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多看看你,毕竟……”还是那般轻描淡写的缱绻,曲径的逃避却让傅臻变得越发兴奋。他未尽的话语是在思考后面的相关事宜,是狠狠一击,让曲径陷入更深的绝望,还是是是而非的安抚,让曲径悬着的那根弦崩得更加危险?不论哪种,都定会让他看见更加绝美的姿态,也让他无比期待。
    “看过了,所以呢?”傅臻素来都是最温柔绅士的,可他的心却唯我自私到了极点,这样的诱惑背后藏着到底是什么,根本无从猜测。曲径的眼睛死死盯着视讯屏幕中傅臻的脸,执拗而倔强、好似想要将他整个人看穿,读出他心底真正的想法。可挺直的脊背却透着极度不甘后又极度死心的绝望,甚至给人一种错觉,只要轻轻一推,便会彻底崩塌。
    这是曲径故意做出的摸样,很显然他成功了。傅臻的眼中多了一分不甚明显的痴迷。
    比刚刚,还要漂亮……他不过稍微暗示,就换来曲径这样执拗的探寻。就好像他就是曲径心目中唯一的神祇,只言片语,都是救赎。
    这,真的是太好了!一味的毁灭太过沉郁,坏了的东西再美也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反而是这种情绪累计到顶端的爆发临界点才最耀眼,也最让他满足。因为在这个临界点,曲径的一步地狱、一步天堂,都由他来赐予。曲径的未来,也只能有他掌控。能将一个ss+的雌性变成自己的专属,他的未来将不可限量。
    思及至此,傅臻脸上故作的悲伤变得愈发浓重,慢慢开口,一字一句仿佛敲进曲径的心里:“曲径,其实我有些别的话想说。关于退婚,我是被逼的。”
    “什么?”内心不甘的希望得到话语的回应,这让曲径的身体有一瞬间的滞楞,而后又再度恢复正常,可尚未等他将伪装带好,傅臻就扔下了更重的炸弹。
    “逼我的,不仅是傅家人,还有……你的祖父。”
    “不可能。”反驳脱口而出,曲径的伪装也出现了裂痕。好似所有的挣扎都在这一瞬间被逼到了悬崖绝境,可他看向傅臻的眼却真正的冷静下来,也变得更加凛冽寒凉。
    “是真的。早在订婚仪式过去后不久,你的祖父就找到傅家家主说出退婚的事情。之前你因为精神力等级几次被退婚,其中也不乏他的手笔。”
    “你在骗人。”
    “我不会骗你。”傅臻循循善诱:“你仔细想想,帝国精神力等级不高的雌性之所以婚配困难,是因为过低的资质让他们无法成功匹配到合适的对象。而你不同,你之前三任匹配对象,皆是天赋凛异,就包括我在内,我的异能和体质都是a+。你若真是庸才,缘何能够和我们有这么高的匹配度?这么显浅的道理,世人都看得清,可偏偏曲家人却都被蒙在鼓里,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是因为ss+的雌性是帝国瑰宝,若你有婚约,这份第一无二的荣耀便不再只属于曲家,唯有你绝了情爱,才能彻底成为单属于曲家的傀儡娃娃。而这样的你……也能创造出更多的筹码。无法固定婚约了以后,给谁生子,给几个家族延续过传承,并没有人在乎不是吗?反正以你的精神力纯净程度,不论同谁,都是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匹配度。并且在失去兽神庇护之后,你的贞洁,你的爱情,都不过是镜花水月,笑话一场。”
    “不,不会的。”曲径的声音多了一丝激烈。
    “怎么不会?我听说你一直被药物残害,可偏偏配置罗厄药剂的两种重要药草成长方式都极为苛刻,又是害人的东西,会培育的人就很少,即便在黑市,也并非靠钱就能买到,还要凭借绝对的实力才能做得悄无声息,你说,在曲家谁有这么大的能力?”
    “……”只有曲家家主,曲径的祖父!
    嘴唇无声阖动,曲径的面色已经惨白一片,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让他的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
    可傅臻却并不想放过他。
    “你知道,我不是家主嫡子,又是学术派系,不问武力,只谈理论研究。即便你的天赋不行,也不过是没有办法助我在武学方面问鼎,并不会影响我的未来,家里也不会逼迫我必须更换结婚对象,我又有什么理由非要和你解除婚约?”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不会相信!”
    很好,有理有据,傅臻的话在理,可对于曲径来说,却实在是太痛了。
    血肉至亲将他视作可以利用的物件,这种痛楚,纵使万蚁噬心无法比拟一二。
    仿若被置入冰窟,血液也尽数被这森冷的寒气冻结,曲径闭上眼,拒绝在听到任何能够让自己觉得受伤的话。
    “不够!”被他的逃避感染,傅臻的眼神也同样痛苦至极,满眼皆是走投无路的狼狈,然而藏匿在这份感同身受深处的,却是比飓风还狂颠的疯狂。
    傅臻太兴奋了,曲径这副时刻要崩溃的摸样着实太让他心痒。
    “宝贝儿,睁开眼,看着我。”他放柔了声音不停的诱惑着。看着曲径,傅臻的一字一句,皆敲进他心里,给他了最后的重重一击:“只有我才会真的爱你……”
    要的就是这句话,傅臻上钩了!
    曲径心里一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情绪酝酿。好似下一秒就会恸哭出声,浓郁的黑夹杂着水汽在墨色的眼瞳中渲染弥漫,比地狱深渊还要枯寂冷冽。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傅臻,像是要他的摸样印在脑子里。
    而透过通讯晶石,傅臻的眼神也专注异常。这种因为他一句话而陷入绝境的曲径太美,这副极力隐忍的摸样也着实太过勾人,甚至让他滋生出一种无法控制的欲望。
    黑暗将绝望渲染的越发浓郁,静默的少年站在桌边,萦绕在周身哀伤足以将他纤瘦的身体完全淹没。众叛亲离,骨血相传的至亲将他视作筹码,发誓相守一生的爱人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上。这样的绝望之下,他早就该垮了,可偏偏脊背依旧挺得那样直。
    琉璃般的眼眸清透而澄澈,好似思维尽数放空一般,他的脸上无悲无喜,可偏偏瞬间的眼波流转间,又让人觉得他快撑不住,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
    “你……”约么着时间,傅臻开口想要让曲径陷得更深,然而话未出口,视讯那头却传来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嗤笑。
    怎么回事?有些耳熟的声音让傅臻变得警惕,然而尚未等他开口询问,通讯就被强行切断,再也无法连上。
    该死!傅臻的眼中多了一份怒意,只差一步便能将曲径变做囊中之物,却被人意外截胡,这让他格外不痛快。不过还好,他还有后手。那个被曲径留下的水晶木马上,藏着一个监控晶石,如今恰巧派上用场。
    傅臻想着,脸色缓和了许多,而当他打开按在的监视器后,入目的画面更是让他的脸色又彻底沉郁了起来。
    英俊高大的男人顷身将双手搭在桌上,把曲径笼罩在桌子和自己身体之间,而他的头就挨在曲径的肩膀上,唇也几乎贴在耳侧,好似略微张口,便能将那诱人的耳垂含入口中。
    第7章 爱演戏的小骗子
    这样暧昧的情景让傅臻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视讯。而另一边的曲径却并未因为身后突然出现的人而产生惊讶。
    来的正是曲谦昭。
    维持着刚刚被傅臻蛊惑的摸样,曲径转头和他对视,看似迷茫眼底却满是邪恶的蛊惑,好似在询问他,要不要一起演戏?
    看懂了他的暗示,曲谦昭挑眉,不动声色的反问,有什么好处?别忘了,刚刚我们还在对立。
    有什么关系,你肯定喜欢。
    曲径的眼中有戏谑一闪而过,之后一株纤细的藤蔓便带着令人迷醉的诱惑缠上曲谦昭的脚腕,甚至钻进裤脚,攀住肌理,蜿蜒而上。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秘密?”
    很好,曲谦昭低低的笑了。他手上用力,将曲径的身体和自己贴的更紧密,而后才结束他们之间无声的沟通,面带讥诮的在曲径耳边询问:“你就这么蠢?”
    “和你没关系。”曲径皱起眉,动了动身体,看似因为不习惯而挣扎,实际上却将自己和曲谦昭的位置更清晰的暴露在水晶木马上傅臻布下的监控的范围下。
    根据原身的记忆,曲径知道傅臻在这里动过手脚。面对面的情深似海不足以让傅臻彻底上钩,而偷窥得来的快感却能够让他更深度的沉迷。
    曲谦昭来的恰到好处。
    而此刻看着视讯的傅臻也已经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位置的更换让他能够更清晰的看到曲径的厌恶,也同时将他和曲谦昭的亲密尽收眼底。
    “可你是我弟弟。”曲谦昭的声音从视讯中清晰的传了出来,低沉而动听。而他的手,却从桌边放下,其中一只扣住曲径将人搂在怀里,另外一只手,却绕过曲径腰间顺势抓住他的腕子。
    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的划过藏在肌肤下的血管,留下暧昧的痕迹,曲谦昭的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亲昵:“傻孩子,咱们这里留着相同的血,我又怎么会舍得害你?”
    “不会吗?”曲谦昭的气息本能的引起曲径的警戒,在兼之回想起刚刚傅臻说过的话,越发不能忍耐,甚至被触碰都觉得恶心。
    他开始挣扎,试图脱离束缚,而眉宇间也多了几份怒意,冲淡了原本的凄凉,越发显得生动锐利。
    可曲谦昭却并不为之所动,他冷眼看着他无谓的折腾,开口便是冰冷的打击。
    “我当然不会,因为傅臻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不是你自己当初亲眼所见?他在办公室和院长家小少爷海誓山盟,字字恳切,句句情真。那会子,你不就料到会有今天?而家主也不过是发现傅臻并非良配而已。”
    “你胡说,我什么不知道。”曲径眼中有慌乱一闪而过。
    “是吗?是不知道傅臻为了前程,先做出的背叛,还是不知道傅臻口中说着曲家背后作梗,实际上是正中他的下怀?”
    “你!”曲径的怒火彻底被点燃,然曲谦昭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傅臻缘何找上你,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你曲家嫡出的身份能够让他得到好处。而后的退婚,也不过是发现你并不被家族重视。”
    “我最亲爱的弟弟,傅臻那句我爱你,到底有多无耻,你难道不是心知肚明?”
    一针见血。曲谦昭的话将曲径和傅臻之间感情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掀开,把他藏在最深处几乎已经溃烂泛着腐朽味道的伤口彻底挖出扔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种高高在上的侵犯姿态让曲径无法在继续隐忍,他不假辞色反唇相讥:“我只看得出来你的这句不会真的害我要更加不要脸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脸面又值个什么?”曲径的冷嘲热讽并不能让曲谦昭退缩,反而让他的话语变得更加薄凉:“你连傅臻这种利用人心的渣滓都可以原谅,难不成还真会和生你养你的曲家结下心结?更何况,家主是为了你好。”
    这便是真正恶劣的轻视了!
    曲谦昭脸上笑意依旧,而在那其中的鄙夷已经盈满。他在暗示什么,根本不言而喻,无外乎是在讽刺曲径不顾身份的倒贴。可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给过曲径一个正眼,如今却妄想用可笑的亲情来将曲径束缚。
    “滚出去!”精神力再度爆发,一种暧昧而危险的气势以曲径为中心蔓延开来。看似柔和实则凶险万分。
    纤细的藤蔓瞬间游走在曲径周遭,一些化作囚笼将他背后的曲谦昭笼罩,另一些却安静的蛰伏在曲径的脚下,好似丛林间藏匿着的毒蛇,纤细却有见血封喉的狠辣手段。
    透过监视看到这一幕的傅臻已经兴奋到了极点。
    就是这样,强悍却又脆弱,宁折不弯,纵然身居下位亦能爆发出摄人心魂的魄力。
    而这样的曲径,却偏偏只对他柔软,也只,受他的操控。这种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傅臻捏在晶石上的手指略微用了些力道,他看向屏幕中曲径的眼也变得愈发诡谲和晦暗。他知道这场对决曲径必输,但他却忍不住想要看到曲径输掉的那一幕,想要看到他被弄坏,被折辱,被伤的伤痕遍体却依旧不肯屈服的隐忍摸样。他相信,那一定会是最顶级的视觉盛宴。
    视讯中,曲径已经被曲谦昭逼到了绝境,纤细的藤蔓被锋锐的利刃轻而易举的割裂。
    残缺的枝,破败的叶,散落了一地,而曲径也被他仰面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想不想看看更有意思的东西?”维持着压制曲径的姿势,曲谦昭捏碎手中的记忆晶石,擒住他的下颌,强迫他面对那些会让他屈辱不堪的画面。
    “所以老师,您觉得我漂亮吗?”院长家雌性的声音好似含了蜜糖。
    “当然。”傅臻眉目之间皆是宠溺:“你怎么样都漂亮。”
    “比起你那个未婚夫呢?”院长家雌性不依不饶。
    “当然是你。”傅臻回答的毫不犹豫:“我和他就快退婚了。”
    画面戛然而止,可二人亲吻相拥的画面却依旧停留,狠狠刺痛着曲径的眼。
    “曲谦昭!”胸口剧烈起伏,曲径因精神力消耗过大而变得苍白的脸因愤怒而染上艳色,尽数化作对曲谦昭的迁怒。
    傅臻和院长家雌性的身影近在咫尺,每一句对话,每一个细节经过场景回放,都让曲径感觉身临其境。
    刚刚被安抚的心脏彻底被击碎,但他却固执的维持着最后的自尊不愿散去。
    如此的悲凉和孤独无依。
    然而曲谦昭却看到了他眼底深处另外一种算计和暗示。
    “嘘,别生气,我还有别的忙可以帮你。”心领神会的将桌边的水晶拿起,曲谦昭漫不经心的在曲径的眼前把玩。
    “你要做什么?”曲径的眸子瞬间睁大,而他的脸色也随之灰败了几分。
    “你猜?”好似大猫戏弄走投无路的猎物一般,曲谦昭用最恶劣残忍的方式,挑拨着曲径绷紧的神经。而后他手指用力,一点一点,将曲径对傅臻最后的一点念想碾碎。
    “不该存在的东西,就应该直接毁掉。”
    “你!”
    画面瞬间切断,傅臻下意识从桌边站起。他看到的最后一个情景,便是曲径眼神放空,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的模样。
    他沾染了泪意的眼眸像是浸在冰水中的琉璃玉,澄澈得不带一丝杂质。而绝望也同样清晰的在其中印出。因为挣扎而散乱的领口,露出瓷白的肌肤,让人遐思不断。
    不经意的勾引才最触动人心,而天然的魅惑更是极为难得。
    心口的跳动不受控制的加速,进而失序。傅臻合上眼,勉力平息着激动的心情。
    太完美了,这样的曲径简直是兽神为他量身打造的人偶,如果不能彻底得到,他必定会遗憾终身。
    所以,他必须开始行动。把玩着手中的通讯晶石,傅臻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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