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一役,他见识到了襄水那头的土地上,也有铮铮铁骨的男儿。哪怕身处绝境也要拼死搏杀,即便气数将近,仍能不乱阵脚,甚至战到后期妙计层出,像一条被bi到绝境的狗,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在你身上开出无数的口来,将怨恨的duyè注入到你全身上下每一块肉中。
    襄霆一役,天地低昂。
    夏军,全军覆没;
    北秣,元气大伤。
    要论名头自是险胜,但要论实际情况,是两败俱伤。但是这一点一直都是北秣王庭的秘密,话语权永远在胜利者那一方。
    所以所有人都以为北秣那一战凯旋而归,而夏军则都亡在那个只知纸上谈兵的李酬志手中。
    这对于穆帝力来说是赫赫战功,而对于所有大夏子民来说却是耻辱中的耻辱,这会子曲荃将这件事提出来说,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话。
    “你们那边有一句话,叫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一直觉得这是弱者的言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天意又算得了什么?”穆帝力说着撕下一片羔羊肉来放到嘴里咀嚼,正打算再说些什么来浇这不知好歹的夏朝使节一头冰水,便见对面的曲荃开了口。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曲荃沉吟片刻,笑意淡去换上了一种肃穆的神情,她突然抓过一旁的酒袋给穆帝力斟满酒,抬碗举到穆帝力面前。
    “夏国气数将尽,天佑北秣,大王子此时不问鼎中原,更待何时?!”
    穆帝力完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也是震了一震,随即汹涌而来的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他痛快饮下曲荃递来的烈酒,重重拍在几上,酒碗应声而碎,布满粗粝厚茧的手掌心洇出殷红血水。
    一双虎豹似的眸子灼热的盯着曲荃看,镶嵌在抹额正中的飞廉图腾反出火把的烈光,“曲大人,你这可不是出使啊,你这是来自荐啊?”
    曲荃摇头叹气,“大王子有所不知,夏皇虽遣我出使贵邦,却并不信任我。夏国虽不重武轻文,却对待女子仍是苛刻无比的。他从未将我当做什么治世能臣,而是将我作为一柄他铲除异己的刀子。”
    “我不可为百姓谋福,不可挑战王公贵胄的权威,不可忤逆君王的旨意,我虽拥高官厚禄却无非一只任人摆弄的布偶。一旦有所违背,便将我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此次出使也不过借用我之名来委曲求全而已,只要保他夏国领土完整,我曲荃是生是死与他又有何分别。”
    曲荃说到此处,泪水早已控制不住。北秣女子的xing子绵柔,穆帝力都从未有过什么怜香惜玉之情,但此刻见了一身官服的女子坐在自己面前淌泪,竟突然生出些许感同身受。
    “曲大人莫要伤心,夏国容不了你,等我北秣一统疆域后,处处皆是你的去处。”
    曲荃闻言突然i轻笑一声,穆帝力翻涌的滚烫的血yè顿时冷冻在血管里,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的人是他。
    “曲大人为什么无故发笑?”正值酒酣耳热之际,穆帝力几杯烈酒下肚,酡红一路从脸颊红到脖颈处。一双灼灼bi人的虎目中也显出几分醺醺然。
    “大王子可知,此次夏国领兵的是哪位将军?”
    被曲荃这么一问,穆帝力的酒登时醒了大半,两道英挺的剑眉蹙起,虽然没有表现出更多,却也足以令曲荃捕捉到他烦躁的心态。
    “危岳雁。”
    “那大王子可知,这世间对危岳雁最了解的是何人?”曲荃又问。
    穆帝力寻思片刻,将一双眸子放到曲荃面上打量,“莫非,是曲大人?”
    曲荃牵了牵唇角,“大王子抬举了,最了解危岳雁的是夏皇,一国主君若对他的文武百官不够了解,如何能坐稳江山呢?”
    “那曲大人是什么意思?”穆帝力沉下目光,满满不悦。
    “大王子误会了,我说这话自然不会是戏弄大王子,要说夏国百官夏皇全都了解却也是不可能的,正如他最不了解的人就是我。”曲荃笑的狡黠,被军营里的火把暖的莹白红润的手从粗陋的酒碗边沿拿开伸入外衣襟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封信函来。
    “此乃危岳雁军中机密……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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