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感受着耳旁拂过的风,云荍想起了前世一手特别著名的歌,然后她就情不自禁的唱了起来。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风吹散了云荍的歌声,康熙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他靠近云荍,大声问道:“在唱什么?”
    云荍停下声音,大笑道:“随便乱哼的。”
    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取代了歌声飘散在草原的上空。
    第115章
    马车原路返回,一路驶进了后宫,停在了关雎宫门前。
    “皇上,到了。”梁九功掀开车帘轻声道,其余人也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此时时候已是不早,各个宫都熄了灯,双胞胎也被奶嬷嬷哄睡了,正是万籁俱静的时候。
    康熙过了一会儿才从马车里出来,拒绝了梁九功要扶他的手,而是弯身探进马车里,将刚刚被他挪至马车门边的云荍一把抱起,才踩着脚蹬下来。一路进了内室,将云荍放到床上,吩咐跟进来的福华:“给你主子宽衣洗漱,别把她弄醒了。”然后自己转身进了洗浴室,早有等候的人上来为他宽衣,洗去一身尘土。
    等康熙泡了个舒服的澡回来,云荍已经被收拾好滚到床里边去了,已然睡的香甜。
    康熙挥退众人,上了床。刚躺下,云荍就跟有感应似的蹭过来,一把抱住了康熙。
    康熙失笑,将人往怀里搂了搂,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云荍顺滑的长发,听着云荍悠长的呼吸声,却没有睡意。
    他在想今天的事。
    老实说,今天云荍跟他说牛痘的事他还蛮意外的,但是却没有出乎意料。以他了解的荍儿来说,若是她知道了这件事肯定是要说出来的。
    康熙觉得意外是因为,他在吉林巡视的时候,有一天萨布素夜半来求见他,就已经将这件跟他说了。说的内容跟云荍差不多,就连保证富察家不在这件事里漏一点面的事都一样,真不愧是父女俩,只不过没提胤礿的原因的就是,当然更不会提云荍了。所以康熙以为,这件事他们不会告诉云荍呢,现在看来,萨布素当时跟他汇报估计也是临时决定,没有跟家里人商量。而马佳氏,估摸着是想告诉女儿,让女儿想想法子该怎么办,因此阴差阳错的错过了。自他回来以后,马佳氏就没进过宫了,所以云荍也没能知道萨布素早就跟他说过了,还豁出去跟他坦白一切。
    想到这,康熙就想起云荍说的,萨布素打算把这报上来,一是为了给她哥哥请官、而是给她在宫里增加底气。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自古以来,这种事情发生的还少吗,只不过大家都是你知我知不用说,偏偏她,大喇喇的把什么都说了。康熙即无语又有些高兴,都不知道该夸她聪明好还是笨好了。
    垂眼看看怀里的人,两颊粉嫩嫩的,因为侧躺在他的胸膛上,嘴巴微微张开,唇瓣也是粉粉的。嗯,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康熙凝神感受了一下,为什么胸膛上有一块感觉湿湿的、凉凉的呢?反应过来的康熙快速将云荍的脑袋托起,看向刚刚云荍躺的位置,赫然发现,那里湿了一大块。
    “真是…”康熙被气得笑了,看着即使经历了他刚刚大动作却依然没醒来的云荍,就想狠狠打她的屁股,竟然敢在龙体上流口水,反了天了!然而最终也没下去手,叹着气将云荍轻轻放到一边,起身拿了手帕将濡湿的寝衣擦了擦,也没想着要换一件,原回了床上。将人搂过来,这次不敢让她躺在身上了,只将手臂从脖子处伸过去让她枕着,另一只手环着背。
    今天玩的尽兴,体力消耗的也大,刚上马车没有几分钟,云荍就开始点头啄米,慢慢地慢慢地滑落到了他的肩上,就那么睡着了。康熙推了她两下没推醒,就给她换了个姿势,让她侧躺着,脑袋枕着自己的腿睡。
    轻轻拍着云荍的背,康熙的思绪又飘回牛痘的事情上。说实话,他才听萨布素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是有些怀疑的。他虽然宠爱、相信云荍,却并不会单纯的以为富察家的人都会跟云荍一样,若是做这件事没有好处,他们何必要花大力气来研究。一开始或许只是常德的小打小闹,但若说后期没有萨布素的参与,那康熙是绝对不信的。
    那么,萨布素想要什么呢?康熙听了萨布素的汇报之后没有表态,紧紧只是让他将资料什么的都交上来,然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是军权,还是家族的荣耀,抑或是更隐秘的……政治准备?这些都很值得怀疑。
    今天云荍的坦白却让他收起了一部分疑心,却也不是全部。身为皇帝,他是不可能因为一个人就完全相信朝臣,尤其是一个他即将要赋予他兵权的人。不过却也不会对萨布素抱更大的疑心了,不管怎么样,萨布素现在还翻不出他的手掌心,而且牛痘的发现确实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此事若能弄好了,他的威望肯定会更上一层楼。此消彼长之下,他才更能一言动天下。
    在心中将此事定了性,康熙总算放下一件心事,困意阵阵袭来,眼皮缓缓闭上。
    第二天难得的云荍醒来的时候康熙还没走。意识慢慢清醒,感知也慢慢回笼,云荍上半身感觉到了束缚,像是被人抱在怀里。
    睁开眼睛,看清眼前放大的脸,原来是真的被抱在怀里。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的云荍美滋滋的盯着康熙的脸看了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准备再享受一下。以前她不是半夜爬起来伺候康熙上朝,就是一觉醒来半边被窝都是凉的,这样被人拥抱着醒来的机会真的不多。
    “醒了?要不要起?”康熙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
    云荍没有睁眼,又往康熙怀里蹭了蹭:“恩,不要,再躺一会儿。”康熙既然这个时候都没走,就证明他今天没啥忙的,这么好的机会起来干啥。人生苦短,康熙大爷赶紧跟我享受一下懒觉的美好吧!
    康熙也是很久没有睡的这般香了,就没有反对,依着云荍的意思闭目躺着,躺着躺着就躺不下去了。右手酥酥麻麻的感觉连绵不绝,像是被针扎一样,睡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醒了,那感觉真是如黄河水一样滚滚而来。
    “荍儿。”康熙叫道。
    “嗯?”云荍闭着眼睛给了康熙一个微笑,顺便在头下的胳膊上蹭了蹭。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可是要了命了,康熙嘶的吸口气,快速道:“快起来,手麻了。”
    云荍叫康熙吸气的声音吓一跳,听到话就麻溜的爬起来,跪坐在床上。看康熙皱着眉头,左手按在右肩上,右手小心翼翼的动,是不是吸口气。
    云荍有些羞愧,小心的问道:“很麻吗,要不然妾给您按按?”
    康熙瞥她一眼,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现在按不是更麻,你确定你是要帮忙而不是要趁机报仇?
    读懂康熙眼神的云荍讪讪的笑,人家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人家是真的想帮忙额。
    康熙才不信她,缓了一阵,感觉差不多了,才自己轻轻的揉一揉、按一按,云荍就乖乖的跪坐在一边看他动作。
    终于缓过来,康熙甩了甩胳膊,感觉到麻意已经消失,复又躺了下来,单手垫在后脑勺下。
    狗腿的云荍看到他的动作,讪笑着问:“没事了啊?”没事了我想躺下了。
    康熙用完好的右手冲云荍勾勾手指,云荍听话的弯腰凑过去,还没等她说话,眼前的世界已经天旋地转,等定格的时候,她已经被康熙压在身下了。
    “荍儿既然想躺着,那今儿咱就别起了。”清晨沙哑的声音平添了分魅惑。
    云荍眼睛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啊!人家只是想单纯的赖个床而已!赖床!赖床懂吗!你这个没赖过床的禽兽!
    下午,康熙神情气爽的出了关雎宫前往崇政殿,而云荍如愿的在赖了一天床,即使因此被宁楚格羞羞她也没起来。
    时间匆匆过去,即使是盛京,也逐渐感受到了一丝热意。
    趁着还不太热,康熙决定结束此次巡视、返回京城。当然,做出这个决定更大的原因是,京城传来消息,太皇太后进来身体不太舒服,卧床两三日了还没好。当此之时,康熙真的是对孝庄孝顺之极,听到这种消息怎么可能还坐得住,要不是考虑到还有云荍她们这个妇孺,康熙早就一甩马鞭自己往京城冲了。只是他一走,护卫队大半是要跟着他走的,留下的一小部分保护云荍她们这么多人肯定吃力,所以没办法,只能尽量加快速度了。
    走到一小半的时候,京里又有消息传来,说太皇太后的病已经好转了不少,请皇上不必担心云云。这封信是皇贵妃写的,所以在信的最后,她还补了一句:另恭喜皇上,德嫔于21年6月8日在永和宫诞下五格格。
    消息很快在队伍里传开,毕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即使她们看不到皇贵妃写给康熙的信,也可以派人跟来送信的人打听一下京里的时鲜消息,这种不需要保密的八卦消息大家还是很愿意说的。
    众人也都是听听就过,不过一个女儿罢了,就是生了儿子也没什么。随着康熙的儿子越来越多,即使还是很重要,但也不会都当成凤凰蛋了,皇子间也是三六九等的阶级的。
    唯独温僖和敬嫔有些苦涩,此次跟出来,虽然淑娴贵妃这个最受宠的人在那儿戳着,但她们俩承宠的时间也比在宫里多多了,奈何就是没有消息。敬嫔已经死心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是命中无子了,再纠结这个,还不如考虑考虑以后。
    温僖就好多了,她不但是才进宫,而且年纪算是现在宫妃中最小的。但是这种优势她也保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明年四月份,又是选秀年,这次,是肯定要举行的了。届时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一*的进来,她这个老人哪还能挣到什么恩宠。更别说,皇上肯定不想看到她在宫里上窜下跳的争宠的。
    还好还好,至少皇上还愿意让我生孩子,这已经很好了,不能再贪心了。温僖在心中警告自己,现在的情况已经比她当初想象的好多了。当年她阿玛以戴罪之身死去,她姐姐最后又走的那么蹊跷,温僖一度认为,自己这一辈子估计就是当个摆设,皇上应该是不想要流有钮祜禄氏血液的孩子的。
    而在第一次侍寝后,康熙却没有赐下避子汤,当时温僖是十分惊喜的。
    这让她觉得,自己的日子又有了盼头。
    第116章
    6月底,康熙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京城。在离京城还有十里地的地方,他们就遇上了带着文武百官来接驾的福全,一通仪式过后,才在文武百官的拱卫下一路进了京城。
    没想到进了京城之后还有,官道两边竟有百姓跪地迎接,三呼万岁。
    云荍被外面突如其来的‘万岁’声吓了一跳,然后悄悄掀开内帘,就看到马车一侧跪着不少身着崭新布衣的百姓匍匐在地上。这让云荍想起了前世著名的电视剧里皇帝带着格格出巡,老百姓围堵街道看热闹的场景。云荍记得十来年后自己还吐槽脑残来着,古代谁家皇帝出巡跟这似的,合着古代老百姓已经无师自通了追星技能是吧。皇帝出巡从来都是净街,整个官道上只许出现侍卫的。
    然而眼前这一幕告诉她,原来政治秀这个东西,果然是自古传下来的啊。好在这帮人还没脑残,看得出来官道两边的人都是特意挑选过的,还让穿了新衣裳,也没有脑残的让人站着欢呼,都是跪下之后就趴着的。
    云荍贴着马车内壁想看清最前头是什么情况,奈何窗户太小,前面仪仗拉的又长。不过想也能想到,应该是有人指挥着,仪仗到了哪儿就跪下一批,如此便可一直延绵不绝,直接就着背景声把康熙送进皇宫。耳边没有断过的声音就是最好的证据。
    云荍退回来,将内帘放下,跟着偷看的景顾勒也遗憾的缩回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呢,皇阿玛好厉害,好受人民尊敬。这样的想法让他很是兴奋,眼睛囧囧有神。
    “额娘,皇阿玛好厉害。”景顾勒满脸崇拜的跟云荍说。
    云荍看他的样子,有心想要把真相说给他听,但转念一想,这是孩子对自己父亲的崇拜,自己何必罔当坏人去破坏这份崇拜。而且这已经属于朝堂上的范畴了,不说景顾勒去上书房后肯定会慢慢接触到、明白过来,就是云荍要教,也不该是这个地方这种时候。
    “是啊,你皇阿玛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云荍说道,应该没错吧,皇帝在某种意义上却是是最厉害的人了,只不过要看他掌控不掌控的了这份权利。至于某个最厉害的人,以云荍对他的理解,这会儿怕是在生闷气吧。虽然历史上记载康熙晚年愈来愈好大喜功,但就现在而言,康熙却还只是一个立志要成为圣主明君的热血青年而已。
    其实云荍一度对古人的年龄层划分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古人寿数平均很短,大部分人也就是三四十岁的寿数,活到五十的都能知天命了。这样算的话,其实十五六之前算是青少年,三十岁之前就是中青年,三十岁之后就是步入老年了。像萨布素和马佳氏就是这样,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跟前世的五六十岁差不多。
    然而在政治上,这一规律好像就不行了,多得是五六十岁还不退休,高呼“吾正当壮年”的人。而三十五甚至是四十岁以下的人更是别想着能踏入一个国家的最高决策层,只会被骂“兀那小儿”,还得战战兢兢熬岁数熬资历才行,往往熬着熬着,人就没了。所以啊,在古代活的长一些,还是很占便宜的。当然,这里所说的,都是平常人,不包括那些天资纵横和愚笨不堪之人。
    所以即使康熙马上要三十而立了,即使自古皇帝多短命,他也只能被成为愤青小毛头,时常被那帮五六十、六七十的官员们教导“皇上还年轻,要巴拉巴拉巴拉”,好不可怜的咧。
    云荍猜的一点都没错,康熙现在脸阴的快要滴水了,作为马车里仅存的另外一个活人,梁九功尽力将自己塞进角落,务必占最少的地方、消除全部存在感。
    “给朕查,这次的事都有谁参合了。”康熙的声音没有恼怒,只有一阵阵能把人冻成冰块的寒气。
    “嗻,奴才遵旨。”梁九功从角落里显出形状,接完旨后再次缩了回去。
    康熙慢慢收敛起浑身的气势,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同时开始转移注意力,思考这帮人的目的是什么。拍马屁邀功是肯定的,相信这次事件中牵扯到的大部分人都是抱着这个单纯的想法,包括福全估计也是。想到福全,康熙有些无奈,他这个哥哥哪哪儿都好,就是有些太老实了,常常被人当枪使。没有再多想福全,别看他现在嫌弃福全老实,若是福全真的聪明了,他们就不可能有如此好的兄弟情了。
    想来想去,康熙也只猜到了几个原因,无外乎就是捞钱、捞权、政治串联罢了,这么一想,感觉幕后之人都要呼之欲出了。
    索额图,明珠。康熙闭上眼睛,这两人之间的暗涌他不是没注意到,只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康熙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太子他是很满意的,胤禔在他面前也是很规矩的,而且是他第一个立住的儿子,在他心里的意义自然不同。就算没有胤禔和太子,康熙认为,索额图和明珠还是会拉帮结派、互相对峙的,所以他从来不曾怪到自己两个孩子的身上去。而这其实也是他希望看到的画面,若是朝臣之间一片和谐,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抱团来对付他这个皇帝了,他就只剩被架空的命了。
    靠近皇宫,康熙的御驾直接从午门进去。他今天回来,注定是歇不了的,正好文武百官都在,会直接启动大朝会,将这段时间积压的事件处理一部分,都是紧急的。
    以云荍为首的车队,却是拐了个弯,绕道神武门。到了顺贞门,云荍她们就下了马车、换上各自的撵舆。若说升了贵妃有什么显而易见的好处,那无疑就是能在宫里坐撵舆了,不用自己两条腿跑来跑去。偶尔早上请安的时候,还能在撵舆上补一会眠。
    云荍、温僖、宜妃上了各自的撵舆,皇贵妃甚至把她自己的撵舆送了过来,胤禛拉着胤祉上去了。而云荍孩子多,只能自己带着双胞胎,让温僖帮忙带着景顾勒。为了照顾走路的敬嫔等人,她们微微放慢了些速度,走了约二十分钟才到了景仁宫。
    在景仁宫门口下轿,早有皇贵妃身边的苑诗等在这里,她敛裾行礼:“奴婢给淑娴贵妃请安,给温僖贵妃请安,给宜妃娘娘请安,给敬嫔娘娘请安,诸位小主吉祥。皇贵妃娘娘与诸位娘娘都在西暖阁等着了,几位娘娘请。”
    云荍跟着她来到西暖阁,果然佟佳氏和嫔以上的人都在了。
    “妾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云荍等人行礼请安,景顾勒几个小孩子也跟着行礼。
    “平身,赐座。”皇贵妃淡淡道,然后冲胤禛招手,“禛儿过来。”
    胤禛上前,被皇贵妃拉着上下看了好几遍,濡慕的喊道:“皇额娘。”
    皇贵妃摸摸他的小脸:“怎么瘦成这样子?”当下就要发作跟出去的下人,一抬头看见满屋子的人,不耐烦道,“几位妹妹刚回来,想来也是累了,就先回宫休息。晚上在慈宁宫有家宴,妹妹们准时过去,届时在一起跟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请安。行了,散了吧。”
    好么,皇贵妃娘娘真是越来越任性了,这刚回宫请安的程序硬生生让她简化了,连给两大巨头的请安也变成晚上顺带了。不过云荍想说,她真是爱死皇贵妃的任性了,请一定要继续保持下去哦。
    带着人回长春宫,打发了来请安的易贵人和陈常在,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澡,才钻进被窝里会周公去了,为晚上的应酬养精蓄锐。
    当天晚上的家宴并没有什么波澜,太皇太后身体虽然好了很多,但还是不耐久坐,没多久就被康熙伺候着回去了,剩下人更没兴致,在太后退席之后也纷纷散了。
    在外面撒欢了几个月,再回到这座宫城,云荍说不出的不习惯,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竟觉得胸口有些憋闷。
    唤了许太医来瞧,也只是得了个心情郁结的结果罢了。倒不是云荍突然矫情起来了,一点小问题就传太医。实是自从双胞胎事件后,许太医就在明面暗面上跟她绑在了一起,他又是擅长妇科的,后宫就算有人叫太医也不会叫他。而且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也断然不会被安排轮值的。所以云荍走了多久,他就失业了多久,简直是太医署里最闲的一个了。
    即使云荍不叫他,他也会想办法申请来给云荍诊平安脉的。
    出去了一趟,云荍觉得宫里的日子简直乏味的可以,每一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在过,即使和宜妃在一起聊天打闹,也没有以往那么鲜活了。
    而康熙更是起早贪黑的忙了整整一个月,才算将朝政理顺了不少。完了还不算,又开始着手为他心中的几个目标排兵布阵、暗中布局。
    21年的八月份,大概会在史书上出现好几笔。
    8月初,纳兰容若奉命前出使东北,远至黑龙江以北。此次出使为后人留下一段谜团,究竟纳兰容若此次出巡的任务是什么?是否与亲王鄂辑尔事件有关,他的死是不是也与此次事件有关。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8月中旬,即使朝中反对声音颇大,康熙还是坚持连发了两道谕令:命彭春、郎谈前往雅克萨城进行侦查。这一道倒是没有多少人关注,朝臣们更多反对的是第二道。
    命,施琅出任福建水师提督,做好战备,收复台湾。嗯,后面半句是康熙私下给施琅的命令,这种事当然不能明晃晃的说出来了。
    哦,对了。
    后宫的记载里大概还会添上,8月某日,永和宫德妃所出五格格,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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