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景居然真的敢带她来吃东西?
    还是花楼?
    “百面楼里的吃食在京中甚是有名,想听小曲儿的,看戏的,听故事的,这里也都有。”卓景半点不觉得自己在带歪孩子,笑着道:“公主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臣自然要带着公主好好尽兴了再走。”
    这话说的,白泞的脸色再次抽了抽。
    “说吧,你到底想如何?”白泞看了一眼桌子上油亮的菜色,有些没胃口,她素来偏甜腻咸,偏偏这一桌子就没一道甜点。
    “我说我不会碍着你的仕途,想来你也不信,说吧,你想如何?”
    他点了一桌子的菜,但显然对面的人不愿意领情。
    想了想,又看了看外头沉沉的天色,卓景笑了起来,今晚兴致颇高,道:“你把那个酱肘子吃完,我就告诉你!”
    长得比他的松子儿还瘦,宫里是不给饭吃?
    “我不吃。”白泞不明白他为什么执着的让她吃饭,忽而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一变,“你又想下毒?”
    “又?”
    卓景眯起眼睛,快速的想了想自己和白泞仅有的接触的这几段记忆,很快就将医馆的那段对话给拉了出来,“原来那天你听见了,小公主居然还爱听墙角?”
    白泞冷哼一声,不说话,眼神却是不自觉的瞟向窗外,不知道沈嬷嬷能不能找到她。
    她戒心满满的样子让卓景觉得越发有趣,伸出筷子开始吃东西,每道菜动上一口,再转过来撑着脸看她,“这下可以了吗?”
    白泞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眼神变得越发清冷了,“你这是让我吃你的口水不成?”
    “咳!”
    正在喝茶的卓景呛着了,站在门口守门的黑衣人默默垂头。
    “牙尖嘴利可不好!”卓景眼眸深深,他一向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今天晚上心情不错,才对白泞退一步再退一步。
    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蹬鼻子上脸。
    “白泞!”他沉下脸色。
    “怎么的?你还想蹬鼻子上脸?”他心中所想的,白泞倒是先说出来了,“拖我在外面,伤不敢伤我,动不能动我,扭扭捏捏不成样子,女子都比你干脆利落,我知道我活着你就不安,我亦是一样的,你活着,与我也不安,所以,好好想想解决的法子不是更好?”
    年纪尚小,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
    有些时候,以往那些习惯不是随着时间消失了,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事情和对的人。
    譬如现在,对着‘黏黏糊糊’的卓景大人,白泞以往那股子不依不饶的劲儿也上来了。
    刚刚被恶犬包围的时候她是真的以为卓景要弄死她的,但是如今冷静下来了,这对他没好处啊。
    她死在外头,彻查起来难保就把他牵扯出来了。
    “那你说怎么解决?”
    卓景怒极反笑,抿唇笑的妖异,手中酒杯随着他的话晃动,“若有双全法,我倒是也愿意洗耳恭听!”
    “签字画押如何?”
    白泞冷不丁吐出这么一句话。
    卓景喝茶的动作一顿,一双眼凉凉的看过去。柠檬
    “我保证不将你的事情说出去,而你……保证从今天开始,不出现在我的面前,不干预我的事情,见到我退避三舍,就可!”
    她闭上自己的嘴巴。
    他远离她的生活。
    这是白泞能想出来的最合适的解决方法。
    “若有朝一日你说出去了呢?”卓景显然来了兴致,单手撑脸问道。
    “那我名下所有资产就都归卓大人所有!”她现在除了钱也没别的了,好歹也还算是前宠妃的‘独女’,如今更是得了皇后的庇护,虽然是暗处的貔庇护,但昨日去抄佛经之后,皇后悄悄赠与她的一小盒金银却代表她以后一定会更有钱!
    “大手笔!”
    卓景也是需要用钱的人,自然明白这个代价很诚心。
    “若是我没办到该如何?”他又想起自己肯定也是需要付出什么的。
    “同等,你名下的所有自然归我。”白泞有点眼馋他的钱。
    她要站稳脚跟,首先就得有钱,有钱才好办事。
    “不错的提议!”
    卓景将茶杯放下,“叫人心动不已!”
    白泞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拒绝!”
    白泞脸色一抽。
    “公主殿下!”卓景站起来,走到白泞身边,伸手,一点点在她眉心,似招猫逗狗一般的架势,让白泞心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一招,是罗崇年教你的吧?”
    白泞面色猛地一沉。
    “还有那十封信的法子,也是罗崇年教你的!”他眼中有晦涩的光,“看来刑部也有你的人?”
    “你的提议看似公平,但对我来说却不尽然,你只需要管好一张嘴,就永远不会出问题,而我,要真的避开你,谈何容易?”卓景轻笑,语带几分嘲讽,几分饶有趣味,“就算我避开你,到时候你根基已稳之时,你再主动凑上来,我岂不是要成为你盘中餐?”
    最后‘盘中餐’三个字他说的又缓又轻,神色荡漾的是温柔,散出的却是不愉的气氛。
    “我好心请你吃饭,你却算计我又哄骗我?”卓景松开自己的手,修长五指执起玉壶,清透酒水落入杯盏之中,酒香缠绕在两人中间,他眼底有光,如妖!
    “该如何罚你才好?”
    19、他的猫儿 ...
    酒香让白泞觉得头痛,当然,更头痛的是如今正盯着她觉得饶有趣味的这个男人。
    “往后如何暂且按下不提,公主知道我的秘密,我也知道公主在外头做的事情,算是互相牵制,公主能守住自己的嘴巴,我也不会对公主您做什么。”卓景一番话没让白泞放松,反而是提起了心。
    “不过……今日事今日论,公主听了罗崇年的办法,想坑我的钱财来充裕自己,又用信威胁我一事该如何说?”
    白泞眯起眼睛,想了想,决定厚次脸皮。
    “就此揭过吧!”
    “呵!”毫无疑问,是卓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
    他伸出手扣住白泞的下巴,细腻的肌肤宛若温玉,他收紧自己的手指,毫不意外的看见白泞厌恶的皱眉。
    这丫头不喜欢他碰她。
    “此法儿甚妙!”他居然点头赞同了。
    白泞睁大眼睛,惊疑不定。
    “公主将这杯中酒喝尽了,我便当这些事情都没发生过,往后你是要听罗崇年的也好,杀了他也好,我都睁只眼闭只眼,如何?”
    清冽的酒水被端到她面前,刺激的酒香冲的她眼睛酸涩。
    她不会喝酒!
    而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该去抄佛经的时候了。
    让她醉醺醺的站到洛皇后面前?
    想让她失宠不成?
    再者说,喝醉了之后吐出的话,想想后果都会叫她心惊胆战。
    说要放过她,实则不尽然。
    见她用力抿唇的模样,卓景心头分外畅快,腰间被恶犬撕咬出来的伤口都不那么痛了。
    “砰”的一声巨响,从隔壁房间里传来。
    还有熙熙攘攘的人声和脚步声。
    “郡主!”
    那边传来惊呼声。
    大怀郡主不止一个,但若是……!
    “放开我,我真的还能再活五百~年!”
    高亢嘹亮的歌声,和软绵绵的尾音,还有一听就是十数人跟着的架势,白泞眼角止不住的抽了抽。
    大怀最麻烦的郡主,庆阳郡主栗夏居然在外头。
    还在隔壁房间?
    卓景紧紧的皱着眉头,显然刚才逗弄小丫头的兴致都被破坏的一塌糊涂让他不高兴了。
    “松开我,醉什么醉?想当年我可是千杯不醉,一挺金枪永不倒,你们这些人……。”乱七八糟不知所谓的怪话!
    栗夏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倒是十分对得住她京城小疯狗这么一个称号。
    卓景端着的酒杯放了下来,冷眼盯着隔离开旁边的那堵墙,“小公主,咱们换个地方如何?”
    白泞也不想在这里被栗夏看见,再加上她们小时候还闹得十分不愉快。
    “好……。”
    好字还未说完,就已经听见了有人停在她们门前的脚步声。
    “咦,苏靳,这里为什么还有护卫?”她说的显然是卓景安排了守在门外的人。
    “该回家了!”
    这是一个陌生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愉,几分无奈,他的影子投在外头,白泞清楚的看见少年笔挺的脊背弯下去,意图将栗夏抱起来。
    “金屋藏娇啊这是?我要看漂亮小姐姐!”
    但是栗夏显然不吃这一套,带着醉醺醺的口吻就要冲进来。
    卓景面色一寒,随后外头就混乱了,栗夏此人,走哪儿乱哪儿。
    她的护卫和卓景的护卫纠缠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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