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脩双目圆睁, 被轻薄的期间心神皆不受他主宰。
    她主动吻他了。
    但只是轻轻吻了吻,她便起身往房门处行去,洛辰脩想动,这才惊觉他无法动弹了。
    她方才对他做了什么?
    他竟四肢无觉。
    此时听慕挽歌拉开门,对外吩咐。
    “墨隐,将我早先让你准备的送来。”
    “灵璧去我屋里将那两瓶新调制的药液拿来。”
    吩咐下去,慕挽歌扭头朝床榻望去,洛辰脩望着她,瞧不出情绪,极为平静。
    有时他冷静得令人心颤,她甚至觉得他在她面前的痴傻皆是刻意为之。
    “我去去就来,你莫要闭眼,更不可睡去。”她叮嘱一句后,便踏出房门。
    房门开着,不多时,墨隐带人扛了两个能容得下两人的浴桶进屋置于屏风后,而后拎着热水入屋,很快将两个浴桶灌满。
    屋中霎时热气萦绕。
    灵璧拿着两只药瓶站在门前候着,慕挽歌随后拿着一把匕首出现,灵璧虽不解其中用意,但也知此时不宜多问。
    慕挽歌接过灵璧手上的药瓶,轻声吩咐,“两个时辰之内莫要让人靠近这院子,让墨隐将府门关上,这两日闭门谢客。”
    灵璧应声退下,去向墨隐传话。
    慕挽歌进屋后将门关上,径直走向屏风后将手上的两瓶药液尽数倒入其中一个浴桶内,待水变色后,她才抬步走向床榻。
    无法动弹亦无法言语的洛辰脩睁眼望着她。
    慕挽歌弯腰取下扎在他颈间的细小银针,片刻后,洛辰脩能动了,挣扎着要起身。
    她搭了把手,将他扶起。
    “无需穿鞋了,顺道将衣袍脱了,不着寸缕……而后你先入掺了药的浴桶中。”说话间,她已替他解了腰带。
    洛辰脩理所当然展开双臂,让她替他脱衣,慕挽歌瞧了瞧他,将他剥得只余下生的亵裤。
    “自个儿动手。”这最后一层,她无论如何也下不起手的,索性背过身不看他。
    洛辰脩亦无力再逗弄她,踩着虚浮的步子走向屏风后。
    不多时,慕挽歌听到入水声,遂才转过身,自枕下摸出一条丝巾,拿着朝洛辰脩走去。
    目光触及屏风搭着的男子亵裤,她不自在移开眼,如无其事走到洛辰脩身后,用丝巾将他的眼睛蒙住。
    “阿挽也要脱么?”他明知故问。
    慕挽歌淡淡应了一声,而后道,“即便稍后有任何状况,这丝巾也不许拿开。”
    洛辰脩未应声,她便当他默认,蒙上他的眼,确定他瞧不见她,她才宽衣解带。
    她入水时踩到洛辰脩的脚,一个趔趄差点栽进浴桶,她反应极快,双手撑住浴桶臂,而洛辰脩也下意识伸手扶,正好扶住她光裸的双肩。
    肌肤相触,不知是浴桶里的水烫还是怎么的,两人的脸皆红成一片。
    好在洛辰脩是蒙着眼的,慕挽歌的窘迫未被他瞧见,她站稳后拨开他的手,与他相对在浴桶中坐下。
    ……
    一个时辰后,浴桶中的水已凉透,洛辰脩面色潮红,脸上汗珠顺着脸颊而下滴落浴桶中,苍白的薄唇紧抿,双臂搭在浴桶臂上,忍着剧痛。
    慕挽歌缓缓站起身掀起一阵波动,洛辰脩下意识伸手却摸了个空。
    出了浴桶,慕挽歌亦脚步虚浮,咬牙极力撑着,又踏入另一个装着清水的浴桶,将身上清洗干净。
    见洛辰脩欲起身,她被凉水激得打了一个寒颤,“你莫要动……”
    左边锁骨处的疼痛令洛辰脩始终保持清醒,听到她声音颤抖,他哑声道,“方才我们……”
    慕挽歌掬水冲洗肩上,听他出声提及方才,动作微顿,轻声解释,“结缡蛊在情动之时会在周身流窜,但会在锁骨处稍作停留……对曾供养它的毒血最依赖,是以将其渡到我身上……”
    话落‘哗啦’水声响起,慕挽歌侧目望去,惊愕愣住,而后急忙撇开眼,面红心跳捂眼,无奈轻斥,“你怎这般没脸没皮。”
    洛辰脩是情急时的举动,听说结缡蛊已渡到她身上,心急便站起身,听她羞赧低斥,他亦愣住,意识到自个儿寸缕不挂,又缓缓坐回浴桶中。
    一时间,屋中陷入尴尬的寂静,只余轻微的水声。
    慕挽歌随意冲洗一下便出浴,窸窸窣窣一阵收拾妥当后,她走出了屏风。
    “我让墨隐抬热水进来,你不可受凉。”
    另一桶凉水她洗过了,是真的冷得打颤,依洛辰脩如今的状况,是没法用凉水沐浴的。
    洛辰脩摘下蒙眼的丝巾,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目光落在她洗过那浴桶上,并无一丝热气。
    慕挽歌穿上衣裳,走到门后,并未开门,只扬声对外吩咐再送热水进来,而后自行包扎掌心的伤口。
    方才用匕首划破洛辰脩的锁骨处,她割破掌心将结缡蛊引渡到她身上。
    少顷,墨隐叩门禀报后进屋,直接让四名护卫抬了装了大半桶热水的浴桶进来,目不斜视躬身退下。
    洛辰脩自屏风后出来,下身只着一条亵裤,光着膀子走向慕挽歌,待她抬眼时俊眉轻蹙,指了指肩胛处的伤口。
    “阿挽,很疼……”伤口不算深,却仍旧在流血。
    无人时便娇弱得紧的王爷。
    慕挽歌抬眼望着他,目光自俊脸而下,在伤口处顿了一瞬,而后又一路往下。
    挺拔结实的身板着实不错,腰腹以下……
    她的目光落在他下身的亵裤上,脑中不由得浮现方才她对他做的事。
    饶是脸皮厚,她亦有些不自在,若无其事瞥开眼。
    “到床上坐下,我为你包扎伤口。”
    掌心的伤口已自行包扎好,余下便是替他处理一下。
    洛辰脩依言到床边坐下,不眨眼凝望着她,此时他能清晰瞧见她的一举一动。
    可是方才她对他极尽撩拨挑逗,主动吻他,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娇媚呢喃……
    为何她能收放自如,而他仿佛只是做了一场绮梦而已。
    越想心里愈发燥热,目光变得炽热。
    慕挽歌先拿了药瓶来到他面前,欲先替他上药后再包扎,不期然瞥见他的神色,黛眉轻拧。
    “方才所作所为不过是为引蛊罢了,你莫要多想。”她自然知晓他眼中的热切。
    寻常世家子弟,在他这般年纪,多半是妻妾成群,儿女双全了。
    他却是不同的。
    一年多以前娶了他,而他早先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
    方才在浴桶内,她触碰,撩拨,他克制忍耐,身子的本能反应却是真实的。
    眼下他盯着她,眼神如狼一般凶狠,真怕一个不留神,他便朝她扑来。
    她云淡风轻的解释令洛辰脩恼怒失落,却也只得忍着,无比委屈,道,“阿挽方才将我周身摸了个遍,如今翻脸无情,竟是不想对我负责么……”
    慕挽歌正给他上药,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瞪他,“好好说话,莫要阴阳怪气的,你一介男子,嚷着叫女子为你的清白负责,你大将军的脸还要不要了。”
    洛辰脩负气别开脸不看她,而后一言不发。
    终于清净了,慕挽歌慢条斯理替他包扎好,欲转身去净手,手腕被他抓住。
    她不解,扭头看他,“何事?”
    洛辰脩越发不满她的冷淡,手上使力将她拽了坐在他腿上,双臂圈住她,将她困于怀中。
    “方才在浴桶中,我们差一点便……我不管,将我看光,又摸了我,你便要对我负责。”
    说话时,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言毕便咬住她的耳朵。
    湿濡的触感令慕挽歌一僵,片刻后又放松下来,调整了坐姿,侧身坐在他腿上,捧住他的脸,与他对望。
    “你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需戒色半月,做个清心寡欲的王爷,而结缡蛊在我身上,我需得卧床休养十天半个月……”
    洛辰脩面色一紧,手臂不自觉又收拢,抱紧了她。
    “蛊虫在你身上,可会有事?”他最担心是这个。
    先前结缡蛊在他身上,虽帮他重续心脉经络,但他很快便遭反噬。
    在她身上又岂会安分。
    观他神色,情真意切,慕挽歌心下触动,并未多言,左手抬起勾住他的后颈,微微仰面便吻住他。
    情动,只在一瞬间。
    第40章
    唇上温软的温软使得洛辰脩愕然僵了一瞬, 娇颜无暇,绝美如画,这是他心尖上的女子。
    前生求而不得。
    此时她在他怀中,在他眼前, 触手可及。
    她在吻他……
    几乎是本能的, 洛辰脩已抬手欲捧住慕挽歌的脸,被她先一步压制, 将他抬起手按住, 起身退开了些许,娇容带粉, 笑盈盈望着他。
    “在结缡蛊未清除前, 你莫要勾搭我,万一我定力不够, 一晌贪欢,下半辈子我便是个废人了。”
    洛辰脩怔住,细细打量她的神色, 见她虽在笑,眼底的认真却不似作假。
    他懊恼揉着眉心。
    “阿挽,我欠你的,怕是要生生世世以身抵债了。”
    “……”
    得寸进尺的厚颜无耻已无人能及,她能如何,此时确实无力与他嬉闹,她倦极,只想躺下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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