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贺枫便通过小皇帝传达了他的决定。绝不能将永清公主许给郑家。
    郑嵘已经把持了沈蕤、沈檀,若是再将永清公主嫁过去,大祁皇族便只剩了小皇帝这一根独苗,岂不是受制于郑嵘那乱臣贼子。
    到那时,这千里锦绣江山,只怕要改名换姓了。
    其实谁不知道贺枫称帝,也是迟早的事。不让永清公主出嫁,无非是不肯割舍佳人。
    但大祁的旧部,比起郑嵘来,还是更愿意效忠贺枫。
    郑嵘是藩王出身,而贺枫乃世家子弟。从出身上头,郑嵘就处在劣势。而所谓北祁,除了沈蕤这位被俘的天子,就是叛出邺城的河清王沈檀。
    这两位,虽是皇族,却一个任性妄为,致使四十万将士全军覆没,一个更是犯了叛国之罪,仅仅因为没能当上皇帝,就把邺城排兵布阵的地形图拱手相让,致大祁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天下落在这样的人手里,不亡才怪。
    不管郑嵘是打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主意,还是想直接改朝换代,他的手段,在世家大族眼里,都是不够光明磊落的。
    贺枫拒亲之后,郑军便有攻城之意,于是贺枫亲率十万大军,与郑军在韩陵山作战。
    便是静慈久居深宫,也听闻韩陵山战况激烈,难免日夜寝食难安,她身子又不大好,不过半个月已昏倒了两次。
    好在她也不是生病,其实第一次昏倒太医就诊出了喜脉,但公主还未出嫁,不宜声张,便没有把消息传到前线的贺枫那里。
    静慈再一次昏倒,担心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不好交待,这才传了信过来。
    贺枫得知静慈有孕,自然高兴坏了。几乎逢人就笑,喜气盈盈,本是无心之举,将士们却是因此激起了斗志之火。
    于是郑军苦战数月,也没能将邺城攻下,眼看粮草不够用了,只好先行退兵。
    这次攻打邺城,其实郑嵘早交待过做做样子即可,只要把永清公主迎回幽州,目的便达到了。没想到这贺枫油盐不进,无功而返。
    郑军退兵之后,贺枫也没有心思再打仗,留下亲信镇守营地,便快马加鞭赶回了皇宫。
    静慈诊出有孕时胎儿已足两月,贺枫又足足打了两个多月的仗,如今这孩子也四个多月了,静慈已经习惯怀孕的变化,食欲也好了,就是肚子微微隆起,有点担心姿仪不美,从前就不大喜欢出门,现在更是把自己关在永清宫闭门不出。
    贺枫回来,就见静慈只穿了件浅红色薄纱,站在妆镜前愁眉不展地盯着镜子,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圈住静慈,亲了亲她的脸蛋儿:“穿这么少站在这里,若是冻着了怎么办?”
    贺枫身上暖烘烘的,静慈不自觉往他身上靠,嘟着小嘴撒娇:“人家刚刚在试衣裳,看穿什么才不显得那么胖嘛”
    “哪里胖了,咱们小慈穿什么都好看,”将她抱住,揽在怀中,宠溺的道:“我已经让钦天监选了个好日子,却也等得到下月,真恨不得立刻把妳娶进门!”
    静慈傻笑了两声,又觉得有些失态,忙止了笑,安安静静地窝在贺枫怀中。思及如今世道艰难,不由惋惜道:“听说如今的流民比天上的星辰还多,要是不用打仗就好了,那样皇兄不会被俘,我也不用为你担惊受怕。”
    听静慈诉说她的忧虑,贺枫也忧心郑军去而复返,只是眼下不好让静慈徒增伤悲,亲着她的额头,安慰道:“乖,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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