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现在煤炭行情不好,挂了这么久出售都没人来问过,好不容易来个想买的,他还怕宁也跑了,回头高铭又不要呢!
    两人都是心怀鬼胎,一起准备签个协议。
    高铭见没他什么事儿,起身告辞。
    宁也拉住他:“别啊,高大哥,您来帮我们做个见证。帮帮忙,帮帮忙啊。等会儿咱俩一起走,好拦车,这地方找个车都不容易。”
    高铭人是真豪爽老实,自己半路被宁也截了胡,也不生他的气,只怪自己钱不够。听宁也拦他,就真的跟着准备等当个证人。
    张建简单拟了个协议,宁也看了一遍,又补了一句:此协议认定双方交易有效,若一方反悔,则按照此矿最终实际成交价的15%予以赔偿。
    宁也其实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给张建解释了一下,意思就是不管谁反悔,都要按照这个煤矿最终成交价的百分之十五陪给对方。
    假如张建他们反悔了卖了两千万,百分之十五就是三百万,要陪给宁也三百万。
    反之宁也他们不想买了,也要赔三百万给张建。
    两人都觉得这个可以有,又补了这行字。
    双方签字,按手印,第三方高铭做了鉴证,也签了字画了押。
    千来万的买卖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谈成了,出门的时候宁也觉得特别无语,心里琢磨着淳朴真好啊,得抓紧让隋唐带俩律师来拟合同签约,顺便还得让他帮忙推荐几个人,公司也该注册了,挂在那个虚假的赵强名下。
    早上来的时候路况不好,宁也心情也算不上多好;往回走的时候他可开心了,眼前飞舞的全是钞票。
    金钱使人快乐,这话没说错。
    宁也又琢磨了一下,觉得当土豪其实也挺好的,像隋唐那样呕心沥血赚来的钱,花起来觉得花的都是命,每一分都是用命换的,虽然踏实吧,但是真的挺凄凉的;但是像他这样重生来靠天吃饭,花的是上辈子的命,反正无所谓,不管买什么都有种买菜的感觉,空手套白狼似的舒爽。
    边想边唾弃自己,堕落,太堕落了,居然好意思看不上隋唐靠自己赚钱?
    这么想想,宁也觉得自己现在是有点飘了,不踏实。
    这样儿可不行,还是得脚踏实地做事儿才能长久啊。
    回府城的路上,宁也一直跟高铭乱七八糟聊天。
    上辈子他对高铭有印象,人豪爽,仗义,做生意全靠信誉,富了以后积极做慈善,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这么一想宁也就有点蠢蠢欲动,反正矿买回来放着也是放着,现在绝不可能卖,放个五六年太亏了,要不然……先自己来搞点儿零花钱?
    宁也跟高铭下了车,他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高铭:“高大哥,跟你商量个事儿,我给你转百分之五的股份,你来矿上当总经理呗?”
    作者有话要说:  温珊珊:哼!我还会回来的——————(飞远)
    第38章
    高铭没想到宁也会这么说, 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哦,这个呀。”
    宁也点了点头:“你看你现在,手头资金也不够,不如来跟我们合个伙儿啊。工资另算,年底盈利了按股份分红啊。”
    高铭擦了擦汗:“你不是替你们老板来考察的吗, 你们老板同意你这么做?”
    “我们老板是我哥嘛。”宁也冲他笑,蔫儿坏, “他忙,跟我说过,这边能有个人管事儿就最好不过了。我太小, 我哥不放心。”
    高铭点点头。
    宁也拉他一起去吃饭:“中午还没吃饭, 饿坏了, 走走走高大哥, 先去一起吃个饭。事儿成不成不重要, 起码能交个朋友嘛。你别嫌我小啊,我告诉你我阅历可丰富了!”
    高铭看他特别的少年不知愁滋味,笑了,跟他一起去吃饭。
    两个人,就近找了个小馆子,点了三个菜,一人要了碗米饭。
    宁也本意也不是真吃饭,他就是想多探探高铭。高铭人是真老实,宁也跟他挣了矿, 他还给宁也倾情传授:“开矿难啊,天朝建厂,一修就是好几年,光投入没产出,到处都是钱。遇到村民关系处理不好,今天拦明天拦,接水拦一次铺电拦一次,拦得你都没脾气。”
    “怎么还能这样啊?”宁也虚心讨教,“咱们依法办厂,他们想拦就拦?没人管?”
    “年轻人你经历的少,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高铭拿筷子在桌上虚点,“就拿接水电路来说,我们要往厂子里接线,肯定得过人家的路,人家一拦,这是我家的地,不许你来挖,地上也不许你立明杆儿,要想从这儿过,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掏钱。”
    宁也其实也不是真不懂,他虽然没跟人打过这种交道,但是内里弯绕都是相通的,但凡真心想要碰瓷的,绝对都能找得到名头,况且人家啥事儿不耽误,天天住在家里耗得起啊,哪怕最后一分钱拿不到,一拦拦你三五个月,你能耗得过人家吗?
    所以大部分还是破财消灾。
    高铭说:“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首先就是要规范,建厂的时候咱们不能批了三层偷偷盖五层,懂吧?不能让人家捏把柄。你现在跟张建他们签合同,让你哥带两个律师好好抠一抠合同,别给他们留这种空子。剩下咱们控制不了的,也就不控制了,到时候该补偿就补偿,自己占理了该动手还得动手,反正都是血雨腥风过来的。”
    “行,明白了高哥。”宁也给高铭夹了一筷子菜,也不看看高铭都四十了他刚过十四,反正称兄道弟的,“多亏你,不然我是真没这经验。你好好回去考虑考虑,我哥这个人呢特别值得信任,你要能来帮把手,肯定不比你自己买个矿再苦哈哈的贷款建厂子差。行吧?”
    两人吃了顿饭,留了联系方式,高铭说回家仔细考虑考虑。
    宁也就让他去考虑了。
    反正隋唐过来签合同,到评估还得一段时间,照高铭现在的资金情况,他再一千万买个矿的几率……挺小的。
    这才是真的捡了宝,把高铭挖过来,比买个矿都值。
    跟高铭道别,宁也通知隋唐抓紧时间来扮演一次赵强,带律师那种。隋唐听说宁也一下子花了一千万,买了一煤矿,半天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买了个煤矿。”宁也慢吞吞地说,心里其实觉得见这样的隋唐还是挺暗爽的,“需要你帮个忙,请两个专业律师,再看看需要做什么鉴定,来签交易合同。懂了吗?”
    隋唐是真想不通宁也怎么敢自己拿主意,一上午花一千万:“你自己去看的?有多看好啊,谁都不跟商量一下就跟人签了协议?你是不是上次二十万一年翻了一百倍,觉得赚钱挺轻松容易的,有点找不着北了是吗?”
    “哥,你这话说的。”宁也说,“跟你说这煤迟早要涨,现在入手正好。哪怕我转手再倒卖,不也是钱吗。”
    “行行行,你的钱你说了算,回头赔了别找我哭啊。”隋唐不想理他了,“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天天忙的连饭都吃不上,你还给我找事儿干,下次收费了啊。”
    宁也笑:“这话说的,回头送你点股份,一起发财。哥,这个真的没错,我可有信心了,你等着看吧。”
    隋唐挂了电话,怔了半天摇摇头,揪了把自己的耳朵。
    老觉得是听错了,他是真没想过宁也敢在这个时候买煤矿,全球煤价迷之玄乎,他在期货市场都不敢去碰,宁也直接买一矿。
    这胆子,够膨胀的。
    烂摊子丢给隋唐,宁也星期一脱了银行制服,还得照常去上课。走在路上他算了算日子,齐煊楼应该已经回来了。高联的成绩出来起码得小两个月,这段时间他是空白期,肯定要回学校上课的。
    宁也猛地捏住了刹车,停在路边。
    ……自己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心情是个什么玩意儿?高兴?期待?兴奋?
    我操。
    宁也好气,真的,他气自己这么没出息。
    第一节课下了以后,齐煊楼果然跑来找宁也了,给他们几个带了榆城知名的红豆酥。宁也喜欢酸甜口味,甜的也喜欢,捏着礼物也是挺百感交集,道了个谢。
    齐煊楼抿着嘴笑:“谢什么,我怕你在榆城长大,都快吃腻了。主要是给他们几个带的,你是个捎带。”
    纪少衡就哼哧哼哧笑。
    他们坦荡,风言风语满校园的时候也照样扎堆站在教室门外说话,这会儿齐煊楼参加完比赛,成绩还没出来,整个学校都对他的期望其实都挺大的,那些不着调的流言没人推动,也渐渐淡下去了。
    齐煊楼听梁丰说宁也这半年进步神速,诧异了一下:“是吗?我的复习资料很好的,我知道。”
    “谁用你资料。”宁也撇嘴,“我就跟着高二的课本儿走。”
    梁丰拆台:“耶……也不知道谁说的,齐煊楼给的复习表……”
    宁也冷着脸给他翻个白眼。
    因为宁也莫名其妙就数学成绩提了一截,梁丰这段时间很嫉妒宁也的,拼命告状:“他特别坏,上数学课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上课就机灵抖索的,还老抢答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困的要命让他帮我挡挡,他就专门拖着板凳往走廊外面靠,答题声音巨大,数学老师看他一次,就发现一次我睡觉!简直不是人!”
    别的课也就罢了,数学的话……本身就仿佛有一点难以言说的暧昧。
    齐煊楼瞟了一眼宁也,嘴角微扬,一双眼睛含满了融融的笑意。
    宁也觉得自己真是百口莫辩啊,谁他妈是因为他才好好学数学的?
    他是为了隋宋那个蠢货好吗。
    齐煊楼虽然恢复正常上课,但是每天放学他还要在学校多待两个小时,针对数学进行巩固提高训练,顺便保持手感和思路。在放学和自习之间他有十五分钟休息,提前给宁也发短信:放学晚点走,跟你说个事儿。
    宁也临下课之前收到齐煊楼的消息,想想自己在他考试前一晚给他发的消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但是这么想着,他也还是打发另外三个先回家,自己慢吞吞的收拾完书包,一抬头,看见齐煊楼已经站在了他们班门外。
    隔着窗户,他站的挺拔笔直,不急不躁。
    宁也背好书包,拿起校服出去了。
    齐煊楼见他出来,对他笑了笑:“你饿吗?”
    宁也摇头。
    齐煊楼朝楼梯方向扬扬下巴:“走吧。”
    “去哪儿啊?”宁也问,“你不是等会儿还去实验楼吗。”
    “跟你一起到校门口我再折回来。”齐煊楼一直看着他,“我觉得好久没见你了。”
    宁也没说话,背着包朝楼梯走去。
    齐煊楼跟他并排走着,两只手揣在校服衣兜里,看起来心情还可以:“最近你还可以?喜欢学数学?”
    “算不上喜欢。”宁也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大学想念经济,数学太差也不是个事儿,现在打打底子,以后轻松点。”
    齐煊楼点头:“这样啊,我还以为因为我呢。又想多了哈。”
    宁也没什么表情地瞥他一眼。
    他俩走的比较晚,路上同学少了很多,稀稀拉拉的。下了楼,到了空旷的楼下,人更稀疏了,齐煊楼往前跨了一大步,倒着走,目光灼灼盯着宁也,眼神隐约带点笑意,声音不高:“这么久不见,你想我吗?”
    问完了自己又抿着嘴巴笑。
    宁也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
    齐煊楼轻轻笑,他倒也没指望宁也回答,就是想逗逗他。
    他又折回来跟宁也并排走,声音还是不高,也就刚能让宁也听见:“我挺想你的,做题累,他们都互相聊天,聊理想聊比赛,聊心态聊压力。我不爱跟他们说话,我心情不好烦躁的时候就想想你,心情就好了。”
    身旁传来清爽的男生味道,宁也按捺着思绪,干巴巴地说:“是吗。”
    “当然是了,你不知道你作用有多大。”齐煊楼说着自己笑起来,“我也以前不知道,居然还有这种事情,想想你的名字就觉得开心,通宵三晚上都不用睡觉的那种。”
    “错觉吧。”宁也觉得他笑得简直有些耀眼的过分了,故意触他霉头,“你家里,现在什么情况?”
    齐煊楼耸耸肩:“就那样,我爸一直想让我转学,这次要是考砸了估计正好合他心意。不过我自己感觉挺好的,保个省一应该问题不大。但是我们省省一保送学校我觉得也一般,能不能直接保送清北还难说,还是希望成绩好点再拼拼,努力了这么多年,不进国家队我不甘心啊。”
    “你太冲动了,不该告诉家里的。”宁也低声说,“没什么意义,还把关系闹这么僵。”
    齐煊楼轻哼一声:“关系不是因为你才僵的,我还有自己的考虑。你别想太多啊,我迟早要跟他们摊牌,之前那个机会我觉得就挺好,我爸也得考虑着我马上要比赛,不能对我下手太狠。时间久了他也就习惯了,再忍忍吧。”
    宁也想着自己上辈子忍了那么久,他爸也没习惯,还是觉得齐煊楼这么做太鲁莽。但是齐煊楼做都做了,说白了也不关自己什么事儿,又闭了嘴。
    齐煊楼说了两句又想逗宁也:“哎,你是不是觉得我其实还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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