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从门缝往里瞅了瞅,就看见望舒拖着白花花又肉嘟嘟的小身子,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婵儿追着她,撞了不知多少东西,就是追不着,也不知这小胖子是怎么跑这么快的。
    最后还是乔薇进屋,一把将那小东西拎了起来,摁在床上,穿了衣裳。
    望舒像被丢在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委屈不已:“娘亲你这样,我真的很受伤的。”
    冬梅噗嗤一声笑了。
    望舒听到声音,朝冬梅看了过来,随后脸上的委屈之色越发浓郁了:“娘亲你还让我在别人面前没了面子,我真的真的好受伤。”
    听到这里,不仅冬梅,就连婵儿与几个伺候的丫鬟婆子也全都忍不住笑了。
    乔薇捏了捏她小脸蛋:“这么小就知道要面子了,人小鬼大!”又看看一旁安安静静看书的儿子,心道还是儿子乖呀,真省心,须臾,对冬梅道:“老夫人找景云和望舒有什么事?”
    冬梅答道:“鎏哥儿哭得厉害,老夫人寻思着,把景云望舒接过去陪鎏哥儿住上一晚。”说着,眸光扫过朝她看来的景云,压了压音量,“那孩子的情况,少夫人是知道的。”
    乔薇点点头,荀兰被逐出姬家,最可怜的就是牛哥儿,他什么都没做,只可惜拥有这样的母亲,不能给他一份完整,是姬尚青与荀兰的错,他也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乔薇给两个孩子穿了衣裳,做了会儿思想工作,两个孩子还算配合地去了。
    只是谁也没料到的是,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个孩子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被寒风吹得发抖的鎏哥儿。
    “这是怎么了?”乔薇问。
    冬梅讪讪一笑:“床……床塌了。”
    望舒小手背在身后,两眼望天:“不是我。”
    我就是蹦了一下,蹦了两下,蹦了三下,床自己塌掉的。
    ……
    落梅院的床塌了,鎏哥儿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景云倒是淡定得很,毕竟类似的事不是头一回发生了,他早已练就了一颗金刚不坏之心。
    床塌掉的一瞬,他十分淡定地掉进了废墟,又十分淡定地从一堆废墟里站起来,优雅地掸了掸袖子,抹去头上的木屑,从容地走出了屋子。
    鎏哥儿从未经历过如此可怕的事情,吓得嚎啕大哭,姬老夫人怎么哄都没用,最后还是兄妹俩答应把两只白借给他抱一晚,他才堪堪不哭了。
    他到青莲居抱两只白,顺便困个觉。
    三个孩子在屋里睡下了。
    景云鎏哥儿一床,望舒一床。
    熄灯后,望舒照旧把哥哥拖回了自己的小被窝。
    ……
    乔薇睡了一整天,这会子醒了,反而没什么瞌睡了,她坐在屋里翻看容老板差人送来的账册,蛋厂的建设情况良好,第一批工人已经招到,但由于养殖仍处在初期阶段,鸭蛋与鹌鹑蛋都需从市面上购买,容老板正四处打听货源。
    松花蛋的热销有些出乎人的衣料,崔总管那边又新增了五千的订货量,这不是皇宫与他私人的,是要送往南楚的,据说是皇帝钦点的。
    乔薇从未想过松花蛋能有如此出人头地的一天,居然能作为大梁特产,裹着金纸,戴着丝绸,宛若珍珠似的,走出国门,走进南楚。
    太给蛋胞们长脸了。
    这五千的订货量,山上可能赶不过来,乔薇提笔给容老板回了封信,让他把新招的工人送去山上,先把这批货赶出来,顺便熟悉一下制作流程。
    写完信,乔薇又在屋里坐了一会儿。
    夜色渐深,还不见姬冥修回来。
    乔薇望了望墙壁上的沙漏,亥时了,平时的这个时辰,他澡都已经洗完了。
    莫不是……还在生气?
    ……
    四合院,姬无双给姬冥修把完脉,脸色有些凝重。
    燕飞绝梨子都不啃了,巴巴儿地望着姬无双:“到底怎么一回事,你给个话儿啊!”
    姬无双沉吟了片刻,皱眉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少主体内那股内力一直控制得很好,不运功便不会发作。许是前段日子发作的次数太多,所以现在渐渐有些压不住了。”
    燕飞绝不解:“这和发作的次数多少有什么关系?”
    姬无双看了他一眼,说道:“这股内力每发作一次,都会增强一分,这也是为何它越来越难控制的缘故,少主初发作时,一日便能苏醒,之后是三两日,再之后五日、七日,上次昏睡了多久?半月。”
    “不对啊,上次不是才一晚上?”这个燕飞绝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少主最近两次发作,一次是与素心宗的许宗主对决,遭受了反噬,那次就差点死了,用了小白貂的血,活过来了;一次是在犀牛村的山崖,少主为保护乔峥触动了内力,之后又遭遇追杀,总之情况非常糟糕,但也是一晚就醒了,小白貂药效惊人嘛。
    姬无双道:“我指的是在服用貂血之前。况且貂血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它对少主的伤势有疗效,却无法根治,不知是不是我的方法不对。”
    燕飞绝沉默了。
    姬无双看向姬冥修,问道:“少主,你现在服用几粒才能压制?”
    姬冥修道:“一粒。”
    姬无双自嘲道:“之前半粒就够了,越往后,你所需要服用的药量越大。”药量倒也罢了,不知何时发作才是最可怕的,像今日这种明明什么都没做,依旧被内力反噬了一把的情况不会是最后一次。
    姬冥修也想到了这一层,眸光变得幽暗。
    燕飞绝对姬无双道:“你不是毒圣吗?怎么这点伤都治不好?”
    “你也知道我是毒圣啊?”他擅长使毒解毒,医术比起毒术,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姬无双再次看向姬冥修,“少主,你要不要考虑……”
    姬冥修嗯了一声:“要的。”
    燕飞你一头雾水,你俩在说什么?
    姬冥修:“去灵芝堂。”
    一行三人,坐上马车去了丞相府附近的灵芝堂。
    珠儿把药采回来了,正坐在后院美美地照着镜子,镜子是从姬婉那儿顺来的,姬婉一天照个七八十遍,珠儿没那么自恋,照个五六十遍就好了。
    乔峥在库房整理药材。
    “老爷,姑爷来了!”伙计禀报。
    乔峥放下药材,去大堂见了姬冥修,见他身后还跟着俩人,其中一个是曾经往她女儿嘴里灌过毒药的姬无双,乔峥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他怎么来了?”乔峥十分不友好地问。
    姬无双心里哼了哼,你当我想来?这种破地方,不是少主需要治病,请我我都不来!
    姬冥修看向姬无双:“你去马车上等我。”
    姬无双冷冷地扫了乔峥一眼,甩袖上了马车。
    乔峥将二人领去了自己屋子,伙计泡了一壶茶,端进来后识趣地退下,不忘给几人合上门。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跑灵芝堂来找我什么事啊?不怕我女儿房中寂寞吗?把女儿嫁给你,可不是叫她独守空房的。”乔峥没好气地嘀咕。
    姬冥修直言道:“我来找父亲,是想请父亲看看我的病。”
    “你的病?”乔峥的目光顿了顿,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就道:“把手伸出来。”
    姬冥修伸出了手腕。
    乔峥三指搭上他脉搏,细细地替他诊脉。
    燕飞绝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给姬冥修诊脉,神色有些紧绷,没办法,他太在意姬冥修的命了,他不希望也不容许姬冥修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乔峥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你近日发作过了?”
    燕飞绝傻眼,这也看得出来?
    姬冥修点头:“是,午时发作了一次,吃了药,压住了。”
    乔峥松开他的手腕,从医药箱里取出一排金针,拿了一根扎进他手臂的一处穴位:“疼不疼?”
    姬冥修摇头。
    乔峥又拿起另一根金针,朝燕飞绝招了招手。
    燕飞绝指着自己:“我?”
    乔峥使了个眼色。
    燕飞绝捋起袖子,不情不愿地把手臂递给了他。
    乔峥拉过燕飞绝的手臂,同样的穴位,一阵扎了下去。
    燕飞绝疼得哇哇直叫!
    乔峥解释道:“这是尺泽穴,又名鬼堂,主治咳嗽,气喘,咯血,咽喉肿痛,肘臂挛痛等,寻常人扎此穴位并无太大痛感,但习武之人体内有内力游走,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扎此穴位能刺激体内的内力逆流,痛感便会异常明显。”
    “少主怎么不痛?”燕飞绝问。
    乔峥道:“他的内力都被压制住了,当然不痛。”
    燕飞绝炸毛:“那你还扎?”
    乔峥把用过的金针放进了铁盆中:“我总得知道压得好不好,需不需要增强药效。”
    姬冥修抽回了手,将袖子放了下来:“父亲可有应对之法?”
    乔峥没答,而是问:“你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姬冥修顿了顿,说道:“我母亲怀孕时被人打了一掌,我的伤打娘胎里带来的。”
    乔峥道:“你娘中了招之后,可有出现过什么征兆?”
    姬冥修还是小胎儿,自是不知那么多,只是长大后,调查当初的事时,从太医口中了解到了她娘的状况,他道:“起先是浑身发冷,之后犹如进了火炉,寒冬腊月,只着一件单衣都会浑身冒汗。”
    “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乔峥又问。
    姬冥修道:“持续了一个晚上,她落胎之后,症状才消失了,不过,身子也变得不大好了。”
    燕飞绝一头雾水:“滑胎了你怎么还在?”
    “三胎。”姬冥修道。
    “滑了俩啊?”燕飞绝问。
    姬冥修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乔峥呢喃道:“那就应该是内力被腹中的胎儿吸收了,别的胎儿身子虚,没承受住,落了。”
    “嗯。”姬冥修淡淡地应了一声。
    “要这么说的话……”乔峥深深地皱起眉头,摸了摸下巴,“你等等,我找个东西!”
    乔峥在自己的箱子与书柜里一顿翻找,没找到,又打开了珠儿的百宝箱,从里头翻出了一本金光闪闪的册子。
    姬冥修的目光落在册子上,莫名觉着眼熟,如果他没记错,似乎乔薇的手中也有一本类似的金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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