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的,简单。
    昨夜的允僖等到自己能冷静下来思考时,整个人已然站在了一片血泊之中,现场唯一一个还会喘气的,也就只剩下手里捏着的这个“指路人”了。
    “殿下!”程双陆风尘仆仆、连夜追过来,但每每总差了那么一点,直到允僖在岷的包头前停了下来,这才将将追上,不安又心疼地望着允僖浑身浴血的模样,小心翼翼道,“殿下,您现在,感觉还好么?”
    允僖站在屋门前,疲惫地阖上了眼睛,深深地给自己吸了好几次气,然后才平平伸出手,轻轻地推开了屋门。
    皇太子裴允晟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一个破破旧旧的凳子上,微微闭着眼睛,清晨隐约的阳光透过顶上窗柩的缝隙透下来,照在他虚弱苍白的脸上,恍惚间,像是安静地睡着了。
    也像是死了。
    允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无助地捂住脸,失声痛哭道:“二哥!!!”
    裴允晟的眼睫颤了颤,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允僖颤抖着嘴唇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四,你来了啊,”允晟神情有些恍惚地笑了一下,漫长的囚禁和yào物虐待让他对时间和事情的记忆俨然出了些许的偏差与幻想,吃力地说出了那句与允僖打招呼的话后,看了看天色与环境,允晟才略显迟钝地回过神来,顿了顿,虚弱地笑了一下,轻轻感慨道:“我想过的,你会来。但我还真没想到,你是第一个来的。”
    “怎么办呢,”允晟笑着自我调侃道,“好像是既有点高兴,又不太高兴了。太冒险了老四,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你身边还有几个人,大家都还好么?”
    允僖紧紧咬着后槽牙,眼泪不要钱一般成串地砸了下来,狠狠地上手上嘴,只先把允晟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捆绑给全弄了下来。
    程双陆的眼睛却是被屋内的某件物什深深地吸引了。
    待她回过身来,拿着那鼻烟壶,直勾勾地盯着允晟,颤抖着声音问他:“太子殿下,他们,他们给你用了多久这个?”
    允晟虚弱地笑了一下,避过允僖的视线,微微启唇,与程双陆做了个口型。
    程双陆的脸刷地一下白了个彻底。
    鼻烟壶在她手间摔下来,狠狠地砸在地上,碎成了一块一块。
    “二哥,程姑娘,”允僖跪在地上,呆呆地仰起头来,迟钝地问道,“怎么了?”
    屋内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静。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允僖几近崩溃地质问道,“你们谁来说句话啊?二哥?二哥!”
    “老四,”允晟强撑着站了起来,揉了揉允僖的脑袋,避重就轻道,“这里不能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大庄吧,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细细与你解释……”
    “他给你用芙蓉膏了,韩昊那狗东西给你用芙蓉膏了,是不是?”允僖崩溃地捂住脸痛哭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的,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老四,张昀的尸体在隔壁,走的时候,我们一起带他走吧,”允晟闭了闭眼,这一回,却没再试图用一些苍白的语言去遮掩什么了,只简单道,“林海在西川时,就已经因为替我顶撞韩昊被杀了,他的尸体怕是一时半会儿难找回来了。”
    “倒是张昀,他是因为北上柯尔腾后,韩淼为了节省芙蓉膏,就停了他的yào,然后在前两天,自己拿着一支笔捅穿了自己的喉咙死的……那些人为了引人耳目,倒是没来得及处理他的尸体。”
    ——西行之路,东宫拢共就带了四个少年,两个跟着郇瑾他们在沧江逃了出去,后来被傅怀信带着南下寻虞宁侯傅从楦的大军了,而另外两个,因为不舍得皇太子裴允晟一人遇险,跟着他一起上了韩昊的楼船。
    到而今,却是一个都没有留下来了。
    “老四,虽然我觉得,我可以试一试,”允晟安静地望着跪在地上绝望崩溃的弟弟,轻轻地祈求道,“但是如果,真走到那一天的话,给我留把匕首,你们就都出去吧。”
    “我见过张昀临死前的模样,太难看了,”允晟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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