢却摇摇头,道:
    “你只要照顾舅舅便好,所有的仇,都有我自己来报。秦岳,我要回宫了,就不去看舅舅了,你放心,我今后都不会哭了,我就在你跟前哭这最后一次。”
    这一面,是秦岳去豫州之前见的最后一面。冷世欢离开前,看着秦岳,双眼通红却含笑道:
    “秦岳,谢谢你。还有,忘了我。”
    第78章 半夏...
    冷世欢终于郁郁寡欢起来,再看不见往日那股不服输得劲儿,再难寻到她浑身上下的刺。如今她不想争宠,只想好好的像个法子报仇。
    接到齐嘉烨传她去演武场的口谕之时,她正捧着碗凉透了的茶出神,闻言便随意收拾了下就跟着传旨小太监去了。
    去时,死对头慕千城早已是在等着看热闹了,见了冷世欢,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偌大的演武场除却慕千城,竟是只剩齐嘉烨和他心腹几人。
    齐嘉烨不曾免了她的礼,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冷世欢,语气十分冷淡:“有些朕不知道的事儿,是不是该好生给朕解释一下。”
    半夏被人侍卫按着跪在地上,嘴也被堵上了,只不住哭着摇头,挣扎着想说话。冷世欢也是这次看见半夏还跪在地上,可着实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故而便跪着道:“臣妾对陛下无二心,自是毫无隐瞒的。”
    对于她这个回答,齐嘉烨嗤之以鼻:“既然如此,还是旁人冤枉你了不成?敢仗着朕给你恩宠,趁朕带你出宫之际纵容丫鬟勾引朕的臣子,冷世欢,你好大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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