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钟情语气平平,念茶听起来却觉得有些刺耳,她仍然跪着,头也不抬,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白玉石砖,一字一顿地与钟情分析自己的益处。
    “娘娘,奴婢四人里,诚然,念诗姑娘年纪最长,但,念诗姑娘曾在魏尚宫身近服侍过好些年,日前魏尚宫寿辰,念诗姑娘还特意请了假去吃酒......奴婢愚见,娘娘身边,还是当放些自己的亲近人为妙啊!”
    “哦,”钟情低头喝了口茶,冷淡道,“那以你的主意,这永寿宫里,谁算得上本宫的亲近人?谁又算不得呢?”
    念茶状若恭敬地表示:“抱琴姑娘跟着娘娘最久,也最是忠心,自然算得;念字辈里,念诗姑娘靠着长信宫,念花姑娘的亲姊又是承乾宫容嫔娘娘身前的第一得意人,只念酒姑娘与奴婢,是自内务府出来,就一门心思地跟着娘娘的。以奴婢愚见,念酒姑娘自然也好,只是xing情跳脱了些,若是论到为娘娘分忧......奴婢自认,自己更合适些。”
    念茶话到最后,缓缓地抬头觑着钟情的神色,想从她脸上看出自己是否会错了意。
    可惜钟情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只顿了片刻,轻轻地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让念茶退下了。
    念茶心下微定,笃信自己赌对了大半:永寿宫虽盛宠,可自四殿下后,这六年以来,钟妃娘娘的肚子再没有过动静,这眼看着新人再入宫,若是再不早作打算,等新人笼络了陛下去——都不必太得宠,只消再出一个永和宫沈婕妤那样的来,除了盛宠别无依仗的钟妃娘娘,又该如何自处呢?
    后宫中人都知道,钟妃早年在未央宫时,与婉贵妃很是不睦,后来一年前的围场事故后,永寿宫与长信宫的关系也显见的疏远了去,四殿下又并不有多聪慧伶俐,钟妃娘娘开始着急起来,念茶觉得是很自然的事情。
    ——什么尚yào宫学艺,早不去晚不去,为何偏偏在与未央宫的柳丽容起了冲突后罚了原也出自未央宫抱棋去?于念茶看来,不过是钟妃想腾个大宫女的位子出来,更顺其自然地用新人邀宠罢了。
    之所以择了抱棋出去,则是与早年便跟着的抱琴、曾在云贵人身边服侍过的抱书、抱画姐妹比起来,抱棋未央宫的出身更碍了钟妃的眼罢了。
    念茶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合情合理,全然合宜,念茶想,四抱四念里,数着自己的颜色最好,念花虽也不差,却因其姊的缘故,与承乾宫的关系太近,想来钟妃是不会为他人绣嫁衣裳的,思来想去,念茶觉得,这事儿非自己莫属了。
    ——自己再如何,也比外面那些人忠心、比崔美人和章选侍好拿捏吧?
    念茶微微垂眸,静好的侧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勃勃yu望。
    自己的机会到了,念茶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的脸上显出志得意满的笑容来。
    念茶走后,钟情喊了三个抱进来,开门见山地表示:“抱棋走后,她的活儿缺了个人做,本宫想了想,打算提念茶上来,你们觉得呢?”
    三个抱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惊讶之色。
    沉默片刻,抱琴是第一个开了口,弱弱地坚持道:“娘娘......以奴婢的浅见,还是念诗更稳重些,念茶那xing子......略显得轻浮了些。”
    钟情笑了笑,冲着抱琴鼓励地点了点头,却依然没有改口,只是问剩下的两个抱道:“你们觉得呢?”
    抱书是姐姐,却更沉不住气些,闻言立刻点头附和,直白道:“娘娘,奴婢也和抱琴姐姐一个意思,念诗擅珠算,于账目一道上,是抱棋姐姐在时也主动求教过的,念茶xing子浮躁,怕是当不得此等重任。”
    钟情脸上的笑容更真挚了一些,却是依然没有改口,只是笑着看向至今还未开口的抱画。
    抱画拧眉沉思了片刻,迎着钟情鼓励的微笑,踌躇着开了口,语气里却依然带着几分犹疑:“奴婢觉得......念诗姑娘有念诗姑娘的长处,念茶姑娘也有念茶姑娘的好处......端看娘娘想要的是什么了。”
    钟情笑了,意味深长地追问:“那你觉得,本宫这主意拿的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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