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峥的医术在乔薇之上,有他坐诊,基本就没乔薇什么事了,乔薇乖乖地站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他给荀兰把了脉,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姬老夫人着急地问:“乔老爷,我儿媳如何了?”
    乔峥蹙眉:“她只看脉象,似乎是没什么大碍……”
    周妈妈眼神一闪,道:“但我家夫人刚刚晕倒了!这、这定是有什么严重的病吧?”
    荣妈妈却道:“许是……操劳过度吧?”
    乔薇:是啊,是挺操劳的,操劳着怎么对付我呢!
    姬老夫人点点头,儿媳最近操劳得有些厉害了,府里的事,桐院的事,大大小小,都得她忙前忙后,鎏哥儿病了许久,没好几天,尚青的哮喘病又发作了……要不怎么说她疼荀兰呢,有几个女人能像她这么面面俱到?性格还这么讨喜。
    周妈妈不依不饶:“我家夫人的身子不错的,无缘无故晕倒,想来不是操劳这么简单吧?”想这么快把她家夫人打发了,呵呵,想得美!
    乔峥就道:“是啊,确实不简单,虽然很痛心,但姬夫人是得了绝症啊。”
    乔薇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爹,亲爹,你悠着点!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向了乔峥。
    周妈妈怀疑自己听错:“你说啥?”
    姬老夫人问:“亲家老爷,你刚刚说什么?我儿媳她……”
    乔峥拍了拍大腿,哀叹:“老夫人,亲家母是绝症,绝症啊!”
    周妈妈嘴角一阵抽搐:“乔老爷,你怕是看错了吧?我家夫人身子骨一贯硬朗,怎么会得了绝症?”
    乔峥古怪地看向周妈妈:“不是你说她无缘无故晕倒了?”
    “我是这么说的,可是……”可是你也不能说我家夫人得了绝症啊!你这是在咒我家夫人死吗?
    乔峥问道:“我且问你,你家夫人最近可有尿频、呕血、盗汗、口吐白沫?”
    周妈妈笃定道:“当然没有!”
    乔峥点头:“没有就对了。”
    周妈妈一惊:“啊?”
    乔峥徐徐说道:“病邪入体,侵害人脑,损毁心神,祸及五脏。听着十分严重,但初期其实可以通过尿液、血液、汗液、唾液排出体外,她若是没有排,那就证明我的诊断没出错,病灶仍活跃在她体内。”
    周妈妈竟无言以对。
    乔峥又道:“我再问你,你家夫人最近的情绪怎么样?是稳定,还是不稳定?”
    周妈妈就道:“稳定的。”
    “稳定就不对了。”乔峥说道。
    周妈妈:“?!”
    乔峥解释道:“这是损毁心神的病,普通人得了这种病,都会变得非常易怒且暴躁,她若是没这方面的困扰……就说明她的体质异于常人,那么寻常的药物对她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姬老夫人害怕地问:“她到底得的什么绝症?”
    乔峥正色道:“脑损症。”
    居然是脑子的毛病?天啦,那还能活吗?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这么严重的病,如何是好啊?姬老夫人苍白着脸问:“要、要怎么治?你刚刚说寻常药物没用,那什么药才有用?”
    乔峥无比严肃地摇头:“她体质异常,什么药都没用。”
    姬老夫人揉了揉心口:“那怎么办?她活不了了吗?”
    乔峥看了一眼榻上死不睁眼的荀兰,深深地叹道:“你看她一昏迷就不醒了,想要救她,只剩一个法子了。”
    “什么法子?”
    “开颅。”
    荀兰睁开眼:“我醒了。”
    ……
    姬老夫人惊喜地握住了她的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看向乔峥,“亲家老爷,我儿媳醒了,是不是不用给她开颅了?”
    乔峥摸了摸下巴,道:“这得看她日后的‘康复状况’看,会不会半夜又晕倒,会不会一会儿姬老爷病了、一会儿老夫人病了,害她夜以继日的操劳?”
    姬老夫人嗔道:“兰儿啊,听见没?你这病就是累出来的,以后不许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我这儿,晚上你也不必来了,府里的事情太多,你主要啊把尚青与鎏哥儿照顾好,外头的事就交给小薇吧,反正她迟早要接手的,现在可以先让她练练了。”
    这是要夺了夫人的中馈之权吗?周妈妈整个人都不好了。
    姬老夫人心里哪儿有什么夺权不夺权的?在她看来,姬家本就是冥修两口子的,大事小事,都该由这两口子操劳才是。荀兰帮着管了那么久的家,牛马一般任劳任怨,也是时候轻松一下了。当然小薇初到姬家不久,全盘接手太难为她,先管一部分。
    荀兰还能说什么?
    掌家与开颅,谁会选择最后一项?
    这要换别的大夫,姬老夫人或许就认为对方在信口开河了,但乔伯爷的医术与人品,谁会去质疑呢?这可是一个在马路上见到生病的乞丐都会不遗余力去医治的圣人。
    其实就是个医痴,乔薇心道。
    一如没人会质疑荀兰的人品,也没人会去质疑乔峥的医德,虽然俩人的实际情况都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荀兰在周妈妈的搀扶下缓缓坐直身子,对着老夫人欠了欠身:“儿媳原是想着等小薇熟悉了再把中馈交给小薇,如今我自己身子不争气,就辛苦小薇了。”
    乔薇莞尔:“不辛苦,日后我有不懂的地方,还请夫人不吝赐教。”
    荀兰弯了弯唇角,笑意有些牵强:“应该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姬老夫人瞅着婆媳和睦,高兴坏了,握住二人的手,交叠在一块儿:“你们婆媳处得这样好,我就放心了!”
    ……
    明月挂枝头。
    出了落梅院,乔薇把乔峥开的方子递到荀兰的手上:“这是我父亲给夫人开的脑损症方子,夫人不必太过担忧,这种病在我们老家其实挺常见的,俗称脑残,方子吧,治标不治本,只要不干什么缺德事,脑残病就能不药而愈了。”
    荀兰完美的表情有了一瞬的凝滞,然而也只是一瞬而已,很快,她便云淡风轻地笑了起来:“多谢儿媳关心。”
    乔薇笑道:“夫人怎么说都是我婆婆,我孝敬婆婆是应该的。何况婆婆对我这么好,我不投桃报李怎么成呢?我爹刚刚还说了,姬老夫人与夫人都待我像亲生的一样,他很高兴,也很感激,并叮嘱我,日后谁再有个头疼脑热,直接叫他前来便是,我这种半吊子的医术,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荀兰的表情依旧完美得无懈可击,但乔薇注意到她的帕子捏成了一团。
    她轻轻柔柔地说道:“令尊可真会说笑,儿媳你是连太子与老夫人都治愈了的神医,怎么可能是个半吊子?日后怕是还要多麻烦你才是。”
    还想半夜把她捞起来?做梦吧!
    乔薇淡淡一笑道:“我爹还说,给人治病,什么大夫都行,但给冥修做妻子,就非我不可了。我是人妻,就该尽到妻子的义务,我总半夜撇下丈夫出诊,其实是不对的。当务之急我要做的,是赶紧给婆婆添几个乖巧可爱的小孙儿,好让婆婆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方不失为好妇。”
    荀兰道:“你已为姬家生下一儿一女,劳苦功高,很好了,不必着急要孩子,怀孕辛苦,先把身子调理好,再生也不迟。”
    乔薇“受宠若惊”道:“婆婆这么体谅我,我真是太感动了,无以为报,越发想生几个小孙儿来孝敬婆婆了。”
    荀兰捏着帕子的手指隐隐泛出了白色。
    乔薇又道:“我爹在附近新开了一家灵芝堂,以后姬家主子的病,就由他来看了。都是亲家,婆婆应该不会不愿意照顾我爹的生意吧?”
    荀兰捏紧了手指,云淡风轻地说道:“替我谢过你父亲了。”
    乔薇莞尔一笑,行了个福礼:“夫人慢走。”
    荀兰带着周妈妈离开了,人都走了老远,周妈妈还回头,狠狠地瞪乔薇,恨不得把一双眼珠子都给瞪出来!
    乔薇才懒得理她,笑着走到树后,挽住了乔峥的胳膊,还是亲爹最好,最疼她:“爹,你不是来给我公公送药的吧?”
    乔峥想也不想道:“当然不是,我走到门口才听说他哮喘病发作过。”
    我就知道!我爹真是机智又勇敢!为了女儿,独闯姬家,还连谎都撒上了!
    乔薇心里甜甜的,抱着亲爹的胳膊都不想撒手了:“是不是碧儿回去找你配五日欢,你就猜到府里有人害我了,特地来给我解围的?”
    乔峥蹙眉道:“不是啊,是冥修告诉我有了你娘的消息,我来问问什么消息的。”
    乔薇:“……”
    她果真是送的!送的!送的!
    第191章 小白威武,祸水东引
    翌日,乔薇起了个大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了桐院,她到底年轻,底子好,不施粉黛,也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在乔薇眼中,荀兰是姬家最美的女人,可在旁人眼里,却未必如此。
    荀兰美是美,却不够真实,像远山的云雾,亦如幽潭中倒映的明月,看得见,摸不着,捉摸不透。
    乔薇才是那个灯火阑珊处,回眸一笑,明艳动人的人间绝色。
    乔薇进了茶厅,姬尚青带儿子去练剑了,不在房中,荀兰坐在铺了貂皮的椅子上,端着一盅冰糖燕窝,一小勺一小勺地吃着。
    丫鬟领了乔薇入内。
    乔薇一眼看见了她屁股下的貂皮垫子,那是一整张貂皮,貂头、貂尾、貂爪都清晰可辨。
    乔薇用虎皮,用鹿皮,熊皮,狼皮,却从不用貂皮,她不轻易猎貂,总觉得那是她家小白似的。
    “夫人的皮子是新买的?”她问。
    荀兰笑得温柔:“好看吗?”
    乔薇笑:“好看。”
    好看个毛!
    荀兰把燕窝递给了一旁的周妈妈,拿帕子轻轻地擦了嘴,动作优雅到了极致,仿佛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书香气。
    “今日似是比往常早些。”她语气温和地说。
    乔薇也温和地答:“从即日起,要协理夫人掌家,儿媳不敢怠慢。”
    周妈妈的眸光霎时冷了下来。
    荀兰的表情没有丝毫异样,唇角挂着完美的笑容,不浓不淡:“瞧我这记性,倒是险些忘了,我昨儿夜里还记着给你分配点事情做,得亏你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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