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拧住他的耳朵:“臭小子,你妹妹生下来就是给你换婚的赔钱货,不然她有什么用处?如果你不是男孩,她早就被我扔进茅坑淹死了!”
    小男孩一把打掉妈妈的手,咬住女人的虎口,从长条凳上滑下来,迅速跑了出去。
    女人气得一跺脚,一拳锤在四方桌上,气得眉心一拧:“村长,依我说,那些老师就是故意来破坏俺们村里和谐的,太可气了!现在章老师走了,林老师和二娃失踪,全村上下人心惶惶,这都是那些老师来了之后发生的事。外人进村,怕是惹恼了山中神灵啊!”
    母子俩沉默。
    女人又说:“村长,明天你就去跟那个姓黎的老师说,让他走,我儿子不会去他那里上课了。”
    张星想到林晓茵还不知所踪,如果林晓茵找回来,两两一对质,黎老师必然会知道他的行径。所以无论站在哪个立场,黎老师都必须得离开。
    “好。”张星皱着的眉舒展开,叹气一声:“宝他妈,你先回去,明天我就跟黎老师商量,让他后天就走,回同罗乡教书。”
    *
    又过了一宿。
    天还没亮,云非就带着干粮和水上了山神庙。云非必然是每天最早上山给“老婆”送饭的家人,生怕把“老婆”给饿着了。
    苏秦问他:“怎么样?黎老师那里,有消息了吗?”
    云非摇头,一脸凝重:“我离开村子那会,听村里人说,黎老师明天走。”
    “什么?”孟思思一脸吃惊,焦灼道:“黎老师这时候走?可章老师还没回来啊?如果黎老师走了,那我们岂不是又要回到那个家,又要被……”
    “凌.辱”两个字小姑娘没能说出口,泪水积在眼眶里,硬憋着不让涌出。
    苏秦看了眼躺在地上,犹如尸体一般的残废女孩,又看了眼垂头不说话的文梅。
    好像这么多天的希望,终成空,似乎又要再次面对死亡。
    山神庙里这些天,她们虽然吃不饱,盖不暖,可好歹安全,不用再回去受折磨、受“丈夫”的凌.辱。这几天,是几个女孩在村里最幸福的日子。
    苏秦握住两个女孩的手,也开始沉默。
    良久,她抬眼吩咐云非:“非非,麻烦你再跑一趟村长家,我想确定一下,黎老师是否把那张做了标记的地图,交到了章老师手上。”
    虽然这一世,苏秦没有亲眼见到章程,可如果东西真的交到了他手上,那么她便可以放心很多,可以孤注一掷,带着女孩们最后一豁。
    章程是个刺头警察,可他却恪尽职守。只要到了他手里的证物,除非他死,绝不放手。
    ……
    这几天,山下“家人”给她们送来的干粮,她们只会吃一点,到勉强能饱肚子的分量即可。而剩下的,她们则用布裹了起来。
    她们攒的粮食,大概可以撑个三四天左右。
    她不能再带女孩们回去了,必须先离开这里,去山洞里躲几天,直到章程带警察回来。
    章程带着重要证物去,即便没有孟思思的家人施压,警察也很快会动身来救她们。
    苏秦依稀记得,前世的孟思思因为被卖给了一个大她二十五岁的老男人,受百般折辱,娇娇女孩直接精神崩溃,疯掉了。
    而文梅的结局更惨烈。她被卖给了一个其貌不扬,脾气暴躁的男人。她脾气倔,几晚之后,直接拿了剪刀,剪断了枕边人的命根子。最后割腕自杀。
    苏秦不能让她们回去,她得带着女孩们上山暂避。
    前世,苏秦和云非在逃往山洞的路上,被村里人发现,村民们举着火把,追了他们一路。两人钻进山洞后,被迫无奈,从瀑布跳了下去。
    而这一世,他们从山神庙出发,必然不会惊动村民。就算村民搜山,也未必能在几天内找到那个山洞。
    既然要逃跑,那就不能连累任何人。
    下午,云非和黎川对接,确认了地图已经交给章程。
    苏秦先叫来文叔,让他明天一早假装生病,下山跟张星请假。然后告诉张星母子,林晓茵其实躲在山神庙。
    文叔不解。
    孟思思也疑惑,直接惊讶出声:“这是要做什么?虽然我不喜欢那个女的,可是……也不想害她啊。”
    苏秦解释说:“不是害她。我们要逃跑,但也不能连累文爷爷。李云珍和张星,到现在还没有跟村里人坦白林老师的事。文爷爷明早下山请病假,他们母子,如果知道林老师在这里,必然会自己上来守山神庙,到时候,我们几人一起合力放倒李云珍。”
    “李云珍是张星的妈,如果我们在她手上跑掉,他能怪罪自己妈妈?”
    几人恍然。
    文梅冲她竖起一根大拇指:“苏苏,还是你想得周到。”
    云非目不转睛望着苏秦。
    女孩头用布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便盯着她那双眼睛,发呆,出神。
    “喂,傻子,你干嘛这么盯着我们苏秦姐姐?”
    孟思思用手指在云非的太阳穴戳了一下。
    云非回神,撞上苏秦撇过来的目光,心跳顿时加速,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苏秦轻咳一声后说:“非非,我们明天晚上出逃,你明天照常上山,后天早上,你早点上来,哭着下山,告诉他们我们不见了。记住,你一定要装作哭得很伤心,知道吗?等警察来了,我们就一起走。”
    一起走?去哪儿呢?去外面的世界,找他那个所谓的爸爸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爸爸还在等他和妈妈吗?还会等吗?
    *
    吃过晚饭,张星又来黎川的房间,找他谈话。
    “黎老师,不是我不留你,俺们村里接连两个人失踪,怕是触怒了山神,我们是真的不敢再留你了啊。白天已经有好几个村民来闹,说你教坏了他们的小孩,我真的……没有理由再留你了。按你们城里人规矩,我让人下山去报了警,找人的事儿,你交给那些警察就行了,你留下又能做什么呢?”
    张星话已经挑明。
    黎川抬眼看着男人,一脸为难:“林老师杳无音讯,我怎么可以独自下山?村长——”
    男人喉咙一滚,抱住张星一只手,哽咽道:“我暗恋林老师已久,没找到她,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
    张星:“………”
    张星是个怎样的人,黎川一清二楚。
    在逃杀人犯,亡命徒。如果他强行留下,保不准会惹怒男人,杀人灭口。
    黎川索性退而求其次:“张村长,你让我多留一天,让我再多等一天,好吗?”
    张星看着黎川,男人居然眼眶微红。这是……要哭了?
    他暗骂了一声操蛋。城里的男人,都他妈这么“痴情”?哭个屁啊。
    张星一脸不耐烦道:“好好好,再让你多留一天,不过,明天你就别带孩子去山上了,就在我们家院子里。”
    “谢谢。”
    张星气鼓鼓摔门而出,真是受不了书生文气的模样。他还是喜欢章程那种洒脱豪迈的老师,他跟章老师,那是相见恨晚!
    黎川盯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微红的眼睛顷刻转变为冷锐。
    作者有话要说:  苏秦:”呵呵呵,喜欢林晓茵?好的,去跪菜刀吧。“(微笑)
    黎教授:”我的错,那就,自罚对媳妇儿坐两个小时俯卧撑,如何?“
    苏秦:”………………“这是黎教授?黎教授被魂穿了吧!
    第13章 袭胸
    翌日一大早,文叔下山,一路咳着嗽来到张星家里。
    他前脚刚跨进院门,迎面撞上坐在院子里画画的学生们。他一进院子,学生们纷纷扭头看他。
    张秀秀在画坐在屋檐下看书的黎老师。
    男人穿着黑衬衣,坐在那里细细翻书,气质温和,自成一派风华。
    看见爷爷咳着嗽进了张家院子,秀秀立刻搁下手中笔,起身冲过去,抓住爷爷衣角,仰着头问他:“爷爷,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秀秀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爷爷,此刻看见爷爷佝偻着腰咳嗽,心疼地眼圈发红。
    一个小男孩也冲过来,到爷爷跟前,站定。
    文叔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低声嘱咐:“乖秀秀,快和弟弟一起上课去,我跟村长谈点事。”
    “嗯。”
    张秀秀很听话,拉着弟弟又回了座位,开始上课。
    整个过程,黎川只是抬头看了眼,冲着文叔礼貌性地微微颔首。
    ……
    文叔进了屋,张星正在翻阅族谱,统计村里男丁。
    最近县里往各大村都发了通函,要求各家各户的人口,必须办身.份证。张家沟和附近的李家村,交通闭塞,村民很少出村。
    而身份证件也只有那些要外出打工的年轻人才会办。又由于山高水远,极少有政府工作人员会来这些偏僻山村,因此村里办身份.证的人,少之又少。
    去土陵镇派出所办身份证件,一来一回,四天路程。路途遥远,很少有村民愿意为了办.证.件走四天路。
    于是,政府实施了奖励政策。
    只要村长成功督促村民办理证件,一个人头可获得50块的奖励。当然,办.证.件的人,也能领到50块钱奖励费。
    为了拿到奖励的钱,张星正在统计村里能出山的男人。
    文叔从外面进来,叫了一声张星。
    张星抬头,一见是他,惊道:“呦,文叔,你怎么下山了?庙子谁在守?”
    “哦,林娃刚才上山送吃的,我让他帮忙守一会,我下来请假的。”文叔说一句话,咳一声,由于身板太瘦,他每咳一声,总给人一种骨头都要散架的错觉。
    李云珍从厨房出来,给两人各自倒了碗茶叶水。
    文叔猛地咳嗽一阵,又说:“哎,我老了,身子骨实在不中用,这不,在山上睡了几天,感冒了。村长,您看,再重新安排个人上山?”
    李云珍和张星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文叔看了眼院子里的孩子和黎川,低声说:“云珍,你把堂屋门关上,我跟村长说几句话。”
    “好嘞。”李云珍去把堂屋两扇大门关上,插上门栓。
    文叔挨着张星坐下,贴着他耳朵说了一番话,又咳了一阵,声音音量恢复以往:“星娃,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敢打林老师的注意呢?哎,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目前的情况啊,是要瞒着黎老师,让黎老师赶紧从我们村儿离开。”
    “我知道了。”张星的手搭在文叔肩上,拍了拍,嘱咐说:“文叔,这件事先别告诉村里人。今天晚上,我让我妈去守山神庙,你回去好好养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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