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岚点点头,深以为然:“阿曦说的甚是!”
    不知道为什么,王曦看着蔚岚的表情,突然觉得不大好了。
    蔚岚说干就干,当即告别了王曦,去给嵇韶递了拜帖。嵇韶中舍人这个位置,基本上没什么事,他自己在城郊买了个房子,蓄养了一大批歌姬舞姬琴师,还养了许多仙鹤之类的动物在院子里,搞得自己家里每天像仙宫乐府一般。
    蔚岚特意登门,嵇韶自然不会拂了她的意思,亲自出门迎接,蔚岚到了庭院中,所有人站起来给她行礼,这时候,蔚岚便看见了言澜。
    多日不见,再次相见时,蔚岚心中平静了许多。她朝着言澜点了点头,而后同嵇韶笑道:“听阿曦说,若要养心,便来找嵇兄,所以我便来了,还望嵇兄多多担待。”
    “在下别无所好,就好音律,阿岚音律造诣颇深,在下本就想讨教一番了,可是一直没什么机会,阿岚能来我府上,在下求之不得,怎么说得上担待?”
    嵇韶笑着引蔚岚入了座,指了一圈人道:“这都是我家中乐师歌姬,阿岚若有看上的,自取便可。”
    “嵇兄客气,”蔚岚点点头,嵇韶摆了琴,笑道:“上次与阿岚琴笛合奏,在下记忆犹新,今日不若再合奏一曲?”
    嵇韶主动邀请,蔚岚自是不会拒绝,但看了一眼言澜,蔚岚却是道:“听闻言琴师擅长剑舞,不若蔚岚奏曲,让言琴师一舞罢,以娱嵇兄如何?”
    听到这话,嵇韶大笑起来:“言澜的舞可不是谁都能看的,这得看他愿不愿意。”
    说着,嵇韶看向言澜:“言澜,你意下如何?”
    “世子抬爱,在下却之不恭。”
    言澜匍匐在地上,而后道:“还容在下换一身衣衫。”
    嵇韶挥了挥手,言澜下去后,嵇韶同蔚岚攀谈了一会儿,不一会儿,言澜就重新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火红的长袍,头顶玉冠,手中握着长剑而来。
    蔚岚一回头,便看见桃花树下的人。
    没有半分奴气,仿佛她记忆中那个贵族公子,艳丽张扬。
    她不由得沉了眸色,一瞬之间,她的确觉得,心静了。
    再也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更安静了。
    而这个时候,谢子臣坐在案牍前,静静看着卷宗。
    大理寺丞江晓被人杀了,抛尸在河中,他的尸体被分成了一块一块的,用一个麻布装着,顺着河流飘了下来。
    其实是没有人能认出他的,他的模样早被毁得面目全非,只是大理寺的官府也在里面,加上大理寺也就他失踪了,于是推论下来是他。
    谢子臣看了一眼卷宗,打了个叉后,放到了一边。
    “转交刑部或大理寺。”
    这种案子,并不属于他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忍不住跳了跳。想了想,他又拿回来,写了个“刑”字,单独递给了一位下属。
    “移交刑部侍郎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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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你的胸真的很平】
    (若干年后)
    蔚岚:“我真的是个女人”
    谢子臣(满脸震惊):“不可能!”
    蔚岚:“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是个女人呢?”
    谢子臣:“你的胸,比我的还平,怎么可能是个女人?这违背科学!”
    蔚岚:“滚……”
    【小剧场·这是我家儿媳妇】
    魏邵出去逛街,带着林夏和谢子臣。
    朋友:“老魏,带着小辈逛街哈?这是谁?”
    魏邵:“我儿媳妇儿啊!”
    朋友:“谁??”
    魏邵:“我儿媳妇儿啊!”
    朋友:“哪一个是?”
    魏邵:“都是啊。”
    朋友:“……”
    第二日,盛京到处都是传言。听说蔚丞相的爹说摄政王是他儿媳妇儿,所有人不能相信。
    谢子臣的父亲出门,朋友来询问:“听说你儿子是老魏家儿媳妇儿?”
    谢爹表示:“不可能!他儿子是个阳痿!!”
    过了几日,盛京盛传蔚岚是个阳痿。
    对此,蔚岚在房间里对谢子臣笑了笑。
    “我看我是没日乖你。”
    谢子臣微笑:“来,试试。”
    ☆、第74章
    言澜舞了一手好剑, 所有的姿态动作,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蔚岚静静看着,拨弄着琴弦, 感觉仿佛是回到很多年前。
    第一次配合, 言澜却就觉得,这个人仿佛是和自己一起搭档过很多次,他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旋身,她都能恰到好处接上,给予一个最合适的音符。
    蔚岚看着面前的人, 一时竟然觉得, 有那么几分怅然起来。
    一曲舞毕, 蔚岚将琴交给了嵇韶, 不免有几分感慨:“言公子的舞姿真是令人惊赞,人间难得几回闻, 今日蔚岚谢过了。”
    “哪里, ”嵇韶客气着:“阿岚的琴声才是令人留恋,还望阿岚日后多来几次。”
    蔚岚笑了笑, 同嵇韶说了几句,看了看天色, 蔚岚便起身道:“还有其他公务要做,阿岚便先告辞了。”
    “阿岚慢走。”他们一向是说走就走,没有留人这样的说法, 嵇韶看了言澜一眼,言澜便主动上前去送蔚岚。蔚岚看见言澜跟上来,突然那么想通他多聊几句,想问问他过得好不好,想问问他知不知道有一个地方,叫大梁。
    可她不能问得这样露骨,只能缓了脚步,同言澜攀谈道:“言公子是自幼学的琴和舞吗?”
    “是。”
    言澜淡然开口,蔚蓝点点头:“公子学了多久?”
    “十四年。”
    “十四年……言公子如今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吧?”
    “正好双十有一。”
    “双十有一……”蔚岚呢喃出声,想起来,那年她去将他的尸骨葬在他喜欢那个女人的祖坟里时,他也是双十有一。
    她将目光移在言澜脸上,慢慢道:“言公子必然是出身音律之家吧?”
    “并没有。”言澜淡道:“家中没有这些文雅的东西,七岁那年被人卖到南风馆中,由老板请了师父教的。”
    蔚岚沉默了片刻,她看着面前人不卑不亢的模样,回想着那人的容貌气质。
    一个南风馆出来的人,居然有了大梁第一贵公子的气度。
    蔚岚不免笑了,她终究忍不住问出声来:“言澜,你觉得人有上辈子吗?”
    言澜愣了愣,而后就听她道:“我有时候总是做梦,梦见我活在一个叫大梁的国家,叫蔚岚。”
    言澜眼中有些迷茫,似乎不明白蔚岚为什么突然同他提起这些。蔚岚看着他的神色,便明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又哪有那么多神迹?
    蔚岚问出口,便觉得后悔。不问,那心里总有那么点挂念,觉得,可能呢?
    问了,也不过是将那点希望摧毁了去。
    她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转身上了马车。言澜静静看着那人离开,不免笑了,这个魏世子,怕是将他认成了谁。
    蔚岚坐在马车上,慢悠悠回了府中。
    进门便听见屋里鸡飞狗跳的在说什么,蔚岚走进大堂,发现是林夏在讲故事,全家一家老小听得津津有味,蔚岚笑了笑,悄无声息坐到边上,听着林夏绘声绘色道:“我远远站在那里,就看见一个麻布口袋,那口袋上全是血,我就猜想,那人肯定是被装在口袋里打死的。结果我走过去,就看见仵作趴在一边吐,我心里就知道不好了。我本来想走……”说着,林夏顿了顿,喝了口茶,魏邵满脸着急催促:“然后呢?”
    “咳,”林夏清咳了一声,然后凝重了神情,接着道:“结果大理寺少卿谢丞拦住了我,说来都来了,让我看看。我心里想,输人不输胆,我林夏太医院第一名医,还怕个尸体?于是我就装着胆子上去了,那口袋一拉开,我了个大槽啊!”
    林夏似乎是有了什么极其不好的回忆,提高了声音:“那哪里是尸体啊?被砍成一块一块装在里面,就一个脑袋好好的,上面用血写满了小字,你们猜写的是什么?”
    蔚岚听到这里,就知道林夏虽然是在开玩笑,但的确说的是一件大案了,她不由得凝重了神色,冷声道:“写了什么?”
    一听到她的声音,全家吓了一跳,集体惊恐回头,老太君吓得差点一口气没回来,指着蔚岚颤抖道:“你你你……”
    “奶奶,”蔚岚柔和了表情,上前道:“我回来了,您别吓着。”
    “阿岚,你真是吓死人了!”魏华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垫出来的胸波澜壮阔,他手附在上面,让蔚岚有了那么几分嫉妒。
    “你这个胸太大,”她提醒他:“不太真实。”
    “这才好看啊。”魏华有些不理解,随后扫了她一眼,满脸鄙夷道:“难道要像你?”
    蔚岚:“……”
    算了,她还是管案子。于是她回了头,看着林夏道:“写了什么?”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林夏知道蔚岚是要管正事,于是认真回了她。蔚岚皱了皱眉头,同林夏道:“你随我来。”
    全家安安静静的,林夏便跟着蔚岚回了书房,等两人一走,全家又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你说着江晓到底是犯了谁啊?”魏老太君满脸好奇,魏邵冷笑了一声:“他们那些大理寺的,手里冤假错案多得去了。”
    “你少胡说。”魏老太君白了他一眼,魏邵着急了:“我这是胡说吗?当年永……”
    话没说完,魏邵似乎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屏了声,没有多说,嘀咕道:“反正他们就是有问题。”
    林夏跟着走进书房,蔚岚看了一眼书房里的折子,指了指旁边的案牍道:“坐吧。”
    林夏恭敬坐在了一遍,蔚岚坐到主位上,用扇子敲着桌面道:“你说吧。”
    “死的是大理寺正江晓,今天早上在护城河边被人发现的,我和仵作看过,死了大概三天,身体除了脑袋,其他地方都被切成一块一块的,从验尸的结果来看,是先中了麻药,然后被人活着用最普遍的菜刀看成碎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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