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与已经病死的皇帝是亲兄弟,并且在这位病死皇帝生前便与其关系亲密,先皇死后,他也一直支持萧太后,没有表现出任何对皇位有兴趣的意思。所以,萧太后对这位小叔子也向来不错。可这一次萧太后却勃然大怒,拿起那腰牌用力掷过去,声音寒如腊月冰雪,叱道:“燕王,你干得好事!”
    燕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只听说数月前皓月公主劫持了陛下之后,萧太后震怒异常,但他没有亲见。此时他算是见到了,至少他从来没有见过萧太后有这样震怒的模样,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祸事吓得瘫倒在地,平时的聪明机敏都忘了,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只是大声道:“太后,臣弟冤枉!太后,臣弟冤枉啊!”
    上官冰云装扮的侯晨曦坐在角落之中,远远瞧着,脸上有着此时一名家眷该有的表情。
    燕王满脸的泪水,不停地道:“先皇对臣弟隆恩深重,臣弟怎么会谋害陛下呢?”
    萧太后自上次自己的宝贝儿子被皓月劫持过一次之后,最痛恨惧怕这些龌龊手段。狂怒之下不及细想便向左右喝道:“将燕王押下去,等待发落。”一语出,众人全都惊呆了。
    “太后息怒,燕王一定是被人陷害。”许王耶律宁疾步而出直接跪了下去,大声说道。
    众人吃了一惊,都向许王望去。
    许王继续磕头奏道:“太后万万不可仅凭一块腰牌就定燕王的罪,太后试想一下,此次各府带来的护卫、下人不少,想要弄一块腰牌并不难?如果这腰牌真的是燕王府的,燕王为何要让这刺客戴在身上,这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更何况,这名刺客分明就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派这样的人来当刺客,本来就是送死的,这分明就是陷害!”
    众人都低下了头去,他们当然看出这是陷害,可是在太后震怒之下,谁也不敢为燕王说一句话。
    萧太后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奶妈怀中睁着乌溜溜大眼好奇看着四周的宝贝儿子,仔细一想,事情的确如此。
    聪明睿智如萧绰,正是因为实在太在乎她的儿子,事发突然,所以格外的愤怒。若是因为这样简单的陷害就冤枉了燕王,纵然将来弥补,也会留下裂痕,势必会让如今她本来就与耶律皇族之间越来越紧张的关系更加激化。想到这里,她面色缓和下来。
    一直保持沉默的萧真突然开了口:“太后,臣认为还是先将燕王关起来,等彻底查清此事之后,再将燕王放出也不迟。”
    还跪在地的燕王眸中顿时闪过一抹怨毒,心中生出恍然,暗忖道:“是了,这是萧真这狗贼因为侯晨曦,想要除去本王。萧真,过了今日本王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萧绰深深的看了一眼萧真,后者神色一滞,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眼见燕王倒霉,心中大喜,失了分寸,在不合适的时候说了蠢话。
    萧绰也是杀伐果断之辈,已经明白一切,并没有什么觉得下不了台的感觉,直接说道:“燕王请起,本宫相信你是冤枉的,先回去休息,本宫自会给你个公道。”然后,转头对众人道:“这宴席是开不下去了,大家都散了吧。”
    萧真感到很失望,他非常希望燕王就此倒台,虽然这样看似拙劣的计策无法彻底撼动燕王地位,可是只要在太后心中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很快就会生根发芽,到了一定的时候就能发挥很大的作用:“只是,这到底是何人想要陷害燕王,多半是那些心怀异心的皇族。”
    ……
    ……
    萧太后下旨彻查此事,然而那名宫女的身份来历没有任何问题,在宫中多年也从不与人交往过甚,很明显是安插多年的人,动用这样的人,进行了这么一件拙劣的刺杀,想要陷害燕王地目的显而易见。
    可是萧太后既然已经下旨,力度之大可不是闹着玩的,终于有人告密说北府右宰相张同辉夫人张氏曾经和这名宫女私下接触过,这样一来,张氏就成为首个怀疑的对象,可是等宫卫军赶到张氏的帐篷,却发现她已经穿戴整齐地上吊自尽了。
    张同辉大为震惊,三跪九叩去向萧太后请罪,震怒的萧太后却直接下令将张家满门抄斩,侯文刚等与其关系较好的臣子听闻此事,甚至都不敢向萧太后求情,消息一传出来,一时朝间辽国野震动。
    ……
    ……
    第768章 借刀杀人(五)
    燕王帐篷中,燕王耶律挞鲁将给他报喜的许王耶律宁送出去之后,眸中杀机如潮,暗忖道:“萧真,你以为弄出一家汉官当替死鬼,便可以瞒过本王。既然你如此无耻,便休怪本王狠毒。只是萧真是萧太后亲弟,此事须当从长计议才行。”
    第二天狩猎,萧太后亲自下令又放出了一群野兽,其中有一只白狼,狩到白狼者为胜。
    但是,就在一群人一起追逐白狼过程中萧真的马突然发疯了,将他摔下了马,萧真武功、骑术均是不弱,本来是不会死的,可是在他摔下马的过程中,也在追逐白狼的燕王耶律挞鲁的一名护卫也发疯了,这名燕王的护卫是一名极为少见的神雕手,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以极为刁钻的角度一箭射死了萧真,然后这名护卫被爆怒的萧真的护卫当场给砍成了肉泥。
    消息传到了萧太后那里,后者震怒,将并没有多少惊喜,反而脸色铁青的燕王直接拿下,关了起来。萧太后连夜亲自审问,燕王哭喊着发誓不是自己所为。但就在萧太后离开后不到一个时辰,燕王突然暴毙。
    事后有不少人看见萧真的母亲,北院大王妃一脸疯狂、仇恨的进了关押燕王的帐篷。
    私自杀死一名皇族亲王,即使这名亲王拥有指使杀死萧真的嫌疑,这个问题也极为严重。可是萧真的母亲毕竟是萧太后的母亲,萧太后再愤怒,也不可能杀了自己的母亲,最后也只是找了萧太后身边的嬷嬷,也就是萧真的奶妈当替罪羊。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岂能瞒得了耶律皇族。这已经严重的超过了耶律皇族所能够容忍的底线。也意味着萧太后将本来拥护她的以许王为首的那些皇族也彻底推到了她的对立面上。
    当天晚上,前来狩猎的所有皇族暗中开始联络,一股暗流开始涌动。消息传到萧绰耳中,萧绰动了杀心。一直以来,她的果断和心狠手辣天下有名。既然自己绝对不可能杀了自己母亲给皇族一个交待,那便已经不可能争取到任何皇族的支持。这种时候,最好的处理办法自然是索性将除她儿子之外的所有嫡系皇族全部杀光。
    萧绰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秘密召见心腹耶律休哥,准备了五百刀斧手,然后派人召见所有皇族前来觐见。不料,不知怎么的,消息泄露,惊惧之下的皇族率先动手,各自带着自己的亲兵护卫,总计三千多人杀向萧绰帐篷。萧绰两千近卫和耶律休哥带来的五百刀斧手与皇族三千多护卫厮杀半炷香之后,耶律休哥调来了外围一万宫卫军,最后皇族三千多护卫全军覆没,前来狩猎的皇族全死。
    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便要斩草除根,所以萧绰已经派人去杀上京城内没有来狩猎的皇族,准备来一个赶尽杀绝。同时,萧绰下令,严格任何人泄露狩猎场皇族被屠杀一事,因为还有一部分皇族不在上京城,他们手中有兵,特别是还有一些部落对皇族忠心耿耿,若是上京城中皇族被萧绰全部杀死的消息传开之后,必然会谋反,一场内战无法避免。
    这个过程中,玉道香和上官冰云自然已经趁乱逃走。
    ……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甚至未到佛晓时分,狩猎场便拔寨回城,为防意外发生,一大早萧绰又调来了一万,总计两万大军护送她和麾下心腹臣子回城。北院大王萧天成亲自带着三千人,为萧太后和辽皇当先驱。前有皮室军中的狼骑兵一千开道,左右有游骑各一千巡梭道路两边,再后才是萧太后带领的近两万大部队。
    大军把萧太后和辽皇包围的水泄不通,前面的探马已经放出三十里地,又有萧天成为先驱。看起来,没有人能够伤得了萧太后和辽皇。
    队伍右边二十多里一座高山顶上,站着两道曼妙绝美的身影。两人手上都有一把望远镜。
    “上官冰云,你把石地雷安置在道路上,这样有非常大的可能会被马蹄子踩到。”
    上官冰云摇头道:“娘娘放心,奴婢将石地雷安置在道路坑洼处,战马的蹄子就不会踏进去。因为不管是什么国家,训练战马的时候,绕开坑洼处是必须的,否则有多少战马都不够折断蹄子的。但是小坑洼,马车就不会在乎的。”
    玉道香笑道:“显然是炸不到萧绰了……不过也好,辽皇毕竟是我哥哥的儿子。不管怎么说我哥哥生前对我很好,萧绰我想杀,但那不满周岁的侄子却不能枉死。嗯……照你这样说,萧绰的父亲萧天成坐在第一辆马车里面,如果运气好些,会被炸死的。”
    上官冰云说道:“娘娘明鉴。”
    ……
    ……
    一炷香之后,轰的一声炸响,从萧天成带领三千先驱队伍中传出,准确的说是萧天成的马车所在,马车当场四分五裂,四匹高头大马和马车中的萧天成当场炸的血肉模糊,死得不能再死,旁边还有数十名骑兵也或死或伤。先驱三千骑兵的战马受到惊吓,引起了一阵混乱,不过这三千狼骑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很快便将跨下战马安抚了下来,并且侦骑四处,搜索附近可疑人员。
    数月前,祥符国能够先败宋国,再败辽国,其中一个主要因素便是火药包和石地雷的大量使用。所以,时至今日,祥符国的火药包、石地雷早已名动天下,让宋、辽两国君臣无不感到头疼和惊惧。这些日子以来,派出无数细作到祥符国上京城外武器装备生产基地,打听火药颗粒化的配方,以及火药包、石地雷的制作之法。据安全部胡三光在最近一次大朝会上的报告显示,自战后以来,共抓捕、击杀宋辽两国细作加起来总计七百九十四人,另外还有被细作收买为细作做事的祥符国百姓七十四人,官吏十九人。
    所以,即使很多人并没有见识或者听过石地雷爆炸的动静,但是辽国现场上至萧绰、重臣,下至数万官兵、护卫、下人,在第一时间内还是判断或者联想到了这是祥符国的手段。
    萧绰亲自抱着自己的儿子,正坐在龙辇上想着这两日狩猎场上种种,越想越感觉其中实在是有着太多蹊跷,结果便是一声炸响从前方传来,萧天成距离萧绰龙辇还有七八里路,爆炸声传到这里,对战马的影响已经很小,但这声音却是让萧绰脑海中想不通的几处蹊跷有了方向,不由脸色大变,变得异常难看。不用她吩咐,便有人弄清楚了情况来向她汇报,得知自己父亲被炸死之后,萧绰更是气得浑身颤抖,但她却也没有失去冷静,下令让所有人停步——事实上不用她下令,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敢再前进,谁知道前面地下还有没有石地雷。
    接下来,说是刮地三尺显然夸张了,但是刮地三寸还是有的,期间辽军挖出一个瓷瓶,吓得附近所有士兵鸟兽散,因为辽军根本就没有见过石地雷长啥样,更何况谁知道这是不是祥符国的新式武器。最后耶律休哥强行派出一名敢死之士,以怀着必死之心去“排雷”,结果什么事情都就发生,瓷瓶就是瓷瓶,不过打开之后,里面有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萧绰,你当日敢打我两个耳光,我便杀你父亲和弟弟。”
    纸条以最快的速度,由耶律休哥派人送到萧绰辇前,就在萧绰准备接手看时,一道声音远远传来:“太后!不要沾手那纸条,小心有毒。”
    萧绰脸色再变,拿着纸条的宫女闻声也将纸条掉在了地上。而这时,前面有一匹快骑飞奔而来,远远喊道:“纸条上有毒,太后不可碰触。”
    来者是宫卫军大副统领,大统领耶律休哥因为碰触了纸条,已经被毒倒了,还好他内功深厚,在第一时间感觉不对,便坐下以内功压制毒素不要扩散,最先碰触纸条的士兵已经死了,全身变成了漆黑。
    这时,送纸条来,还跪在萧绰龙辇前面没走的那名士兵一声凄厉惨叫,然后便跌到在地,同样变得全身漆黑,死得透透的。
    紧接着那名最后碰过纸条的宫女在一脸惊恐之极的喊叫声中也倒了下去,全身漆黑,因为她距离萧绰的龙辇极近,这一幕被萧绰亲眼近距离目睹,给了萧绰极大的冲击,即使以她的城府也禁不住一声惊叫。
    ……
    急急赶来,并出声提醒的是张无梦,他刚刚得到消息上官冰云和玉道香来到了上京,然后听说了狩猎场中的事情之后,便感觉不对,远远的刚好目睹了挖出那瓷瓶和纸条的过程,便怀疑那纸条上有毒,所以出声阻止,结果还真让他给说中了。
    萧绰一想到刚才若是没有张无梦提醒,自己便会碰触那纸条,和死去的宫女一样,便忍不住全身汗如雨下,轻轻的发抖,脸色早已变得惨白一片。
    第769章 微服私访
    十多里外山头上,收起望远镜的玉道香一脸遗憾地说道:“又是张无梦这老贼坏我好事。”
    上官冰云也收起望远镜,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说道:“皇后娘娘,这下恐怕不好了,看萧绰的样子,在平定辽国内部麻烦之后,定会对我祥符国出大军报复。陛下说过,近五年时间将会是祥符国最好的发展时期,不能再有大战,否则就会影响国家正常发展。”
    玉道香闻言,不由眉头蹙了起来,在路上埋下石地雷和毒纸条是她一力决定。如今自己为了报私仇,彻底让萧绰与祥符国结下了死仇,这恐怕会给自己夫君招惹了很大的麻烦:“既然已经如此,那便将此事快告诉陛下。”
    上官冰云微微闭眼,半晌之后缓缓睁开双目,说道:“娘娘,陛下说让娘娘尽快回去。他会安排胡三光以最快的速度将萧绰屠杀上京皇族之事散布出去,并且暗中给辽国内忠于皇族的一些部落一定的支持,尽可能的让辽国内乱持续时间久一些。”
    ……
    ……
    应萧太后之请,张无梦亲自动手,给耶律休哥解了毒。
    本来用半个时辰能到上京城,硬是折腾了三个时辰。期间也有臣子提议让萧太后绕道回城,但立刻有臣子说道:“你敢保证其他道路上没有石地雷?”然后便没有人再敢提绕道之事。
    早在萧绰回城之前,已经有数千侦骑派出,搜查附近所有可疑痕迹。同时京城的所有差役们就开始清街。所有的人都需要回到自己的住处接受盘查。
    回到皇宫,萧绰当即便召集心腹重臣咬牙说道:“近快解决各地皇族,然后对祥符国的备战,本宫定要将皓月和叶尘千刀万剐,才能消去本宫心头之恨。”
    虽然众臣都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和祥符国开战的好时机,但在此时暴怒且隐隐有些发狂的萧太后面前,没有人敢说不。
    ……
    ……
    祥符国疆域近半土地是由西套平原(后世的宁夏平原)和河套平原所组成。
    西套平原是黄河冲积平原,位于黄河两岸,北起石咀山,南止黄土高原,东到后世的鄂尔多斯高原,西接贺兰山。面积达四万多平方公里,滔滔黄河斜贯其间,流程八百里,水面宽阔,水流平缓。沿黄两岸地势平坦,早在一千多年以前先民们就凿渠引水,灌溉农田,秦渠、汉渠延名至今。
    河套是指黄河“几”字弯和其周边流域。黄河在此先沿着贺兰山向北流,再由于阴山阻挡向东,后沿着吕梁山向南,形成形成“几”字马蹄形的大弯曲,称为河套。平原为黄河及其支流冲积而成。东西沿黄河延展,长千里,南北宽近两百里。面积约多达三万平方公里。是鄂尔多斯高原与贺兰山、狼山、大青山间的陷落地区。地势平坦,土质较好,有黄河灌溉之利。
    叶尘听了寇准之言,发现自己建国之后,还没有在自己的国家各地去看看,便当机立断,不顾韩熙载和马文韬的反对,将政事交给二人处理,也没有带标志性的黑骑,而是由连继城带领着一千暗卫悄然离开夏京,开始了微服私访之旅。
    ……
    ……
    怀州东南不远的旷野上,黄绿色青蒿茫茫一片,绵延伸展到天际,与蔚蓝色天空交织在一起,秋风掠过,草荡起伏如涛,簌簌作响,偶尔有只飞鸟窜起,箭一般划过空气,迅疾扑向草丛深处。
    叶尘站在河边,身后三步处站着五人,分别是暗卫统领连继城和农部侍郎田九米、怀州知府陈文景,武河县县令杜忠,还有寇准。再远处是或明或暗的一千暗卫。
    六人身前数百步外是一个很寻常的村庄,六人一身便装,只带着两名暗卫便进了村子。
    打量着这个村子,叶尘对这个时代的农民的生活水平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简单的说是穷,很穷。村子里面的路严格算起来就不是路,各种家禽畜生的粪便遍地,只有在靠近村民那简陋的家院时才会被打扫的稍微干净一些。高低不平的道路两旁的民居几乎全是茅草屋,这是西北这个时代的特色,半边房,中原和江南地方屋顶大都是人字形的,唯有西北只有人字的一撇,南墙上开一个一尺大小的墙洞就当是窗户了,见不到任何一家的屋顶上有瓦片。
    此时有些农户都袖着手在墙根晒太阳,见八个明显有身份有地位的贵人到来,顿时一哄而散,躲在自家的屋子里透过门缝往外看,神色之中多为好奇,但也有一脸愤恨的,这种愤恨的目光使得叶尘眉头微皱,几乎全部注意力都在叶尘身上的怀州知府陈文景和武河县统杜忠见此不由心头一颤。
    “陈文景、杜忠,怀州所有村子是不是都是这种情况?”叶尘有些不理解,如今祥符国最新人口统计是三百七十四万三千五百多人,男丁一百九十一万四千七百多人,祥符国原来的土地加上新开垦两百多万亩田地足有七百多万亩。平均下来,不论老幼,每人会有两三亩田地。虽然知道大多数田地在地主手中,但也不应该这么穷啊?
    “启禀陛下,按照陛下旨意我祥符国对地主兼并管控极为严格,所以这个村子里面虽然也有小地主,但大多数田地都在村民手中,只要男有所耕,女有所织,就会有好日子过,更不会饿肚子,陛下你看他们宁可在墙根晒太阳也不肯劳作,生活中此穷困,是因为这庄子上村民大多都太懒。”知府陈文景没有说什么,县令杜忠按耐不住小声的解释起来。
    叶尘淡淡地说道:“可有调查。”
    杜忠神色一滞,额头上顿时布满了细密的汗水,低声说道:“臣有罪,臣并未做过调查。”若不是叶尘在进村之前严禁泄露身份,他此时早已跪下求罪。
    “杜大人,早在立国之初,朕就说过我祥符国官府认定的任何事情都要实事求是,都要先调查,然后再下决定。朕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更何况这种关乎到民生大事,更不能忙着下结论,否则会闹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话。朕绝不相信我祥符国一个村子的子民会是懒汉。”叶尘说这些话语气很平静,更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但是杜忠早已神色恐慌,汗如雨下。
    叶尘挥手制止了杜忠再次求罪。知府陈文景趁机说道:“启禀陛下,怀州村庄大多也是如此,并且据臣所知,我祥符国除了寇公子之前用于试点的山神镇之外,也是如此之般。这是臣等失职。”
    陈文景本来就是立国之前宋国在西北州府文官,后来被马文韬举荐,经叶尘暗中让胡三光派探子考察调查过之后,委任为怀州知府。据叶尘所知,此人治世能力还是有的。现在看来也算是了解民情。
    “陛下,人力有穷时,庄户几辈子人积攒的家业被战乱毁坏,要从头来过,没那么容易就富裕起来,臣是庄户人家出身,所以臣知道,全祥符国的庄子都是一个模样。毕竟地主家收的租子都是一样的。”相比陈文景了解民情,显然田米九更是有着切身休会。
    叶尘点了点头,说道:“农部回头在全国每个县抽一个村子,作一个统计调查,弄清楚农户的收入构成,再从中找出有利的增长点,适合他们的,才是最好的。”
    说着话,众人远远看到一对夫妇,带着一对儿女吃力地拎着水桶,脚步踉跄地从村外河中提水,给自家田地里面浇水。走进了之后,才发现是一块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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