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正色道:“我没逗你,我说的是真的,我家夫人一定会回到姬家的,等回去了,再把银子给你送来,我们花多少当的,双倍还你!”
    这似乎是一笔不错的买卖,胖大叔十分爽快地应下了,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红梅接过银票,确定银票是真的,才把镯子给了他。
    之后,红梅去了银票上的钱庄。
    刚一进门,便被搜查的官兵拿下了。
    掌柜的叫道:“就是它!小店失窃的银票找到了!”
    红梅被人抓去衙门了。
    红梅吓坏了,哭着说自己是被骗的,官差不信,为了逼供,狠狠地抽了她几鞭子,疼得她哭爹喊娘,最后,还是荀兰找到衙门,用那对红宝石金耳环将她保释出来了。
    金耳环是荀兰身上除了那朵旧珠花外仅剩的值钱东西了,如今也没了。
    红梅是一路哭回去的,她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不那么贪心,十两银子把东西当了,也不至于弄成如今这个局面了。
    二人晚上喝了点几乎没有米粒的粥。
    大半夜的,红梅都能听见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荀兰在姬家时,为了树立完美无缺的形象,确实没有中饱私囊过,所以她是没有多少体己银子的,但公主在世时,每年在她生辰那日都会往钱庄里给她存下一笔钱,这笔钱她没有动过,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去动了,可眼下,似乎是别无选择了。
    她带上路引与户籍,去了锦绣钱庄。
    钱庄的账房先生核实了她的身份,拿出算盘敲了一通:“算上这些年的利钱,一共是五千五百两,您要全部取走吗?”
    “嗯,全部。”荀兰点点头。
    账房先生道:“您稍等,这笔银子数目太大,大堂的银箱不够,我需要找掌柜拿库房的钥匙。”
    荀兰微微颔首:“有劳先生。”
    账房先生进了掌柜的书房,不一会儿,讪讪地走了出来,愧疚道:“抱歉了,夫人,这笔银子您不能取走。”
    “为什么?”荀兰问。
    账房先生挠头,不知该怎么解释:“因为……”
    “因为你不配!”
    乔薇的声音蓦地响在门口。
    荀兰侧目,朝乔薇淡淡地看了过来。
    乔薇含笑进了屋,原本在书房喝茶的掌柜听了声音,笑盈盈地迎了出来:“少夫人,什么风儿把您给出来了?您上门怎么也先让人带个消息,我也好在门口迎着您!”
    乔薇微微一笑:“胡掌柜客气了,我这边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待会儿再请胡掌柜喝茶。”
    胡掌柜看了一眼旁侧的荀兰,识趣地拉着账房先生进去了。
    偌大的大堂只剩乔薇与荀兰。
    荀兰开门见山道:“这笔银子是公主留给我的,你没权利把它拿走。”
    乔薇道:“谁说我要把它拿走了?我只是把它继续放在钱庄罢了。”
    “我要取走。”荀兰道。
    乔薇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做梦吧?”
    荀兰淡道:“钱是公主给我的,我想什么时候取走就什么时候取走。”
    乔薇讥讽地说道:“钱是公主给你的,姬家的主母之位是不是也是公主给你的?没给你的东西你不守规矩地拿了,给你的东西我也可以不守规矩地扣了。”
    荀兰望向书房,正在偷听的掌柜一把将脑袋缩了回去。
    乔薇淡淡地笑道:“别看了,你拿不到银子的。”
    荀兰冷冷地看了乔薇一眼,拿上自己的凭据,转身出了大门。
    乔薇望着她的背影道:“如果你想去别的钱庄,我奉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已经放了话,哪个钱庄敢把银子给你,我就把哪个钱庄从京城赶出去!”
    荀兰顿住脚步,一记冰冷的眸光打了过来。
    乔薇淡淡一笑:“想说我过分吗?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冥修的。”
    那家伙现在还在吃荀兰的飞醋,恨不得把荀兰给碎尸万段了,荀兰在家作妖时,他都没这么讨厌过她!
    最终当然没能取到银子,乔薇这恶霸一般的行径,按理说是能上官府告她的,但哪个官府吃饱了撑着敢接乔薇的案子?不怕姬冥修一根手指把他们捏死?
    没了昭明公主的这笔银子,生活几乎陷入绝境,荀兰又带着红梅做起了刺绣的生意,荀兰心灵手巧,眼光独到,做出来的绣品一件比一件漂亮。
    绣楼的老板娘看了,满意极了,正要掏银子买下,乔薇阴魂不散地冒了出来,一只脚啪的一声踩在椅子上,手臂横在腿上,无比恶霸地说道:“你做她的生意,我就让你在京城没生意可做。”
    老板娘吓得赶紧将荀兰轰走了!
    乔恶霸的名声也在京城响当当地传开了。
    ……
    不能去大绣楼做生意,只得由红梅拿着去集市上贩卖,集市上喊不起价,贩卖的钱除去摊位费就不剩多少了,偶尔还碰上几个流氓地痞,红梅又不像乔薇,能把人家打得落花流水,一日下来,没收入是家常便饭。
    主仆二人天天清粥白菜,连顿肉都吃不上。
    荀兰夜以继日地做刺绣,一日突然降温,她染了风寒,夜里发起了高热。
    一年之内滑胎两次,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何况她本身底子就很弱,红梅给她喂了不少热水,希望她发身汗便把高热给退了,哪知却在第二日的夜里越发严重,烧得人都糊涂了。
    红梅吓坏了,赶忙跑去找大夫,但卢大夫已经被姬冥修处置了,别的大夫又不是做慈善的,没银子谁来给看?
    荀兰全身滚烫。
    红梅没办法,连夜跑回姬家,敲响了姬家的大门。
    “开门呐!我要见老爷!”
    小厮被吵醒,打着灯笼开了一条门缝,不耐地打了个呵欠道:“吵什么吵啊?三更半夜的,老爷都睡了!”
    红梅焦急道:“我有很重要的事禀报老爷!你快帮我通传一声!再晚的话,夫人就没命了!”
    小厮道:“老爷生病了,在静养,已经吩咐下来府中的事全交由大少爷与少夫人处置,不过少夫人也吩咐了,如果是荀氏的事,那就不必禀报她了,荀氏已被逐出姬家,与姬家没关系了,你呀,别再来了!”
    “可是……”
    红梅话未说完,小厮将门嘭的一声合上了!
    之后她又敲了许久,却再也没人应答了。
    红梅不明白老爷与夫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头一天还为了夫人与儿子决裂,第二天就一声不响地走掉了,现在更是不管夫人死活了。
    红梅后悔过跟着荀兰吗?
    当然后悔过,如果她当初没有对荀氏心软,而是像个普通的丫鬟,离荀氏远远的,那么如今她还在府里吃香喝辣呢。
    可是她既然选择这一步,也断没有回头路了,姬家已无她容身之所,她唯有把荀氏伺候好,等着荀氏有朝一日风风光光地荣归姬家,她才算是熬出头了。
    只是夫人重病,别说回姬家了,她能不能保住这条命都还两说。
    还有谁能救夫人?
    还有谁……
    对了,鎏哥儿!
    夫人是鎏哥儿的亲生母亲,夫人当初被赶去守陵时,鎏哥儿哭得那么伤心,他心中是有这个母亲的,如果他知道了夫人的处境,一定不会不管夫人,而老夫人又什么都顺着他,他开口,还怕夫人没救吗?
    红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整个人都仿佛活了过来,她知道少夫人不会让鎏哥儿见自己,所以守在姬家是行不通的,她耐心地等到了第二天,乔薇将三个小包子送进书院并坐上马车离开后,她才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守门的护卫道:“你是谁?”
    红梅客客气气地说道:“我是姬家的丫鬟,家中有事,我家夫人让我来接四少爷回去。”
    别的世家公子确实都是下人接送,半路把人接走的也不是没有,但姬家不这样,姬家的孩子从来都是家长接送的,不是亲爹亲娘便是二叔二婶,有时会是太师公,乔薇明确告诉书院,除他们几个之外的人都是骗子,一律不能接走。
    护卫毫不客气地将红梅轰走了。
    最后一线希望也没了,红梅绝望地回了小宅子,荀兰还烧得厉害,浑浑噩噩的,嘴里念叨着什么,却不大清楚。
    红梅去厨房烧了水,用仅剩的一点面粉煮了一碗面疙瘩,端着给荀兰吃,可跨过门槛时,脚底一绊,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碗碎了,疙瘩汤脏了……
    红梅的眼泪掉了出来,不知是为荀兰,还是为自己。
    她把屋子收拾干净,拿上绣了三天才完工的绣品,准备去集市卖几个铜板,买两斤米回来,可一出门,又被一辆马车给撞了。
    绣品刮花了。
    她瘫坐在地上,膝盖流着血,浑身疼痛,她捂住眼,泪水从指缝流了出来……
    对不起夫人,对不起,我坚持不下去了……
    空荡荡的房内,荀兰口渴得厉害,嘴唇全都裂了,嗓子冒着烟:“红梅……水……”
    炉子上的水烧开了,咕咕地冒着泡,只是已经没有红梅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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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2章 生了,一胎两宝(二更)
    七月注定是不平凡的一个月,就在荀兰被逐出姬家不久,国公府便来了一则好消息:姬婉要生了,是要生,还没生下来,上午发作的,这会子还在阵痛,稳婆说一切正常,可林夫人不放心,对林书彦道:“听说婉婉的弟媳是个大夫,医术比太医还高明,你快去把她请来!”
    林姐夫看着满满一屋子稳婆与太医,少说几十号人,默默地抽了抽嘴角,让人去备马车了。
    林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坐什么马车?骑马呀!骑马多快!”
    林书彦一脸冤枉:“你不是不让我骑马的吗?说骑马容易摔!”
    林夫人选择性失忆了:“肯定是你记错了!我绝对没讲过这样的话!现在,去找一匹最快的马,就那什么……那什么……匈奴王进贡来的烈马,皇上不是赏赐给了你吗?就它了!”
    林书彦一个趔趄差点栽了!
    娘,我的亲娘,你也知道是匹烈马,府里派了二十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去驯服,全都被摔得四仰八叉,你真指望你家不会武功的儿子去骑它脖子?
    林书彦被自家娘亲轰出去了。
    从前他是娘亲的乖宝宝,可婉婉肚子里的小家伙还没出世,他的地位便一落千丈,成了一株狗尾巴草。
    林书彦当然不会真的去骑那匹烈马了,坐上最快的马车去姬家将乔薇一行人接了过来,今日恰巧书院放假,三个小包子也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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