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凌秋泛秀容刷的一白, 跌坐在身后的靠椅上,攒着丝绢的手指骨节露出青白色。
    凌江摇摇头,“天子脚下皇城之中, 那贼人尚敢如此,保不齐于我这方寸吴郡行些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言落, 从笔架上仔细甄选了一支狼毫, 拿在手里柔软的豪端轻轻刮挠着指腹。
    “可是,难道就因为害怕, 就不查了吗?”凌秋泛轻咬菱唇,面上血色刚刚恢复,在暖色灯光之下看起来比方才好了许多,但是神情仍旧冷峻。
    “秋儿, 为父不是不敢查,是不能查啊。”凌江握着笔顿在空中,再次长叹出声。
    “为何不能查?”凌秋泛霍然起身来到凌江桌案面前,双手撑在桌面上板着一张面容俯视凌江,这或许是凌秋泛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父亲面前如此强势,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
    凌江似是被女儿一瞬间迸发出的气势所惊,一时语塞。与凌秋泛对视半晌才渐渐缓过气来。
    “唉,秋儿,你还是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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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城金吾卫右街衙
    “这桩案子不简单。”曲荃搁笔,笔管与笔架碰触发出轻微的脆响。
    “我也觉得。”趴在一旁打瞌睡的凌雪霁似醒非醒的点点头,曲荃看她这副模样无奈摇摇头。
    “你要是觉得乏了,我派人送你回府休息。”
    “啊啊不!我不要回府!”想起之前在尚书府里度过的死水一样的时光,凌雪霁瞌睡顿醒,立刻直起身子来坐好,浑像个学堂里被先生点名的懒学生。
    “不回府?”曲荃见她这副模样突然生了几分逗弄之意,拿起搁在笔架上的狼毫笔,用柔软的毫端在凌雪霁的下巴上勾了一下,笑着揶揄,“那我知道了,你是~想陪着我?”
    “啊!呸呸呸!”凌雪霁被狼毫勾到,一股麻麻yǎngyǎng的滋味从下巴蔓延上了两侧脸颊,“谁想陪着你呀,你这个狗……糊涂糊涂官!”
    “阿荃可不糊涂。”坦坦dàngdàng坐在西侧桌案上表面装模作样看资料实则偷偷摸摸瞧好戏的朔石斛听了这话立马站出来为好友正名,“我朝□□开国一年便设科举,于今百年万千学子间就只出过十七位女状元,这十七位女状元里最终排除万难做成了官的却只有三位。”
    “一位是数十年前惊才绝艳的孟瑶光,可惜仅仅做了三年京官便嫁给岭南侯,一别宦海做了其夫君的陪衬,虽有‘瑶光夫人’之美名,却在临终前留下悔不当初的遗言。另一位是十五年前凭着龙虎双刀打遍朝野无敌手的濬裘枫,可惜过刚易折,虽凭着战功一路扶摇直上,却最终葬身于佞臣的yin谋诡计之下。”
    “最后一位便是阿荃。”朔石斛目露赞赏之色,“从堂下官做起,步步为营且混且干,一路摸爬滚打坐上正三品尚书之高位的女子,开国以来仅此一人。这样的人怎会是糊涂官呢?”他广袖一拂,笑的一派清风朗月,“顶多嘛,是个狗官。”
    “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凌雪霁抚掌大笑,“英雄所见略同!”
    “朔石斛你放什么厥词!”曲荃抄起整个红木笔挂连着上头的几支玉管云峰一同砸了过去,朔石斛挺着脊背做的端正,见东西来了躲都懒得躲,只觉顶上风过,身后一阵玉碎声响,这劫就算过了。
    “砰”的一声金吾卫右街衙的书房门被甩开,只见师爷抱着一叠纸立于门槛处,一张俊美的脸黑如锅碳,目光锋利的简直要飞出两支冰锥子戳死朔石斛。
    一看自家夫人这模样朔石斛就知道坏事了,他一格一格转过身去,低头一看顿时汗如雨下。那碎了一地的——
    不正是他家夫人昨日才送他的玉管云峰么!
    “好你个曲星湶——!”朔石斛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还未来得及指向曲荃,便见到师爷站在了他身前。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菡宵,我错了。”
    菡宵将怀里那叠写满了字的纸张重重放到朔石斛面前,表面上公事公办实则暗流汹涌,“阿茅开口了,内容全在上面,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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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郡太守府
    “诶,这么快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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