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在雨地里,满脸湿渍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泪,滚烫的yè体依然在止不住的往下落,眼前模糊一片分不清人与物,伤与悲。她失控了,承受了四年千钧之力的细丝终于在这一刻崩断,如洪涛骇浪,如大厦倾颓,摧枯拉朽般毁灭的干干净净。
    她知道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一切避无可避,自己被削危岳雁也难逃一劫,她们分明是死对头,却也算得上另一种层面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被人要挟,施压,在朝堂上一言不发是她原本为自己定下的计划,可是在真正听到那些剜心刺骨的谏言时,她失控了,她做了一件往日想也不可能想象的蠢事——
    在所有人都放弃危岳雁的时候,孤身站出来,帮危岳雁说话。
    疑心就疑心吧,罢官就罢官吧,斩首就斩首吧……只当她曲荃从此疯魔痴癫,拒了这腐朽恶臭令人作呕的世间吧!
    她扬起头望着昏如暮时的天穹一片灰黄,突然惨笑出声。值此满城风雨之际,南疆怕是还没收到消息吧。危岳雁此时在做什么呢?酣畅淋漓的布阵杀敌?抑或是在同将士们分麾下炙翻弦高歌?
    不论如何,在被风雨侵袭前,你也算享有一段轻松快意的时光吧,可谓幸运之至。
    而我的父亲,却是葬身沙场,前尘散尽音容绝,还要被人栽上千古骂名,受万人唾弃!
    我的外祖父,更是如我今日一般身在殿上。他被褫夺数十载荣光,被抹去数十载功绩,卸下一身骄傲跪在金殿中央受那千夫所指!屈辱至极!
    曲荃阖上眼,任脸上纵横涕零温热一阵接上一阵,这些事情早已储存在她脑海里四年来无一日不在折磨着她,可是今日当她真正站在殿上切身感受到的时候,就好比上刑狱司认领戴了重刑被折腾到死的亲人尸体时,被人押着一件一件观看亲人生时受过的刑具,不止看,还得听耳边详详细细的功用解说和这些刑具刺入皮肉后惊悚骇人的反应……仿佛亲眼看着自己的至亲被捆缚在上面,受尽苦楚绝望惨嚎。
    她再也支撑不住,就在她眼前模糊即将失去神识的那一刻,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覆在她的肩头为她抵挡住一身的寒凉,雨声依旧却没有更多的雨点打在面上身上,她抬头去看只见一把半绘香兰的伞遮在她顶上,伞下是一张足以慰藉半生风霜的笑靥。
    幸好还有你。
    曲荃松弛下来软靠过去,她把自己的全部都jiāo付与她,留灵魂在此间放肆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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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拿了一碗酥酪搁在桌上,单手支着脑袋一双眼睛亮晶晶无比期待的望着自己的夫人,曲荃不禁笑出声,“你这是在茶楼听评书呐?要不要再给你沏壶碧螺春?”
    “哦!你不说我差点忘啦!”凌雪霁一拍脑袋,从外屋捧回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紫砂壶和两只配套的茶杯,她兴匆匆的给曲荃和自己倒好茶,眨了眨眼睛。
    曲荃彻底无语。
    不过无语也只是一时的,很快她就重新启了话头,“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曾寒夜亡奔三千里?”
    曲氏的郡望在金陵和江都,曲荃的家族是金陵城最小的一支,亲缘不厚并非世家大族,当年是依靠曲荃的外祖父曲老将军的丰功伟绩发的家。曲家比较特殊,在女xing地位相对较弱的大夏,却为曲家大小姐招了一位上门夫婿,也就是曲荃的父亲。不过曲荃随母亲姓于此无关,在大夏即便是上门夫婿也可以拥有与自己姓氏相同的孩子,曲老将军却坚持让曲荃随自己姓,这一点从未向外透露,曲家女眷的名讳也从未外传,很多人不解其因,实则是曲老将军为自己的后代们留的一条后路。
    他知自己功高震主早有准备,才得以让后来入朝为官的曲荃不遭众人怀疑。
    “原来……原来曲荃你也是将门之女?!”凌雪霁大睁双眼满脸不可置信,有什么东西好像要从脑壳里蹦出来,“哦哦哦哦哦!怪不得你骑术那么好,可以降服烈马!诶?”她顿了顿疑惑道:“那你怎么不会武功啊?”
    曲荃叹了口气,“我虽身在将门,却并没有来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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