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可怎么办?他爹娘找不到他,怕是要急坏了。”罗永志小时候就爱乱跑,罗大娘常常一不留神就不见了他的踪影,所以对这种事情十分地感同身受。
    乔薇也不想人家爹娘担心呢,可这么晚了,她真没精力把人送回京城,只能等天亮再做打算了,再说了,就算她真有那精力,一个女人带孩子走夜路也诸多不便,谨慎起见,还是先把这一晚度过了为妙。
    乔薇先抱着望舒与小世子进了屋,再把皇帝赏赐的布帛与珠宝拎进屋,罗大娘看着堆得满满的桌子:“你又买东西了?”
    这丫头能不能别一上街就手痒?
    乔薇笑道:“不是我买的,是宫里的赏赐。”
    罗大娘的目光在几个大箱子上扫了扫,就算没打开也也感受到其中的贵重了:“这么多……全是赏赐?”
    “是啊。”乔薇笑着点点头,“我去烧水。”
    “我去我去,你都累一天了,赶紧坐下来歇歇。”罗大娘把景云放到两个小包子身边,按住乔薇在椅子上坐好,随后去厨房烧了热水来给三个孩子洗澡,“你的热水我打好了,在我房里,你也去洗洗。”
    乔薇没料到罗大娘连热水都帮她备好了,心头暖了暖,抱着换洗衣裳去了。
    罗大娘先给景云和望舒擦了身子,景云被擦醒了,罗大娘道了句“你娘在隔壁”,他才又闭上眼睡了。
    最后才洗到小世子。
    小世子穿的衣裳明显与龙凤胎不在一个档次,触感如水,凉薄轻柔,罗大娘轻轻地解开,生怕弄坏了:“光是这一身衣裳,就得不少银子吧?”
    那种布料就是皇帝赏赐给她的冰蚕丝,乔薇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了进来,打开箱子,取了一匹鹅黄色的冰蚕丝:“干娘,这种料子贴身穿特别舒服,你拿去裁了,给自己和干爹做两身里衣吧。”
    罗大娘一摸那料子,与小世子身上的一模一样,当即惊得咋舌:“这、这哪儿来的?”
    “就是宫里赏的呀!”乔薇笑道:“好几匹呢,你和罗大叔一匹,大哥和嫂子一匹,永志的我给他留着。”
    “哎哟,这么贵重的东西,使不得使不得!”罗大娘说什么也不要,庄稼汉,穿粗布麻衣就够了,真穿得像个城里人反倒不自在。
    乔薇知道罗大娘的心思,劝道:“您别担心会穿坏,坏了我再给您买,咱家现在不缺这点钱。”
    罗大娘瞪她道:“那也不能瞎折腾,家具还没买齐呢!日后你生意做大了,里里外外都要用到钱,孩子长大,娶媳妇儿嫁姑娘都是钱!”
    景云望舒才几岁?就想到娶妻嫁人了?她可不想她的小萌宝这么快长大呢。
    乔薇笑吟吟地说道:“您就放心吧,那些钱慢慢赚,总能赚到的,我要是连几件好衣裳都给您买不起,那我也太没用了!”
    罗大娘摸着小世子身上的布料,摸一下,抽回手,是真舒服啊,但真的好像高攀不起。
    乔薇笑了,多摸摸,摸几天适应了就敢穿了。
    乔薇与孩子们住的是罗永志原先的屋子,床不小,却也不算大,一大二小外加一只幼貂,刚刚好。
    罗大娘不便挤着乔薇他们,便将小世子抱到了自己床上。
    罗大娘只要一想到身边躺的是个小世子,就根本不敢靠近,紧张得半夜睡不着,到后面终于睡着了,小世子爬下床她却又不知道了。
    小世子摸着黑,走到乔薇的房间,迈着小短腿儿,爬上了乔薇的床。
    乔薇迷迷糊糊的,以为是望舒又睡相不好,抓起来往里一扔,恰巧扔到了景云的肚子上。
    景云稀里糊涂地睁开眼,借着稀薄的月光,看到是小世子,微微愣了一下,但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三个孩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小世子与望舒睡相都不好,半夜“拳打脚踢”,可怜中间的景云遭了秧,一整晚都梦见自己被人群殴……
    小孩子的友谊总是来得特别快。
    翌日清早,小包子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床上多了个小伙伴,兴奋得叫了起来。
    望舒踩着乔薇给她编的拖鞋,哒哒哒哒地跑进厨房:“娘亲娘亲!你猜谁在我们家?”
    乔薇舀了一瓢水放进锅里,准备煮面条,听了女儿的话,故作不知道:“谁呀?”
    “昨天的小哥哥!”望舒笑眯眯地跑回了屋。
    屋里,景云正在有板有眼地审问小世子:“你怎么到我们家来了?你奶嬷嬷不说你吗?你爹娘呢?他们同意了吗?”
    俨然是个小家长!
    小世子不说话,就那么懵懂地看着他。
    望舒才不管小哥哥怎么来的呢,她难得有个这么干净漂亮的新朋友,村子里的小伙伴虽好,但大家都在泥堆里滚呀滚,脏兮兮的,她好像忘记滚泥巴是她带动起来的了……
    来了新朋友,她要打扮得美美哒!
    望舒拉开柜门,挑了半天不知该穿哪一套,索性一股脑儿地抱了出来,扔在床上!
    “哥哥哥哥!”她兴奋地跳。
    景云换好了衣裳,开始给妹妹换,长兄为父,娘亲不在屋里,照顾妹妹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在他头上了,当他把妹妹脱得光溜溜的时候,小世子惊得张大了嘴。
    他一把合上小世子的眼睛:“不许看。”
    小世子乖乖地闭上了眼。
    望舒看向了小世子,小世子没穿衣裳。
    景云又捂住了妹妹的眼:“你也不许看。”
    景云给妹妹穿好衣裳:“鞋子自己穿,穿好了去刷牙。”
    望舒跳下床:“穿鞋我会!”
    穿反了。
    小世子等着人来伺候他,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来,只得自己笨拙地拿起床上的衣裳,盖因他的衣裳被乔薇拿去洗了,而景云的又都被自己收拾干净了,床上胡乱摆放的全是望舒的各种小粉红。
    小世子随手拿起一件,套在了自己身上……
    乔薇端着面条出来,看见穿着粉色肚兜四处遛鸟的小世子,差点没把面条摔出去!
    鉴于小世子的形象实在太有碍观瞻,乔薇给他换上了儿子的衣裳。
    罗大娘去田里了,罗永志四处收虾,翠云则带着小宝宝去了工地的厨房,餐桌上只有乔薇和三个小包子。
    早餐是三鲜面、玉米面馒头与白粥。
    乔薇与两个孩子吃得欢快,就连小白都抱着一个比脸盘子还大的馒头吭哧吭哧地啃着,小世子看看乔薇,又看看两个小伙伴,再看向面前的一碗面条,笨拙地抓起筷子,想把面条弄起来,面条滑得很,跐溜一下掉进碗里。
    他放下筷子,看向乔薇:“喂。”
    “我才不喂你,要吃自己动手。”乔薇把粥碗推到他面前,勺子也递给他,“吃粥,要么就吃馒头。”
    小世子眼巴巴地看着那碗香喷喷的牛肉面,可怜兮兮地喝起了碗里的白粥。
    吃过早饭,乔薇把望舒与景云送去私塾,小世子也要跟去,乔薇拎起他来:“你不能去。”
    “为什么呀?”望舒问,她好想和小哥哥一起上课呢。
    乔薇揉揉女儿的脑袋道:“小哥哥在咱们家做了一晚上的客,也该回家了,不然小哥哥的爹娘会着急的。”
    “这样啊。”望舒似懂非懂,不过她潜意识里也是知道自己每天都要回家见娘亲的。
    小世子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白纸递给望舒。
    望舒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幅画,画上有娘亲教训坏人,有她、有哥哥、有小白。
    “真漂亮!”望舒羡慕地说。
    小世子眉眼弯弯地笑了。
    “我也有东西送给你!”望舒收好画,将小世子拉到房中,从自己的百宝箱里取出一个金晃晃的小算盘,“这是我得的奖!”
    以为是要送给自己的小世子伸出了手。
    “给你摸摸。”望舒道。
    小世子……摸了摸。
    望舒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纸包:“这是桂花糖,我攒了好久都没舍得吃的,送给你。”
    酸酸的桂花糖(确定不是坏了么?)小世子没吃过,他家的都是敲甜的,小世子开心地收下了。
    妹妹送了小伙伴东西,景云也不能落下,景云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扒拉出一颗小夜明珠,送给了小世子。这颗小夜明珠是他帮人家作诗换来的,他本打算送给娘亲,现在送给小弟弟好了,等以后有了更好的宝贝,再给娘亲吧。
    比指甲盖儿还小的夜明珠,小世子没见过,他家的都是比拳头还大的,小世子开心地收下了!
    两个小包子都送了礼,小白也不甘示弱,它也是有小金库哒!
    小白爬上蚊帐的承尘,从上头抓了两条正吐着蛇信子的五步蛇,大方客气地塞进了小世子怀里。
    小世子:“……”
    景云:“……”
    望舒:“……”
    一刻钟后,屋子里响起了小白的惨叫声。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被胖揍了,小白开始飚外语。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门外语不行,那就两门。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乔薇河东狮吼:“你叽叽叽都没用!居然把蛇藏在蚊帐上面?我是每天晚上都跟蛇睡在一起吗?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你躲!你还敢躲?给姑奶奶下来!看姑奶奶不扒了你的皮!”
    ……
    修理完那只臭小白,乔薇带着小世子坐上了栓子爹的马车,小世子身形与景云差不多,穿着景云的衣裳,脑袋埋在乔薇怀里,栓子爹直把他认成了景云,还问乔薇上街咋不带上望舒。
    乔薇笑了笑。
    栓子爹照旧将乔薇送去容记。
    乔薇抱着小世子下了马车。
    一进容老板的账房,便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插上了门闩。
    容老板见是她,先是一怔,随即碎碎念地说开了:“哎呀,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昭王府的小世子不见了?官府怀疑是昨儿给太子做菜的民间厨子把小世子拐带出来了,正在严加审查呢,你跟昭王妃又……啊——”
    容老板话说到一半,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转过来,他看清了那张脸,失声尖叫,“怎么会在你这里?你真把小世子给拐了?你这报复的手段也太强硬了!”
    乔薇黑了脸:“不是我拐的,是这小家伙自己钻进我马车的。”
    “我不信!”容老板不假思索地说。
    看吧,就连容老板都不信她是清白的,换作昭王府的人,会怎么想?皇帝褒奖了她不假,可如果她拐走了他最疼爱的孙子,他也不会饶过她的吧?
    小世子啊小世子,你真是害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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