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想当初与云荍情浓时她的表现,以及那之前之后对他的态度,康熙怀疑就更深了。
    于是何沐安过来之后直接被康熙关了起来,派人审问,审问关于云荍的一切。
    康熙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那为何这字体与你的一模一样?”
    云荍当然听得出康熙语气中的怀疑与愤怒,也大致猜到了康熙此时在想些什么,不外乎就是认为她给他戴了绿帽子呗。
    当下云荍心中也是怒火横生,她不甘示弱的瞪着康熙,很想对他吼过去,你丫凭什么怀疑劳资出轨,劳资跟你有个屁的关系!就是跟别人好了又怎么样!告诉你,没有共产党发的结婚证劳资才不认为是跟你结婚了!还出轨!他妈的劳资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出轨!你可以侮辱我是个青楼女子都不能侮辱我出轨!去你妈的!
    在心里愤怒的将康熙骂的狗血喷头,云荍用仅剩的理智封住自己的嘴,不让那些话喷薄而出。
    深呼吸,不断深呼吸,云荍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到确定自己的心跳已经恢复正常,云荍才闭了闭眼,然后不客气的推了康熙一把,将康熙的大脸从自己眼前推开。
    康熙不妨她突然动手,愣是被推了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勃然大怒:“你放肆!”
    云荍却怡然不惧,梗着脖子道:“我就放肆了怎么了!反正皇上你不是已经认为我红杏出墙了吗?再添个放肆也没什么,反正不就是砍头,你还能砍我两回不成!”
    云荍豁出去的态度让康熙一阵愕然,然后是怒火冲天:“你居然敢如此跟朕说话!”
    云荍对着他翻了个优雅的白眼,凉凉道:“皇上还是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不是都拿到证据了吗?下令砍妾的头啊。”
    “你!”康熙怒不可遏,却并没有盛怒的叫人进来把云荍押下去,而是就那么怒火冲天的瞪着云荍。
    云荍就一副老娘无所畏惧的态度站在那里,时不时翻个小白眼,浑身上下散发着别指望我给你请罪的信息。
    两人就这么相隔不到一米的站了半响,剑拔弩张的氛围也从一开始的□□变得慢慢疲软。
    云荍想到这,不由自主的就笑出了声。
    而内里怒火确实有疲软迹象的康熙心里一梗,以为云荍在嘲笑他,当下装出凶神恶煞的气势问道:“笑什么!”
    云荍带着残留的笑意回道:“要你管,反正没笑你。”
    就是笑你,笑你下面软!
    康熙莫名松了口气,反正气氛已经变成这样了,他干脆顺坡而下,背着手回到御案后坐下,清清嗓子道:“这真不是你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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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荍翻白眼:“爱谁写谁写,反正我不可能写。”
    我也写不出来。
    “那为什么这字跟你的一模一样?”康熙又提出老掉牙的问题。
    云荍撇嘴:“难道皇上你不是还能把字写的跟先帝爷一模一样么。”
    这倒也是,康熙点点头。而后又反应道:“可你的字又没怎么流露出去,别人怎么会模仿的这么像。”
    云荍虽然经常练字,但她的字流露出去的确实挺少的,别人看见的机会都少,平常就算要写什么对外的帖子,大多也都是福华等人代笔,云荍写的很少很少。就算抄经书什么的,那也不是供在奉先殿就是供在太后的小佛堂里,要么就直接烧了,不可能流露出去的。
    云荍这下倒是正经起来,她走上前,扯走康熙手里的信纸,又仔细看了一遍,才道:“虽然我的字没怎么在外展示,但是零零散散还是有一些的,尤其是一些常见字。而这首诗字数本身就很少,生僻字也几乎没有,所以连模仿带猜测还是能有个七八成像的。”
    “算了,我还是亲手写一遍让您自己分辨的,免得又说我狡辩。”云荍干脆放下那张纸,丝毫不客气的就在康熙的御案上磨墨铺纸,然后将那首诗又写了一遍。
    康熙出奇的一言不发任她动作。
    “呐,你自己看吧。”云荍放下笔,将自己写的往康熙那里推了推,让他看。
    康熙细细查看,两厢对比,果然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之处。比如愁字,下面心上的那两点,云荍总是习惯于连笔并且会划很大一个弧度,而那封信上的虽然也有连笔,却很浅,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两个点,而不是像云荍一样的连成一个半圆。
    “确实有区别。”康熙点点头道,在心中那股怒火莫名其妙的消失后,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正常智商。而这一冷静,先前被忽略过去的种种疑点,自然就冒了出来。
    “怎么,这下看出来是造假了。”云荍此时的姿势颇有些不羁,她斜靠着桌子站着,双手环胸,重心全都挪到右脚上,还微微偏着头。
    康熙一转头就看到她这幅样子,当下想发火又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只能皱着眉头斥道:“成什么样子!皇贵妃的仪态呢!”
    云荍才不管他,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自顾自道:“呐,我原本真的觉得皇上您很厉害的,就算比不上秦皇汉武,但是跟明太祖元世祖还是不差多少的。但是您今天的表现,真是,啧啧。”
    今晚索性已经表现到这个程度了,而康熙的表现好像还没什么接受不良的样子,云荍突然起了兴致,想测试一下康熙的底线在哪里。当然,警报已经解除,云荍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所以刚才的话明贬实褒。
    康熙的第一反应是:“真是什么?”
    然后还没来得及因为云荍将他与明太祖元世祖放在一起而高兴,就又被不如秦皇汉武牵起了不满:“为什么比不上秦皇汉武?”
    “欸。”云荍惊讶,“不是您自己说的不如秦皇汉武多矣吗?”
    康熙想起自己在表述自己功绩时每每要先说的那一句,噎住了。
    他不满的瞟了一眼云荍,朕那是在自谦!连这个都听不出来要你有什么用。
    云荍则是偷乐,让你虚伪!
    “咳。”康熙清清嗓子,打算跟云荍算算帐,“虽然此次查清你是冤枉的,但你刚才那是什么态度!身为皇贵妃,你的规矩礼仪呢!”
    再看看云荍依旧没变的姿势,恨恨的道:“看看你现在的仪态,哪有一点皇贵妃的样子!”
    “那皇上就把我这个皇贵妃撤了不就行了。”云荍低下头,两只手绞着裙边缀着的结子,语气淡淡的道。
    康熙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换了一副样子,但却不妨碍他从云荍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委屈,再顺着云荍的手看到那个结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此时躺在他寝宫某个格子里的双蝶结,不由得就弱了声气:“好在没人瞧见,不然朕看你丢不丢脸!”
    云荍忽的直起身,垂着头,两只手在袖内握成拳垂在两侧,低低的道:“皇上既已无事,妾便回去了。”说罢草草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走。
    康熙的手比他的脑子更快,一把拉住云荍的胳膊。
    虽然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反应,但为了防止再从云荍嘴里听到什么不好听的话,当即先发制人道:“走什么走,伺候朕用膳!”
    云荍不带情绪的看他一眼,到底没说出反对的话,而是默默站住,算是默认了康熙的吩咐。
    康熙偷偷松了口气,当下扬声道:“梁九功,滚进来!”
    第199章
    云荍到底还是在用完膳之后就走了,康熙绷紧了神色一言不发。
    直到回了长春宫,库嬷嬷小心翼翼的问起,云荍才恍然她把何沐安忘得一干二净。
    吩咐邱和再去一趟乾清宫问询,云荍便遣开其他人,与库嬷嬷说了今日之事,略过了她是如何自证的。
    “嬷嬷觉得,这会是谁做的?”云荍自己也在思考,“会不会跟之前传谣言的是同一拨人?”
    佟嫔。
    云荍与库嬷嬷对视一眼,脑中双双浮现出这两个字。
    库嬷嬷迟疑道:“那位嫌疑确实大,毕竟证据表明他们之前是打算这么做的,只不过因为意外半路夭折了。但是奴婢有一点想不明白,若要栽赃,直接将信藏进咱们宫里就可以了,又何必要冒那么大风险派人假装送出宫去呢,这样疑点也会更多的。”
    云荍点头,库嬷嬷说的有道理:“那,会不会这人原本就是从宫外进来的?”
    她提出另一种思路,会不会原本就是宫外的人想陷害她,然后送了这赃物进来,却意外被当刺客抓了起来。
    库嬷嬷也拧眉,不过推测一番后还是摇头:“也说不通,若是宫外之人想要做些什么,那也不必模仿主子的笔迹,随便弄个外男的书信只说是给您的,那这脏水也难洗。”
    来来去去都不可能,那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偏偏让她撞上了吧?云荍蹙眉,难道真是个巧合?其实没人害她,只是刚好字体与她相仿?
    库嬷嬷看云荍冥思苦想的样子,不由安慰道:“主子不必忧心,您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皇上也相信您是被陷害的,那剩下的就交给皇上去查吧。这件事儿,您最好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过度的关注,说不定还会让康熙原本的信任动摇,不如还是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来,毕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本宫明白,只是想弄清楚前因后果。”云荍叹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主子说的是,是奴婢想得少了。”库嬷嬷应道,又话音一转,“不过这件事不必着急,倒是另外一件事,主子还得多加关注才是。”
    “什么事?”云荍困惑道。
    “平妃娘娘流产一事。”库嬷嬷沉声道,“主子可还记得之前搜出了一支镯子?”
    “记得。”云荍点点头道,“查出是谁的了?”
    “是。”库嬷嬷脸色有些凝重,“是惠妃娘娘身边的一个二等宫女的。刚刚主子您被皇上召去的时候,顾问行去隔壁将人带走了。”
    “怎么会?”云荍惊讶。
    “惠妃娘娘当时就要去见皇上,不过被拦下了。”库嬷嬷回道。
    说不通啊,惠妃宫里又不是没养别的妃嫔的孩子,没道理就去害平妃肚子里这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
    或者,这是大阿哥一系对太子一系的行动?
    云荍正开着头脑风暴,邱和回来了。
    “回主子,奴才去乾清宫并没有看到何公公。”邱和躬身回道,“梁公公传话说,皇上说何公公…何公公能力还不够,要帮您好好教教。”
    云荍默,半响才道:“下去吧。”
    乾清宫。
    顾问行步履轻松的走近位于角落的一溜房子,留守的小太监殷勤为他推开木门,顾问行背着手踱步进去,一眼看见的就是凄惨狼狈的何沐安。
    “何公公别来无恙啊。”顾问行闲适的在椅子上坐下,微笑问好。
    何沐安早被放了下来,瘫坐在地上,此时听到顾问行的招呼,他牵起苍白的唇角,微微露出一个笑意:“顾总…管别来…无恙。”
    “当不起何公公一声总管,咱家也只是个副的。”顾问行笑的矜持又谦虚,然后感叹道,“何公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借…顾总管…吉言。”何沐安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脸上的笑容虽浅,却比顾问行真诚的多。
    顾问行突然觉得没了意思,他淡了神色,起身道:“皇上有旨,命长春宫大太监何沐安在此潜心学习半月,学有所成后再回长春宫,钦此。”
    “奴才…谢主隆恩。”何沐安艰难的挪动身体,总算是恭敬的接了圣旨。
    “何公公好好休息吧,咱家还有事,先告辞。”顾问行毫不停歇的走了。
    何沐安跌坐在地,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顾问行出现在御书房:“皇上,何沐安之事已处理妥当。”
    康熙嗯了一声表示知道,然后问道:“那个宫女可问出什么了。”
    “奴才无能,那宫女只说是与那太监结了对…食,玉镯是定…信物。”顾问行颇有些含糊的道,“对于平妃娘娘之事,却只说并不知情。”
    “哼!是太无能了些!”康熙不悦,“那玉镯呢,她一个二等宫女是如何得到的!”
    “据她交代,那玉镯本事惠妃娘娘赏给大宫女倩绣的,倩绣在她生辰时送了她。”顾问行回道。
    “哼,这一个个的,可真大方!”康熙冷笑,“看来皇贵妃确实是仁慈。”
    顾问行一时不知道康熙这是在夸云荍还是在责怪她,因此并不敢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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