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短腿跑得飞快,小胳膊一下抱住了她的大腿,脆生生叫了一声。
    “妈妈!妈妈!”
    随后,后面的连帅也到了,他业务还有点生疏不太熟练:“妈,嗯妈妈。”
    沈铎目光灼灼,脸色微变。
    裴深情干笑两声,果汁塞了康岱手里,给两个小宝宝一手搂了一个,真是豪气冲天。
    “走,妈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
    妈妈?
    他之前才看过郑玥一家参加的访谈节目,还有,那个小男孩,抬眼看着宴会现场布置的连帅三口之家照片,沈铎挑眉,勾唇轻笑出声。
    康岱脸色冷峻,撞过他的肩,也走过他身边。
    他似毫无察觉,目光还在女人身上。
    裴深情已经走远了,她背影妖娆,依稀让他想起那腰窝风光。
    时间过得真快,初遇时,还是少年。
    他小她三岁,那时候,他甚至不姓沈,搬进她家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论起那八竿子打不着的辈分来,裴律师让他管这小姑娘叫小姑姑。她眨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总是含笑看着他,表面娇滴滴乖乖女,背地里可野着呢,什么姑姑,少年时他从未叫过,后来,他在做那种事时候,却是常常叫,最喜欢她绯红的脸。
    他的深情。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姐弟恋,开坑拉,庆祝开坑掉红包雨,章章都有红包的哟,随机掉落机会大大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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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曾少年
    第二章
    十三年前,正少年。
    正阳律师事务所里,三楼上落地窗阳台处,阳光正暖。
    一个躺椅摆在那里,轻轻地摇晃。
    及腰长发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发梢微卷是天生的栗色,纤细的胳膊搭在扶手上面,雪白雪白的。少女闭着双眼,巴掌大的脸上,眼帘微动。
    长长的睫毛密密的,唇色微淡,显得脸更白了。
    脚步声在楼梯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睁开了双眼。
    浑然不知今夕何夕的模样,素颜白净,桃花眼微微地挑起,阳光落在她脸上,有点刺眼。
    裴深情穿着二高校服,在这躺了半个多小时了,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就在眼前,她醒了也没动。本来今天是上课的,到学校上了两节课突然发起烧来,她在医务室吃了点药,她爸爸得到消息以后立即给她这个病包请了假,原本是要带她回家的,结果临时有事又把她带了事务所来。
    她也习惯了,自己上楼找了这么一个僻静地方躺着。
    十七岁正是花季雨季多愁善感的时候,裴深情跟别人不一样,从不知感伤。
    可能这也跟她从小经历有关。
    跟着她爸在律师事务所混到大,幼儿园时候,她就明白离婚是怎么回事,遗产怎么继承,以及法律的条条框框,没事都背得滚瓜烂熟。
    等了一会儿,来人上楼了。
    很快,女人轻柔的声音传入了耳朵当中,可能也是不知道楼上有人,她上楼了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我的难处你也知道,裴律师,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那笔钱,虽然我是裴铎的妈妈,可现在是特殊时期,我自己都顾不过来,我怎么养活一个半大小子啊,他这么拖着我我怎么生活,他吃喝穿戴哪不用钱,管着他我怎么出去挣钱,要是连钱都挣不来,又拿什么养他,所以我现在不能要他……”
    从上来的脚步声听出,应该不止一两个人,两个,哦不,似乎是三个。
    她爸爸的声音显得很是平常:“我知道你有难处,但是孩子还未成年,你有责任有义务把他抚养长大,作为母亲你都不想管他,谁又能替代得了呢。”
    女人边走边嚷,已经见了哭音:“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他那个短命的爸爸死那么早……”
    刺耳,哭声尖锐。
    裴深情耳朵有点痒。
    很快,她听见她爸爸走了过来:“稍等,你进我办公室先等一下,我马上来。”
    说话间,他直奔着落地窗这边阳台过来了。
    边走还边脱下来自己的外套,到了躺椅边上才弯腰,衣服盖在了女儿的肩头,他伸手在她额头上覆了一下,脸色温柔。
    裴深情早在他过来的时候就装睡了,一睁眼,对上他愧疚的目光,抬眼就笑了:“爸爸,我在这晒阳阳呢,你忙你的。”
    说着,她推开他外套,塞回他手里又说热。
    裴向南感受着掌心的温度,也是点头:“还好现在退烧了,你再等爸爸一会,一会爸爸带你回家。”
    她想说她可以自己回家,她只是想在这晒会太阳,可是她那个紧张兮兮的爸爸肯定不会同意,想想就算了。
    也是温柔眉眼,裴深情乖乖点头。
    她是早产,天生体质不太好,从来娇柔。
    一直就是这样大病没有,小病不断,一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为女儿轻轻摇动了躺椅,裴向南才是起身。
    深情回头,看着他走进贵宾室。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上楼的可不是两个人,是三个。
    贵宾室的门口,一少年倚墙而已立。
    他消无声息地,站在那也看着裴深情。
    她的校服上面是学院派小西服,下面短短的粉格子裤裙,白短袖衬衫,胸前别着一个别致的胸针,此时十七岁的小姑娘已经发育了,微微隆起着女性特征。
    西服外套挂在一边,她看着他目光浅浅。
    长发顺柔,因为侧着脸,许多发丝垂落下来,那么长。
    目光相对,少年走了过来。
    他看起来比她要小一些,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个头不矮,相比较她的怡然自得,他却是一身狼藉。
    破旧的牛仔裤上像是在在土里打滚了似地,上面一件运动款蓝白相间的t恤,还有零星血迹。
    他头发很短,长得很白,正因为长得很白,脸上的伤口和眼底淤青一目了然,见她一直看着他,他站到了她的面前,侧过脸来。
    裴深情眼帘微动,少年左脸上还印着一个巴掌印,唇角一丝血迹。
    他眉峰平直,凤眼狭长。
    扬眉时,目光冷冽。
    分明长得蛮好看的脸,却未被善待。
    他低头看着她,在她脸上看见了一丝怜悯,不屑地冷笑。
    转身走了落地窗前,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背对着她。
    窗口位置能有半人高,他一脚踩着窗台上,少年探身出去,看着远处的车来车往。
    裴深情脚一点地,躺椅停了下来。
    她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长腿一跨,整个人都骑在了窗户上,他一手扳着窗边框架,正往下面看。即使他们距离办公室有一段距离,可能因为空旷也能听得见女人的哭声。
    还是那么刺耳,声音大小都刺耳。
    少年松手,整个人往下一动,然后又抓住窗框,竟是有点轻生意思。
    深情看得清清楚楚,坐直了身体:“喂。”
    声音不低,他没有回头,但是很显然听见了。
    她看着窗框上他的手,骨戒秀美,是只好看的手:“这下面是草坪,从三楼跳下去,摔不死,只能残。”
    他这才回头,眉宇间像结了冰。
    距离这么近,她才看清,他右眼角处还有一颗泪痣。
    裴深情见他看着自己,耸肩:“是真的,除非你能保证头朝下,最好能摔在石头上,那样的话脖子断了,头也摔坏了,就会死。”
    少年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敢跳下去?”
    声音也很好听,她更是柔声柔气的:“不,随便,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想死的话怎么做才能如愿以偿,哦对了,现在你在我爸爸的事务所,如果死了,他是会负一定的责任的,不过我想他也不会太在乎那点钱,那样你的监护人,刚才那个人是你妈妈?她可能会拿着你死亡的赔偿款,嗯……潇潇洒洒很快就忘了你这个儿子了。”
    他眼中怒气更盛,她一脸笑意,腿一动,躺椅又轻轻晃动起来:“人性本来就是这样,不信你就试试,这世界可是多你一人不多,少你一个也无所谓。”
    看着她笑脸,他索性两条腿都跨了外面去:“死了就死了,管那么多。”
    三楼也不矮了,窗口有风,正值中午伴着暖阳吹在他脸上暖洋洋的,裴深情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动作,一手扶住了躺椅扶手。
    她又叫了他一声:“喂,等一下。”
    他坐在窗口,回头,略有不耐:“怎么?”
    她抬手指了下落地窗最东侧的窗户,也开着:“你想跳楼能不能去那边,我平时常常坐在这晒太阳,你跳下去了死没死我都会做噩梦的。”
    说话间,办公室的门一下被推开了来。
    裴向南和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先后冲了过来,就在刚才,裴深情悄悄拨打了爸爸的手机,他们在办公室里面听得清清楚楚,这小子要跳楼!
    一见到儿子要跳楼,女人反而不哭了,她走得很快,一边往这边来了,一边叫骂起来:“跟你那个死爹一样,还特么要跳楼,跟谁学的,想死怎么不早点死,跳啊,跳下去一了百了,正好不用管你省了老事了!”
    少年回头看着她,面无表情。
    裴向南还算冷静:“孩子,有什么事下来再说,别干傻事。”
    说着瞪了女人一眼:“别骂他了,你真的想他跳下去一了百了了?作为母亲真该反省一下。”
    女人尖细的高跟鞋踩着地板咯噔咯噔直响,她一脸的怒容此时已经变成了嘲讽:“他想死是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
    走过来了,这时候才看清她的脸。
    很美,少年长得像她。
    只不过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太多东西,才显得她妆容都那样粗俗,她冷嘲热讽的模样令人作呕,裴深情站了起来,她双腿白皙纤细,拦住了这个女人。
    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少女口齿清楚,声音是不亢不卑:“《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十六条第一项规定    未成年人的父母是未成年人的监护人,禁止对未成年人实施家庭暴力,禁止虐待、遗弃未成年人。《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第二十三条父母有保护和教育未成年子女的权利和义务。在未成年子女对国家、集体或他人造成损害时,父母有承担民事责任的义务。现在楼下停着我爸爸的轿车,他要是砸上去不死也残,可能律师事务所沾点责任,可赔偿你的钱恐怕不足赔偿车损,你别忘了这楼下全是知名律师,跟律师打交道,你儿子死不死你一分钱也得不着,还得沾一身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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