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而静谧的夜晚,当高亢到振奋人心的音乐声响起,温言在无数探寻又艳羡的目光下,步态优雅地走上颁奖台。幽蓝色的追光打在她庄重的纯白礼服上,光影浮动如潺潺流水。聚光灯下,她轻轻抿起唇角,露出真诚而得体的笑容,声音清透却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谢谢!感谢那些相信我的人,感谢所有肯给我机会的人,感谢就算不喜欢我不认可我也肯花费时间和力气一直关注我的人,这个奖不是我的,它是你们的,是你们使我有机会站在这里,那么笃定而骄傲的说出我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说出口的话,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感谢你们给了我信心和勇气!”她伸出一只手臂,将握在手中的奖杯递向前方的观众席,微微笑着:“我会努力,也期待在下一个故事里,以更好的自己与众位重逢!”
    所有人似乎都被这有些出人意料的致谢词惊呆了,一瞬间的寂静后突然响起潮水般的欢呼与掌声,而坐在vip席位的众多娱乐圈大佬以及不少主流媒体纷纷愣怔,这个圈子的形形**,千姿百态,他们已经见识太多,一个新人演员得奖后的致谢词通常都要感谢一下自己的老板,制作团队,导演,编剧,甚至是经纪人和同事。而这个叫温言的女人,似乎脱离了这些独立存在,她扬起了目光,站得笔直,唇畔挂着淡淡的笑,没有半点激动的情绪,更没有热泪盈眶,哽咽着说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真的好激动我会继续努力不会辜负大家。她的声音那样清透却字字铿锵饱满,根本不像一个刚刚出道的新人,在这段自白中,她感谢的人那么多,却没有清晰的叫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她的感谢真诚又刻意,坦荡又含糊,似乎在分享着什么,又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但是,还是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被她打动,致以最热烈的掌声。
    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陆巡,惊诧之余暗暗竖起大拇指,露出赞许神色。而他身边的顾珩,轻轻地靠在椅子上,双手自然交握,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那个人,她看起来总是脉脉温情,与人和善,却对过去的种种从不留恋。她自信没有伤害过谁,他却总能在她露出冷漠又嘲讽的笑容时,心中隐隐作痛。她结束致谢词走下台的时候,好像也看到了他,于是就那么毫不避讳的在无数人之中将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就好像方才字字句句都是说给他听。
    颁奖礼结束的时候,不少媒体在后台围住了温言,纷纷请她就得奖一事发表感想,温言针对其中两个比较有代表性的问题,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匆匆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尹湛将伞撑过温言的头顶,打开车门,还没等温言上车,后面匆匆走来一个男人。
    那人三十出头的样子,头发略长,眉清目秀,看起来温文尔雅。温言记得他,是大导演安明玉身边的得力助手隋辛。
    隋辛在温言跟前止住脚步,面带思索的将温言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笑了,跟着递过一张名片。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温小姐。”
    温言接过名片,面露不解:“隋先生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隋辛笑容可掬,“安老想见见你,不知温小姐明日可有时间?”
    温言璨然一笑:“安老的约,就算没有时间,也得赴呐。”
    隋辛点头作别:“温小姐,明天见!”
    春天的时候人容易生出懒而倦怠的感觉,可是街边那家小小的咖啡厅里,坐在僻静角落的年过六旬的老人,依然精神矍铄,目光炯炯。
    他左手握着一杯刚刚煮好的黑咖啡,右手随意的翻着剧本,脸上透出庄严神色。
    温言推开咖啡店的门,对着迎面询问的服务生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就朝里面走来。
    轻微的脚步声携着初春的凉意,且伴着浓浓的咖啡香味,安明玉依旧专心的看着剧本,头也没抬的朝着温言摆手:“来了?坐吧!”
    温言笑着坐下:“安老知道是我?”
    安明玉抬眼,微有审视的看了看温言,然后笑了:“你的脚步很静,气息也稳,跟之前一样。”
    温言薄唇轻抿,露出十分好看的一个笑容:“安老这么说,我可以当作是夸赞吗?”
    安明玉饶有意味的点头:“当然是夸赞!”
    两人正说着话,咖啡店的服务生端着一杯咖啡笑容款款的走过来,然后端端正正的摆在了温言面前:“请慢用!”
    温言笑着道谢,与此同时,安明玉也望向那个服务生,礼貌而客气的说了一声谢谢!接着又示意温言:“尝尝看吧。”
    是黑咖啡,没加糖,又涩又苦,温言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脸上隐约有痛苦神色和纠结表情,赶紧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放下杯子。
    安明玉似乎很满足地笑了:“上回见你,你可没有这么丰富的表情!”他顿了下,用一种探寻又意味深长的目光细细打量着温言:“姑娘,你藏得很深呐!”
    听起来并不友好的话从安明玉口中直白的说出来,温言有些小小的诧异,她并不清楚这位老人这样说的用意是什么,却没有立刻反驳为自己不平,她的手轻轻握着咖啡杯,微凉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杯子边缘,微微笑着,冷静而耐心十足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哪怕苛刻凌厉如刀子。
    如此坦然从容的表现,安明玉显然有些意外,他沉吟片刻,露出赞赏的表情:“沉得住气,不错!”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这黑咖啡是苦,但你好好品尝,其实人生百态,无非就是这个味道,五味杂陈,尝到最后,也就不苦了。”
    温言微微抬高了眸子,望着他清瘦布满皱纹的脸,像是受到了某种驱使,居然十分听话的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还是有点苦,强忍着再喝一口,仍然是苦的。
    “还苦吗?”安明玉笑着询问。
    温言放下杯子,老实回答:“苦,但是能喝。”
    安明玉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是吗?”
    “再苦的东西,我都咽得下去。”温言边说边露出狡黠且诚恳的笑,“安老今天见我,绝不仅仅是叫我一起喝杯黑咖啡,叹人生百味吧?!”
    “小姑娘,很聪明啊!”安明玉将刚刚翻看的剧本往温言面前一推,慢慢道,“咱们初次见面就是因为『将军令』,但人生总是有些遗憾吶,这部电影我筹拍了很久,迟迟没有进入拍摄阶段,是因为始终缺少一位重要角色,这个人我找了很久,都不够称心,直到我在『夜色』中看到你。温言,你知道,演艺圈从来不缺有天份的演员,也不缺勤奋努力的演员,唯独缺少有个人特色,具有辨识度的演员,可以一眼就被大众记住。昨天颁奖礼上,我听了你的获奖感言,姑娘,你很骄傲,很不客气啊,但我欣赏这种强硬带有侵略性的性格,虽然不够谦逊,但不得不说这是成为一个顶尖的演员所具备的某种素养,这种素养,我曾在陆巡身上看到过,也在俨燃身上看到过,可惜,他们两个过于强硬霸道,始终缺乏一种情感,我希望你会比他们更好,当然,我也希望将来有人可以比你更好,电影人需要这样的进步!给,这是『将军令』的剧本,你回去看看吧,如果你愿意接下,那么这部电影,就是时候与大家见面了!”
    安明玉突然说出这么多长一段话,且字字恳切,温言有点不适应,她接过剧本,望着安明玉坚毅笃信的眼睛,犹疑道:“可是安老,为什么是我?我记得初次见面,您并不看好我,即使是厉叔叔力荐,您也不愿意自己的作品有丝毫瑕疵……”
    安明玉认同的点头:“说得没错!所以温言,我选你,不因为你的母亲是谁,只是因为你本身,因为我觉得你能演好,你就是『将军令』一直缺失的那个人!”
    温言默然半晌,最后将剧本轻轻按在了胸口,带着某种坚强而猛烈的意志,笑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隋辛就来接安明玉去了片场,温言一个人坐在那里,拿起杯子,慢慢的,将里面已经凉掉的黑咖啡一口一口喝完。
    第36章
    在『将军令』的片场,温言不可避免的见到了俨燃。
    自从搬出顾家,脱离了顾珩的生活,她对这位骄傲又暴躁的明星大小姐一直敬而远之,算起来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她看起来还是那样恣意美丽,涂着鲜艳的口红,嘴角边挂着张扬的笑。
    『将军令』是一部男人戏,讲述男人间的忠肝义胆和侠骨柔情,但里面有两个十分重要的女人角色,一个是温言饰演的冷颜,一个是俨燃饰演的丽姬,一个慧黠果敢,一个诡谲阴毒。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加入,是安明玉赋予这部电影的美丽注脚,亦是他作为一个电影人独到的眼光。
    如大家所料,俨燃看起来并不将温言这个刚刚出道的新人演员放在眼里,在她眼中,她不过是一个在顾珩身边摇尾乞怜的可怜虫,离开顾家,无处可去,于是绞尽脑汁找门路出演了陆巡的电影,还拿了一个新人女演员奖,虽然表现不俗,但却过于幸运,让人惊讶,也让人生气,因为即使是她,在刚刚出道的时候,也独自走了一段艰辛曲折的路,星途远没有她这样顺。
    她不过刚刚入行,拍了一部电影,演了个配角,居然可以出演『将军令』这样宏大的制作,跟自己对戏,不得不说命运对她十分眷顾。
    无论心里怎么想,面子上却做出一副不以为意,从温言身边走过的时候,俨燃总是故意放慢了脚步,然后淡淡瞥过去,几乎是用眼皮鄙夷而轻蔑地夹了她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开。
    如今的俨燃称得上当红花旦,所以无论她走到哪里,艳羡的目光不断,也总会有一些二三线的演员围上来,热情的与她攀谈,扯东扯西。这些人虽然咖位不够,但在这个圈子混得久了,眼明心亮,自然看得出她对温言的厌恶和不屑一顾,于是一群人说笑的时候,总会有人装作不经意的提到温言,作出不屑的姿态,然后引得众人集体鄙视,大声哄笑,那时,俨燃脸上就会露出嘲弄又得意的表情。
    温言心里清楚,对于她,俨燃虽然称不上有多大的恨,但不喜欢自己倒是真的,她并不希望跟谁有过多的恩怨纠葛,所以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她不会主动去招惹俨燃,对她的轻蔑和无视也不往心里去,通常她会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一个角落里,认真看着自己手中的剧本,即使片场那头传来刺耳的嘲笑声,也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笑,仿佛事不关己。
    “姐……”尹湛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在温言跟前站定,神秘兮兮地问,“你猜我看到谁了?”
    温言抬头:“谁?”
    尹湛一脸捡了大便宜的得意神色,对着温言挤了挤眼睛,又朝片场那头努努嘴,“白筱。”
    根据网上那些爆料,白筱此时应该正在『爱情送上门』的剧组,火热地出演着她的女一号,她怎么会在这?温言小小的惊讶了下,不解的望着尹湛。
    尹湛哼了一声,颇有一种解了恶气后看好戏的意思:“刚刚大家都在议论,说白筱主动搭上罗迪,想出演『爱情送上门』的女一号,因为这事还跟你闹掰了,不过她千算万算,到底没算计过人家。啧啧,姜还是老的辣呀,我听说,原来罗迪嫌她人气和热度都不够,压根没想让她演主角,只给她一个不痛不痒的女二号,人物还不讨喜,结果她气得不行,跟罗迪也掰了,这不,翘首以待的女一号没演成,跑到『将军令』客串一个小角色,就是那个老将军一个副将的孙女,出来没两下就死了。”
    温言一言不发的听着,半晌没说话。她抬高了眼眸,远远地朝那边望过去,整个片场人都很密集,只有那片地方很空旷,白筱正一个人坐在一个稍暗的角落,安安静静的看剧本。突然的,她抬起头,也朝这边看过来,在碰触到温言的目光时,有些小小的仓惶,赶紧低下头,若无其事的继续看剧本。温言默然良久,然后低声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别再提了。”
    “姐?”尹湛不解,这人搬石头砸了自己脚,老天都帮他们出气为什么不能提?
    “我说过,每个人都需要机会,就算做错也没什么,谁的人生没有过错误的选择?”温言收回视线,将目光放在尹湛身上,嗓音淡淡的,“就如你当初想做助理,是不是也希望别人看到你的努力,肯给你一个机会?尹湛,白筱也还年轻,也足够努力,她应该有重来的机会。”
    尹湛呆呆的站在那里,愣怔了好一会儿,接着,他眼底那丝轻蔑和忿忿的神色逐渐退去,似乎是觉得羞愧,脸唰的红了起来,带着奶油味的声音透着一丝尴尬:“姐,我也不是落井下石,我只是很生气,我讨厌别人欺负你……你说的对,每个人都应该有重来的机会,其实我刚刚看她一个人在那边,没人说话,也挺可怜的。”
    温言伸手去捏了捏他婴儿肥的脸颊,轻轻一笑,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今天还给女朋友熬爱心鸡汤吗?一会拍完夜场,一起吃饭吧,家里还有新买的茄子,我做茄子面!”
    尹湛立马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嘟哝道:“我才不熬爱心鸡汤,我要吃你做的茄子面,我要吃三大碗,哈哈哈~~~”
    温言望着他那张单纯又洋溢着热情的笑脸,愉快地笑了笑。
    这一场戏是夜景,场务正在做拍摄前的准备工作,灯光,置景,导演与主要演员说戏,其他演员则在一旁候场。这场戏是俨燃饰演的反派人物丽姬欲夺取常山将军留下的赤木令牌遭阻,以手中长剑斩杀敌阵三十六人,出手狠毒招招毙命,在她将令牌夺到手的一瞬,一个身着绛紫色裙装以轻纱覆面的神秘女子凌空而至,与她打斗起来,抢走她已经到手的赤木令牌,继而被丽姬使出的剑气在手臂上划出一道伤痕,脸上轻纱掉了下来,她仓惶离开……夜色之中,丽姬看着她,只觉得那张面容模模糊糊,竟有几分相似……
    “a!”
    古旧城墙的一角,立着一座看似冷清许久的旧苑,大门暗红,肃穆中带着几分凄凉味道,门前一口枯井,井口停着一只寒鸦,不停扑簌着翅膀,发出呀呀的叫声,听得人心里发寒。
    饰演丽姬的俨燃穿着红到刺目的殷红色裙装,化着浓浓的桃花妆,手中提着长剑,一个人走出诡秘森然的林子,慢慢来到井边,她抬眼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突然发出极其阴森的一声冷笑,正欲推开,旧苑的残墙里蓦然跃出几十名蒙面的黑衣人,手持冷剑,来势汹汹。
    嗅到杀气后的丽姬原本乌黑的眸子突然变得猩红,狭长刀影在手中利落收放,眼前的黑衣人相继倒下,血在脚下蔓延。她得意的冷笑着走进旧苑,一间间屋子翻找,终于在主屋神木案的机关里找到赤木令牌,正欲离去,温言饰演的冷颜于夜色中凌空而至,紫色轻纱下,她将五指猝不及防的探向丽姬手腕,趁机夺走她手中令牌,并与她打了起来。
    一红一紫,两道曼妙的身影在空中恣意翻飞,在阴冷肃杀的氛围中好似一幅灵动而又充满诡秘色彩的画。
    随着丽姬手中长剑舞动,只听冷颜在一个漂亮回身后倏然发出低低的一声闷哼,下意识的捂住了手臂,接着,脸上轻纱掉下,她转身,利落却又仓惶的跑进林子。
    乌青的天幕下只剩下目眦欲裂的丽姬,她倒提着那把冷泠泠的剑,对着冷颜的背影,朱唇微启,说出了这场戏唯一的一句台词:怎么,这么像……”
    “cut!ok!”
    安明玉显然很满意,笑着比出ok的手势。
    尹湛在一旁看得热血沸腾,温言的扮相那么美,压俨燃一筹;动作设计那么美,压俨燃一筹;被俨燃刺了一剑后,那声音那表情那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和姿态,明明没有就跟有似的,浑然天成恰到好处,就连演技都压俨燃一筹,真是太完美了!
    温言放下手中的剑,一只手还紧紧捂着被“划破”的胳膊,扫了俨燃一眼,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俨燃将手里的剑“啪”的丢在地上,极其轻蔑地瞟了她一眼。
    “姐,太棒了!”尹湛兴高采烈的跑过来,“今天这场太赞了,人美,动作表情完全到位。”说着乐颠颠地递了一瓶矿泉水过去。
    温言没说话,也没接矿泉水,只是放下捂着胳膊的手,尹湛就把矿泉水又往前递了递:“姐,喝点水,呀,你胳膊怎么了?怎么流血了?!”
    第37章
    一个在旁整理道具的工作人员听了一愣,赶紧扭头去看温言的胳膊,**在外的小臂上,果然有一道不小的口子,伤口边缘还在慢慢渗血,那抹刺眼的红,与她白皙的肌肤形成一个清晰而尖锐的对比。
    尹湛一下就急了,对着工作人员叫起来:“呀,这剑不是道具来着吗?怎么会伤到人的?是不是搞错了?这也太大意了吧?”
    那个工作人员也懵了,捡起地上的剑,还用手摸了摸刀刃,嘀咕道:“没错啊,就是道具啊,你看一点都不锋利,照理说不会伤到人的,这得多大的力气啊。”
    俨燃一听这话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她漫不经心地瞟了瞟温言胳膊上的伤,又望向那个工作人员,语调里带着几分不满:“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故意的?”
    那人一愣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往回圆:“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呀,打戏嘛,这些小伤都是不可避免的,有时候过于投入,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好在这个伤不重,用点药酒擦擦,贴个创可贴就好了。”
    尹湛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说得轻巧,你划自己一刀然后贴个创可贴试试,你给我贴个创可贴试试?你当是脚磨破皮了呢?”
    那个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小伙,没什么人情世故的经验,被尹湛这么一噎,一脸的尴尬和为难:“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打戏偶尔会磕到碰到的啊,这点大家都知道的啊,你们坚持亲自上阵不用替身的啊,这样伤到是很正常的啊,谁都不想的啊,都不要生气嘛,有话好说的啊……”
    小伙子一看就急了,又觉得委屈,滔滔不绝的一连串的“的啊~~”听得温言头直晕。
    “算了。”温言摆了摆手,“没什么,我擦点药酒就好了,没事。”
    “怎么没事的啊?明明那么长一道口子的啊,看着也怪吓人的啊,一定很疼的啊~~”尹湛似乎受了那小伙子影响,一说话也是满嘴的“的啊~~”说完又使劲打自己的嘴,“啊呸!什么呀!”
    “温言,怎么了?”刚刚结束一场戏的拍摄,安明玉跟副导演交代了下一场戏后,见这头正热闹,于是走了过来,“是伤到了吗?”
    “安老。”温言轻轻笑着,“不小心碰到一下,没什么!”
    “那就好,因为你们都不用替身,所以千万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对了,刚刚那场戏你们表现很不错,镜头里看起来非常漂亮,你跟俨燃两个人对比很强烈,各有各的风格,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不会错。”安明玉满意的笑着。
    温言笑着点头,正要说什么,俨燃就走了上来,她若无其事的挡在了温言跟安明玉之间,然后露出一贯明艳又傲慢的笑:“安老,下场戏我还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感觉这样表达比较好,想跟您说说。”
    “好呀。”安明玉露出赞许的神色,“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情啊,来,我们说说看。”
    安明玉和俨燃走到另一边说戏,尹湛气呼呼地站在原地,望着俨燃的背影碎碎念:“什么呀,有点名气就看不起人,架子真大!”说完又扭头对温言说,“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药箱,我记得我们带来的。”
    尹湛去找药箱,温言就坐回到之前的地方稍作休息,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尹湛还没回来。
    因为『将军令』有几场重要的戏都是夜景,所以最近一段时间连续熬夜,虽然身体有些疲累,但是比起从前在顾家的操劳还是好上太多,所以温言在稍感疲倦的时候起身活动一下,或者揉揉额心,就又继续看剧本。
    “温言。”
    正在低头琢磨下一场戏,耳边突然响起很轻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又透出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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