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姐,请您说得在明白些。”
    温言在成功激起姚凯的勃勃兴致后,却显得有些为难:“姚先生,我理解您迫切的心情,但您的这项案子一直由我们策划部的同事负责,我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心里只有大概盘算,若要做出完全可以实行的提案,请给我足够时间。”
    只是粗略看过就能看出这样的门道,在原回报的基础上保证三倍获利,虽让人难以置信,但她给出的那份项目企划案实在堪称完美,若再进一步填充完善,三倍获利也不是不可能,姚凯面露惊喜,连连点头:“这个当然。”
    整个过程中,顾珩始终一言不发,他知道温言心里的盘算只是刚刚开始,而姚凯这个混迹商场二十年的老人显然兴奋过头,还没发现。
    “不过……”果然不出片刻,温言再次开口:“我们顾氏是做生意的,讲究有付出就有回报,所以一旦签署合作协议,sg的项目如期完成,我们要六。四分成。”
    姚凯一下就愣住了,六。四分?这姑娘胃口真大,项目一旦启动,sg集团将为这个项目注入大笔资金,甚至调动一半以上的人力共同参与统筹,他顾氏不过出出点子,做个文案策划,竟敢开口要四分分成,真是狮子大开口。
    姚凯清了清嗓子,语气已不如刚才那般客套,甚至带着点冷意:“温小姐,四成的报酬太高,毕竟我们sg将有相当大的资金投入,人力消耗,而你们顾氏,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实质投入。”
    温言莞尔一笑,好心提醒:“姚先生,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我六你四。”
    “……”
    姚凯想直接甩袖子走人。但毕竟混迹商场多年,所谓的圆滑和老练还是有的,他这一甩袖子,可就相当于跟顾氏撕破脸皮,之前对于这个项目的一切努力,也就前功尽弃了。仔细想想温言的话,他觉得实在不能这样冲动,如果真能保证三倍获利,那么就算只拿到四成分成,也远远超出他的预期计算,只是这个项目投入这样大,却轻轻松松便宜别人这么多,心有不甘。
    温言下意识看了顾珩一眼,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思,而顾珩也正看着她,他的目光很沉着,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他们之间根本无需语言,只要一个眼神便可达成一致。温言心里明白,顾珩嘴上没说什么,甚至纵容她的精明计算和咄咄逼人,因为他心里也很赞同。
    顾珩的办公室很大,完全沉默下来的时候,就显得格外静,越是静,姚凯越是定不下心,他手里拿着温言的策划书,一直在心里默默盘算。
    六。四分成!!三倍回报!!他要将这个项目完成的妥善周全,使利益最大化,否则他亦无法跟自己的老板交代。
    温言低头给姚凯倒了杯茶,客气的递过去,看着他迟疑神色,淡淡一笑。
    “姚先生不必感到为难,您当然可以不答应,能做这个案子的人绝对不止我温言一个,就如我想要继续完成这个案子,可以考虑的合作伙伴也不仅仅是sg一样。”说着她也给自己倒了杯茶,递到嘴边喝了一口,“签或不签,您不妨再想想。”
    姚凯终于抬头,他深深的看了温言一眼,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与顾氏集团合作这么久,与策划部的人员也是几经交涉,还没见过哪个人比温言更温吞如水,也更难对付,这个女人这样美丽大气,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又这样才华横溢,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没想到如此唯利是图,果然顾珩身边的人,都是狡猾难养。”
    姚凯站起身来,对着顾珩客气的点了点头,似乎是要告辞的模样,然后他扭过头对温言说:“温小姐,谢谢你的善意提醒,但你的要求已经超出我的计划,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温言起身相送:“当然。”
    顾珩也站起来,将姚凯落在桌子上的策划书递了过去,他的动作很优雅,唇边带笑,姚凯看着手里那份沉甸甸的企划书,又看着顾珩藏在眼里的精明笑意,只想到一句话,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这桩生意他不亏,但顾珩却赚得太大了!
    第八章
    温言送了姚凯出去,顾珩则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拿起已经凉掉的半盏茶继续喝着,微微抬头看着虚掩着的那扇门,眼神有些飘渺。
    温言送姚凯到电梯口,又跟他聊了几句,从始至终她都表现的很坦然大方,反倒是姚凯对于自己刚刚的生硬态度,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拿着企划书匆匆进了电梯。
    温言回到顾珩的办公室,看到顾珩手里已经见底的茶盅,轻声问道:“茶凉了,我再煮一壶?”
    “不用了。”顾珩放下茶盅,修长的双腿优雅的交叠身前,然后意态从容地往沙发上一靠,一双锐利的眸子定定打量着温言,嗓音淡淡的,“你的话说得太满,一点余地都不留,你凭什么认为姚凯会答应你?”
    温言微微垂眸,眼神里有一闪而逝的困惑和费解,很快又归于平静。
    “我从不认为姚凯一定会答应。”温言抬眼,毫不避讳的迎上顾珩沉着又锋锐的目光,不疾不徐地说着,“就如我之前所说,若是sg不答应,我们顾氏完全可以寻求新的合作伙伴,只是sg财力雄厚,换作别人未必有它财大气粗,所以我想争取一把。”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眼里却带出一丝精*黠的笑,“其实姚凯不过是个项目负责人,这么大的项目投资,他必定要请示他的老板,虽说商场如战场,但大家都是生意人,明白只求一家获利的不是买卖,要让合作伙伴也有利可图才是长久之道,沈谋混迹商场多年,有胆有识,目光长远,手腕也是高明,一手将sg锻造成实力最为雄厚的跨国财团,绝对不容小觑,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认为他没有理由拒绝我们的提议,更没有理由为了阻断顾氏获利,而断了自己的财路,毕竟比起其他人,顾氏也是他更好的选择,这是我的看法,少爷的意见呢?”
    顾珩沉默不语,似乎并没有因为即将与sg合作带来的巨大获利有所动容,他的表情很淡,没有诧然也没有欢喜,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温言在他面前侃侃而谈。她的脸色略显苍白,一张薄唇不住掀动,乌黑的眸子里闪着跳跃的光,比起平时的顺从和卑颜屈膝,现在的她,显然要真实生动得多。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一时间没有说话,长时间的沉默后,突然开口说道:“提案是你做的,我没有意见,你只需要告诉我,拿下与sg的合作案,你有几分把握?”
    温言想了一下:“十之八~九。”
    “如果sg可以得到三倍获利,我们顾氏呢?”
    “至少也是三倍。”
    顾珩突然笑了,不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和满足,而是一声冷笑,带着淡淡的讥讽:“我要五倍。”
    温言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而是仔细的去看顾珩,他这话是认真的?还是只是一个玩笑?他的脸冷冰冰的,没有给她任何答案。她不明白,对于顾氏在这项合作上的实际投入来说,三倍的获利已经很好,是一场漂亮到无懈可击的合作计划,在顾氏堪称史无前例,他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
    她当然不会问他原因,温言永远不会问顾珩为什么,哪怕他做的一切毫无道理可言。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微微挑动了下那双纤细冷淡的长眉,眼睛一片澄澈,没有为难也没有疑问,看起来有些山清水净的超凡味道。
    然后,她默默点头,回了他一个字:“好。”
    合作案的事情定下来,两个人突然都不说话了,办公室弥漫着一阵森冷又诡异的沉默。难以想象,他们之间足够亲密,也足够默契,却不能像个朋友,更不像家人,除了指示和执行,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了。
    温言正想着跟顾珩请示回自己的办公室想想合作案的事情,顾珩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手机,是俨燃,而温言也通过他的神色猜到是谁,于是用眼神询问他。
    顾珩没看温言,只是抬手对她比了个手势,温言心领神会,脚步没有迈出,而是静静站在原地听顾珩接起电话。
    “回来了?”不同于刚刚的冷硬和疏离,顾珩的语气瞬间温柔很多,嘴边也带笑。
    温言扭过脸,漫不经心地四下看,最后目光停在顾珩办公桌旁的一株白色蔷薇上。
    这花顾宅的花园里有很多,都是温言亲自栽种的,她喜欢白色蔷薇的雅致和清贵,它不像红色蔷薇那样艳丽,张扬,像火一样恣意的燃烧盛放,却有着自己的独特味道。可顾珩不喜欢这花,他甚至看都不会看一眼,没想到办公室却摆着一盆,温言看着那郁郁葱葱的繁茂绿叶,不禁暗自发笑,他大概以为这花可以防辐射?
    “那好,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顾珩的话是要结束通话的意思,温言的目光收回来,微微紧绷着的身体下意识地放松,看来俨燃今天不会过来顾宅了,她大概可以轻松不少。
    她不知道俨燃说了什么,只看见顾珩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简单说了一个字:“好。”
    她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不自觉地开始紧绷,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等着顾珩放下电话,什么也没问,她知道顾珩一定有话对她说。
    顾珩将手机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放,面无表情的看着温言:“去俨燃家,帮她收拾东西,顺便给她做晚饭。
    温言冷淡的面庞没有一丝的反感和推拒,只是言语间有些犹豫:“可sg的策划案……”
    顾珩从沙发上站起来,理所当然道:“回来再做。”
    温言抿紧了唇,sg的这个项目将耗费多少投资,策划案需要多少的时间和精力,顾珩心里清楚,却可以理直气壮地将她指派出去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看来在他心里,俨燃比跟sg的合作重要得多,只要一个电话,他就能为她做一切。
    一瞬的沉默,温言点头道:“是。”
    “那我出去了。”见顾珩接下来并没有再吩咐什么,温言开口说道。
    顾珩没说话。
    温言当他是默许,于是微微颌首,然后就要转身。
    “温言。”
    她脚步顿住,缓缓转身,有些不解的看着突然叫住她的顾珩,他的身形高大,站在她面前,完完全全遮住了从外面透进来照在她身上的日光,逆光下他的表情很模糊,隐约可以看到他那张冷硬到有些距离感的轮廓,一双剑眉微微上挑,似乎是挑衅,是嘲讽,又带着莫名的怒意,就那样一步步地走过来。
    空气中充斥着暧昧和压抑的奇异味道,紧迫感一点点地蔓延逼近,顾珩在与温言半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那样的距离,几乎要贴上她的脸,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去。”顾珩看着温言的眼睛,有些突兀的说道。
    温言没说话。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不正常,薄唇轻抿,眼窝也有一点陷下去,彰显出主人真的已经劳累过度,身心俱疲,可她偏偏固执,不肯让任何人看到这些,也不让任何一个人来关心或是心疼,即使是疲惫,自己知道就好,即使是软弱,也软弱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不需要关心,也不需要同情,这些东西对她而言,不过都是奢求,一个人一旦奢求太多,最终都会沦为没有用的负累,残忍地拖垮你。
    顾珩看着她,沉着而锋锐的眼睛敛去锋芒,变得细腻柔软,眼神里甚至是带着渴盼的等她的回答,她却一句话不说,整个人像是被揉碎了撒在半空,铺天盖地只剩下触不可及的尘埃。她的眼神有些飘渺,像是在仔细咀嚼这句话的涵义,又有些冰冷的嘲弄,仿佛这一切都该是理所当然的,而他的这句话,才是莫名其妙。
    她不说话,也没有表情,可就是那样寡淡的眼神,那样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最是伤人。
    顾珩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真可笑,甚至是愚蠢,果然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是无动于衷的,她不需要说话,不需要用语言表达清楚,她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她觉得他可笑,像个跳梁小丑。
    有一种想要把她掐死的冲动,却不能。
    顾珩猛地转身,仿佛不愿再看她,也不愿再同她多说一句话,阳光映在他略显冷硬的脸上,有些灼热。
    温言抬高了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沉默着立在窗前的那个背影,阳光下他站得笔直,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体两侧,拳头紧紧地握着,骨节凌厉而突兀的凸起,一节节透出尖锐和苍白,仿佛一拳打出去面前的整扇窗就会支离破碎。
    时间仿若静止,气氛尴尬中融合着局促和冰冷,温言就那么定定的站着,几乎是用一种难解又冒昧的目光看着他,就像在凝望一场遥不可知的虚渺未来。
    是啊,她的人生,已经虚渺的快抓不住,顾珩就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已经颓败和腐朽的灵魂最后的一线生机,所以她抓住了就不舍得再放开,可她忘记了,她的救命稻草,她的一线生机,在她已经快要崩塌的人生无论多么的弥足可贵,然而在他眼里,她却只是一个蒙尘的水晶灯,抑或是一个已经断了线的风筝,要或不要,都没什么区别。
    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良久,顾珩微微抬首,凌锐的眼神穿过时间与空间的交错,定定的朝一个方向看过去,不顾阳光在他有些酸涩的眼睛里疯狂的燃烧带来的微微刺痛,固执地扬起了目光,冷冷说了两个字:“出去。”
    长时间的等待,顾珩一直没有回头,却也没有听到温言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下意识地,他紧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微微偏头去看,余光里竟没有看到她的影子,于是慢慢转过身来。
    办公室空荡荡的,温言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去,居然悄无声息到没有一点声音,顾珩有些出神地看着紧紧关闭的门,感觉自己的心仿佛突然之间被潮湿的雾气笼罩,模模糊糊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也看不清自己。
    第九章
    夏夜的风有些闷热,荒寒的月是一抹苍白的水色,寡淡又寂寞的挂在天上,路旁的柳树参天挺拔,藏在浓荫后的夏虫偶尔发出声嘶力竭的鸣叫,听起来既疲乏又无力。
    一座座老式的花园别墅规整的立在平整宽阔的道路两旁,看起来既整洁肃穆,又洋溢着几分沉甸甸的怀旧气息。
    沈寂的玛莎拉蒂停在一幢独立的别墅门前,他动作优雅的走下车,家里的佣人迎了出来,他却没有马上进门,而是定定的站在那里,有些出神地望着不远处的一幢暗红色两层小楼。
    记忆仿佛久远到褪了色,一些零碎的画面在脑海飞快地闪过,鹅毛般的柳絮漫天飞舞,细细密密地落在两个毛茸茸的脑袋上。那些影像模糊不清,但心里偏偏有着对它近乎疯狂的执念,怎么都忘不了,也冷却不掉。
    一个五十多岁,面目慈和的妇人恭谨的走上前来,接过了沈寂手中的外套,边跟着他往里走边压低了声音道:“少爷,温大小姐来了,在里面等您好一会了。”
    沈寂没说话,眼里有一闪而逝的不耐和疲惫。
    温故平静到不见微澜的目光在看到沈寂走进来的一瞬变得丰盈而跳跃,她慵懒十足的靠在沙发里,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只笑,却不说话。
    沈寂面无表情的看了温故一眼,她正姿态优雅的靠在沙发上,一手端着茶盘,一手执着茶杯,细细品茶。她穿着深紫色的缎面衬衫,低领,隐约可以看见她光洁的锁骨和胸前的起伏,黑色短裙紧紧包住挺翘的臀部,完美的曲线延伸出她修长的双腿,脚尖轻轻踮着水釉瓷的地面,看他走进来,目光眄了过来,那微微扬起的眉毛,那波澜不惊的情趣和意态,看起来既从容自信,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妩媚。
    沈寂在她身边坐下来,抬起手攫住她的脸,然后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滑下来,有些心不在焉地把弄着她的衬衫扣子,眼里带着婉转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温故放下茶杯,偏头打量着他,“你不是说在家吗?这一路风尘仆仆,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她的话是噙着笑意的,所以即便是疑问的口气,你也听不出是不是在质疑什么,抑或是有不满的情绪。
    沈寂的手顿住,他抬眼看了看温故,她仍在笑着,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怒色,只是在静静等着他的回答。他看了她半晌,突然就笑了,他的手轻轻扣住她后脑勺,将她一点点按向自己,然后,他的嘴唇凑上去,眼看就要贴上她的脸,却突然顿住,转而贴在她耳侧,低低地问:“你监视我?”
    温故听罢微微一笑,不是企图掩饰什么的局促和慌张,而是发自内心的,仿佛真的就是觉得好笑,她偏过头,眼角带笑的看着沈寂,毫不避讳的对上他凌锐目光:“我需要吗?”
    沈寂看着她,不说话。
    她却大胆搂住他的脖子,将他用力的贴向自己,轻轻一说话,唇齿间温热的气息瞬间蔓延他全身,周遭的空气也都充斥着她的味道,甜蜜的,霸道的,也是无法拒绝的:“你都是我的人了,五年,我们从来都密不可分,你有什么秘密,对我有什么隐瞒,我会不知道吗?”说着垂低了眸子,不自觉地要去吻他。
    沈寂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脸,和那一张形状好看的红唇,突然别开脸。
    温故微微一怔,没有再亲下去,她定定望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大概只有短暂的一瞬,然后笑了,似乎不觉得尴尬,脸上也没什么受伤的表情,只是不着痕迹地放开他,然后重新拿起已经冷掉的茶杯,喝了口冷茶。
    沈寂的脸上也没有惭愧抑或是歉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边走边说:“饿了,容妈,晚饭做好了么?”
    那边传来老妇人慈和的声音:“早就准备好了,少爷快坐吧,马上就能上桌。”顿了顿,话语里带着询问,“温大小姐一起用晚餐吗?”
    沈寂扭头瞥了眼温故,淡淡问了句:“吃过晚饭了吗?”
    温故摇头,唇边带笑:“不吃了,没什么胃口。”
    沈寂没再说什么,径自向餐桌走去。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就算在梦里都想紧紧拥抱的身影,温故只是微笑,她懒懒的靠回到沙发里,右手不自觉覆上自己的小腹,来回轻轻的摩挲,一双黑亮的眸子静静的看沈寂,笑的恣意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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