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就合上剧本,摘下墨镜,站起身来准备开拍自己的部分,彻底将顾珩抛在了脑后。而顾珩没有拦住她,他甚至没有力气再开口问出任何一句话,他只是僵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心头涌起莫名的尴尬和难堪,无法遏制的悲愤和怒意,从心底一点点蔓延出来的痛感好像顷刻间吞没掉他,这句话比起她从前那种轻蔑和冰冷的态度更加致命伤人,他居然真的以为他们可以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有生之年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感觉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是他天真,或者是爱情让人迷惑。
    被爱的那个总是关起门来什么都不想,而总是挖空心思想要努力讨好努力去爱的人,都有太多太多期盼,太多太多的失望了。
    他仰起头,阳光苍白刺眼,远处荡漾在阳光下那张温和又淡漠的脸,怎么看,都跟昨晚大不相同了。
    他知道,她是在报复他,而且,只是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情人节快乐!
    第48章
    顾珩离开片场后,温言的状态也并不好,一个简单的桥段居然ng了四五次,惹得导演安明玉连连皱眉。
    她很清楚,这部电影已经进入最后的拍摄阶段,越是如此,越不能在任何一个桥段和场景上所有敷衍,草草了事,否则,之前付出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她在母亲墓前夸下的海口也不过都是空话。
    安明玉作为演艺圈里最资深最有阅历的导演,阅人无数,眼光犀利,他很快看出了温言的不妥,不能说她心不在焉,但是状态不佳倒是真的。于是让她回家好好休息,调整状态,也没等她多做解释,就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温言让尹湛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两个人正准备走,却被俨燃拦住了去路。
    俨燃早就结束了自己的拍摄,可一直没有离场,而是占据了片场最显眼的一个位置看着温言拍,眼见温言连续ng了四五次非但没有讥讽和嘲笑,眼睛里还有一点说不清的复杂神色。
    她十分自然的挡在了温言跟前,却没有去看她,只是有些出神地望着刚刚顾珩离开的方向,愣怔了会儿,然后叹息着笑出来:“怎么说也是老朋友了,见了面连个招呼都不打,狼心狗肺。”
    温言当然知道俨燃口中的狼心狗肺是谁,也大概猜得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不愿深究,也就没接话。倒是她身边的尹湛忍不住插了一嘴:“谁对你狼心狗肺你找谁去,拦着我们的路算干嘛的?”
    俨燃扭过头来,漫不经心的瞟了尹湛一眼,哼道:“小不点,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俨燃的话像是伤到了尹湛的自尊心,他顿时就急了,吼道:“我哪里小了?”
    “啧啧啧。”俨燃一脸的不以为意,她压根就没把尹湛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语气带着点同情和好笑,“吃了这么多亏都不长记性,小不点,你想成为金牌助理,比登天还难呐。”
    大概是被俨燃的话戳到了心里,尹湛圆嘟嘟的脸涨得通红,却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温言拍了拍他肩膀,拉他到身后,然后去看俨燃,不紧不慢的问道:“有事吗?”
    俨燃瞟了温言一眼,慢悠悠道:“也没什么事。”她顿了下,有些不自然的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一起喝杯咖啡吧,这部电影要结束了,以后,大概没什么机会再见了。”
    尹湛一听俨燃要约温言喝咖啡立马不乐意了,正要上去拒绝,却被温言一个惯用的手势打断,接着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俨燃:“好。”又看向尹湛,“你先回去吧,我晚点一个人回去。”
    尹湛没想到温言会应俨燃的约,更没想到她竟然会不带着他这个得力助手还要打发他走,他不甘心又有点气呼呼在原地磨蹭了好半晌,见温言没有改口的意思,才不情不愿的嘟哝着走了。
    两个人从咖啡厅走出来时,天色已经晚了。
    很奇怪的,两个人在这间咖啡厅坐了不短的时间,但是她们几乎没说什么话,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黑咖啡,偶尔抬头瞟一眼对方,在碰触到对方同样带有探寻意味的目光时尴尬而疏远的笑笑,又低头再喝一口咖啡。
    整个过程非常简单,但非常怪异。
    温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外界一直在传顾珩和俨燃分手了,但原因不明,比较多的说法是俨燃为了拼事业,没有办法时时陪在男友身边,感情日渐转淡。也有说是顾珩厌倦了俨燃,并且接受不了她的大小姐脾气,导致两人最终分道扬镳。
    夜晚的风带着湿润的怡人气息,两个人站在咖啡厅外的落地窗前,隐在月光里的半张脸,有着相同弧度的阴影。
    “知道为什么约你喝咖啡吗?”俨燃望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冷笑着问道。
    “我想了一晚上,但是想不到。”温言微笑着回答。
    “我想知道,像你这种自私冷漠又自以为是的女人到底哪一点让人着迷呢?”俨燃轻蔑的目光瞥过来,露出一贯挖苦的笑,“可惜,我观察了一晚上,除了沉得住气,真的没什么可取之处啊。”
    温言仍旧微笑:“我与你有同感,我也不喜欢自己。这样看来,我们也有一点共同点是不是?”说着,她望了过来,嘴角边的笑意陡然更深,“谢谢你的咖啡。”
    俨燃一直努力维持着的平静神色无可抑制的沉了下去,她不知道温言为什么这样说,也不确定她这话几分真心几分假意,虽然她一直保持笑容,语气平静有礼,但她还是本能地在那双水润细长的眼睛里感到一丝冷意。
    于是,“不客气”三个字硬生生噎在了她的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
    两个人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俨燃怔怔的望着温言的背影,心里盘算着要说些什么结束这次该死的约见。正在犹疑,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随着“哧”的一声噪响,一辆土黄色面包车猛地停在了马路边,紧接着破旧的车门被拉开,连着跑下来好几个身形彪悍的男人,他们几乎是疾步冲到温言面前,不由分说拽过她就要拉上车。
    温言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来不及反抗,立时觉得后颈一阵钝痛,紧接着失去所有知觉。而站在她身后的俨燃见此情形吓了一跳,完全忘记蹬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她一个健步冲过去,一把抓住其中一个男人的胳膊,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
    那人显然没被俨燃吓退,他用力抡了俨燃一下,想要甩掉这个麻烦,谁知没甩开,而俨燃被那人大力抡了个趔趄,手却没松,她一手抓着那人的胳膊,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去拽温言。
    “妈的,麻烦,都带走。”车上一个男的不耐烦的骂了一句,俨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先前抓温言的人用手肘紧紧卡住了脖子,顺势被一起拖上了车。
    车门啪的一关,车子迅速启动,这件事从发生到结束,只是短短的几秒钟。
    温言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周围很静很静,干燥的空气里融合着潮湿发霉的异味。她听不见一点声音,没有人说话,没有风吹,没有夏虫的鸣叫,剩下的,只有自己轻微的,略略发喘的呼吸声。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即将面对的人是谁,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遇到麻烦了。
    娱乐圈被绑架的事件屡见不鲜,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算不得圈里的大腕儿,算不上一线,充其量是一个刚刚出道,有一点热度和话题度的新人,如果娱乐圈是一条河,她不过刚刚湿了鞋边,谁会嫉妒她,谁会绑架她?
    她被绑的姿势有点奇怪,整个人坐在地上,双腿被绳子捆住,胳膊则被反绑在了凳子腿上,并且头上被套上了黑色的头套,视线是恍惚的,只能隐隐约约看见自己衣服的边角,浑身酸软无力,不知是后颈那一下重击带来的影响还是被注射了什么药物,但意志还算清醒。
    “哈……”
    如此诡异安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声,温言先是云里雾里一番,接着醒过神来,那声音好像是俨燃?她也被一起绑来了?
    “啊,头,好疼……”俨燃含含糊糊的说着,因为头被套住,看不见任何东西,双手又被紧紧捆住无法动弹,她本能的来回摇晃脑袋想要使头套脱落。卖力的扭动使本就不结实的四个凳子腿摇摇晃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俨燃?”温言低声确认,“你没事吧?”
    俨燃继续使劲摇晃着头,边晃边说:“倒霉。就知道跟你一起准没好事。”她停了一下,又嘟哝道,“他们是谁,为什么绑架我们?”
    温言沉默,她认真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清楚地记得那些人下了车就直奔她来,他们在抓住了她之后就往车上拽,那时并没有人去抓俨燃,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扭头朝着俨燃的方向,语调里带着点歉疚:“应该是绑架我,你是被我连累的。”
    俨燃停止了晃脑袋,她恍惚了好一会儿,然后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气说:“我?被你连累? ”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意猛地泛进心头,俨燃的口气由诧异变成了嘲讽,“我比你入行久,也比你更有名气,他们绑你不绑我?这是什么道理。”
    温言有点头疼,只能宽慰:“是没有道理。但是这重要吗?”
    “当然。”俨燃沉声说,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反倒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刚毅和固执,“被绑架又怎样?想红的那天就应该预料到。我不怕死,就怕不红。”
    温言觉得无法理解:“不红又怎么样?”
    “不红就活不好。”俨燃的口气有点傲慢,却字字恳切,“我才二十六岁,除了梦想,还是一个有着占有欲和虚荣心的年轻人。
    既然已经吃了这碗饭,谁会希望自己默默无名。”
    温言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俨燃又开始摇晃脑袋了。或许是出于对未知的忐忑,她承认自己这一刻确实紧张,她未必有俨燃无畏,但她仍可以保持冷静的头脑思考。她清楚的知道对方给她们套上头套是什么意思,也清楚如果被她们看到绑匪的脸,她们会有什么下场,她们现在需要做的,不是急于看清些什么,而是要让对方的身体和精神本能的放松,只有那样她们才有可能逃出去,她们必须要为自己争取时间。
    俨燃还在卖力摇晃:“烦死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我先把这个弄下来。”
    温言急忙劝阻:“你不要动,我们先要弄清楚他们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俨燃的声音立时由烦躁变得兴奋:“累死我,总算弄下来了。”接着又是一声轻呼,“这什么鬼地方。”与此同时,她听见身体左侧大概七八步远的地方,突然吱的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第49章
    伴随来人的脚步声,一丝阳光涌了进来,外面的天气应该很好,即使套着黑色的头罩,温言也能感觉到夏日的阳光明媚刺眼。
    只是此时,她根本没有任何闲暇享受阳光抑或是对来人进行猜测,她凭借着自己的感觉,朝着俨燃的方向猛地踢过去,捆在一起的双脚用力踹在了紧紧绑着俨燃双手的凳子腿上,凳子失去平衡,猛地向下倾斜,只听俨燃发出啊的一声惊呼,整个人斜着趴在了潮湿的水泥地上,侧脸碰触到地面,沾了一脸灰。
    “都说你们俩不合,原来是真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窝里反?”
    头项传来陌生男声,嗓音十分清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隐的愉悦。
    俨燃双手被缚,无法动弹,脖子僵硬的扭不过来,于是只能维持着侧脸贴地的姿势,画面尴尬且滑稽。男人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得轻轻一笑,走过去把掉在地上的头套捡起来,重新给俨燃套在头上,然后稍一用力,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俨燃坐直身板,使劲在自己的右肩膀上蹭了蹭脸上的土,然后扬起了下巴朝着与那男人完全相反的方向大声质问:“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男人蹲下身与她平视,听她这么一说,先是有些好笑的扳正她的头,又在她额头的位置敲了两下,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俨大明星,知道我们是谁对你没有好处,有可能会被撕票哦,如果这样你还想知道,我倒不介意告诉你。”
    俨燃一愣神,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下去:“不,不说也行。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男人露出赞赏表情:“识抬举呀,真不错。”
    俨燃咬了下嘴唇,在心里仔细琢磨了下还是决定要跟对方谈谈条件。
    “你们想要得到什么?钱?还是别的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我们,我可以拿出所有的钱和贵重物品,而且,保证不去报警。”
    那人摸了摸下巴,做出思考的模样:“听起来真不错,可惜,并不能打动我。”
    他的口气虽然带着玩笑意味,但态度已经很明确,如果是连钱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就一定是大问题,俨燃立马急了:“我俨燃不是被吓大的,再多的苦头我也吃过,你们做的也不是不要命的买卖,伤害我们对你没有半点好处,搞不好落得人财两空,所以你最好识相。拿了钱就走,咱们皆大欢喜。”
    男人丝毫没被吓住,也没有生气,而是笑得更厉害了,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俨大明星,你要明白,眼下你可没有筹码跟我讨价还价。所以我说什么,你还是无条件配合的好。老实一点,我保证你们舒舒服服,不会吃苦头。”他顿了下,又说道,“女人太暴躁不好,容易老的。”
    俨燃又气又急,憋得脸都红了,却强迫自己忍住,没再呛声。
    在男人跟俨燃时间不短的对话里,温言一直没有说话。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谨慎而认真的琢磨起这个男人,从他的声音来辨,他大概不到三十岁,脚步沉稳,声音清朗却极具穿透力,每一言每一语好似不假思索的说出来,但字字暗含玄机。他绝不是一般的绑匪抑或只是个吊儿郎当的混混,对手越是强大,她们的处境将越加艰难,想要逃出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男人在狭小的屋子里停留了大概只有十分钟就出去了。他对温言似乎并不感兴趣,只在进门的时候睨了她一眼,在跟俨燃交谈的过程中,再没有去看她。这反而让温言有些糊涂,他们的目标到底是谁?
    事情发生的第三天。天气热得厉害。
    掳走温言和俨燃的那辆黄色面包车已经被找到,却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线索,监控录像只拍到面包车和几张模糊面孔,警方出动了不少的警力,能做的画像辨认都已经做了,甚至连列入怀疑名单那些人的姓名身份dna,也都被一一核实确认,却还是对嫌犯藏匿地点毫无头绪,案情一筹莫展。
    娱乐圈炸开了锅,能不热闹嘛,当下最炙手可热的一线女演员俨燃跟她的对手兼情敌,新生代女演员温言一起失踪,这简直是娱乐圈的大事件。媒体和众网友在诸多猜测之余,纷纷将目光放在了跟两个人都有牵扯的顾珩身上。
    宋词又将一支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抬头朝着二楼顾珩的房间望去。
    他已经在顾家的客厅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始终不见顾珩走下来,实在按耐不住,他一甩袖子,急冲冲的跑上楼了。
    午后阳光滚烫刺眼,照在顾珩略显苍白的脸上,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在宋词推门走进来的时候,他微微偏头,没有笑意的脸只觉冰冷陌生。
    在宋词眼里,顾珩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一丝不苟的那种人,即使在家里,他也会穿着规整的白衬衫和西裤,打理好干净利落的短发,不会给人留下随意尤其是邋遢的印象。
    几天不见,他完全变了个样子,身上的白衬衫有些拧巴发皱,袖子也随意的挽在了手肘,面容出现少有的憔悴,下巴长出了黑色的胡渣,神色也显现出忧心忡忡和无法掩饰的凝重。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为了救人,动用了各方的力量,任何一条线索也不放过,任何可能找到她们的方法都用尽,却还是一无所获。这两天,他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所得到的各个调查结果,然后清楚的意识到,这绝不是一次单纯的绑架事件,对方很可能不是为了钱,但究竟是些什么人,想要做什么,全部不得而知。
    宋词看着一脸憔悴的顾珩,面露不忍,犹疑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有头绪吗?”
    过了好一会儿,顾珩才慢慢摇头。
    宋词有点急了:“第三天了。不知道她们被关在哪了,有没有饿着,有没有被欺负……”他说着突然哽住,不忍心再说下去。
    顾珩本就凝重的脸色更加阴郁,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没说出来。
    寥寥的几句话,就令房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宋词了解顾珩,他知道温言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也清楚他对俨燃一直心存歉疚,如果她们两个都出了事,他无法想象他该怎么面对。
    宋词清隽的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悲悯神色。他无法再去宽慰什么,只能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老朋友。他的眼眶通红,不知是连续熬夜的缘故,还是隐含在眼底强撑着不肯落下的眼泪。记忆里他好像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即使当初跟温言那样针锋相对,恨得咬牙切齿,也不曾如此的绝望。
    心里猛地泛酸,宋词背过身去,先一步掉下泪来。
    整理好情绪,再去看顾珩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一件熨烫妥帖的衬衫,系好领带,然后挺直了脊背凝重而孤独的站在落地窗前,似乎要有所行动。头顶上阳光苍白刺眼,打在他冷硬到有些距离感的脸上,落在他漆黑的双眸里,仿佛冷掉了滚烫的温度,只余坚毅和沉默。
    时间过得飞快,分不清白天黑夜的生活足以让一个正常人浑浑噩噩,意志衰弱。而温言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仔细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外面好像刮起了不小的风,携夹着荡起的灰尘呼呼作响,她仔细听了会儿风的声音,然后去叫俨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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