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ngzhou bay bridge的长度超过了很多世界名桥,它是世界上已建成的第三长的跨海大桥”,高旻开车之余,还负责科普百科。
    下了大桥,顺着沈海高速进入宁波,绕城转入舟山普陀山方向,向着东海行进。
    “hey,joe,最为精彩的旅程即将开始,准备好为人类充满想象力的创举惊叹吧!”
    “那是……?”,乔瑟夫疑惑。
    “舟山大陆连岛工程!跨越4座岛屿,翻越9个涵洞,穿凿2个隧道——接下来,我们将飞度五座跨海大桥!”
    乔瑟夫望着一座座的斜拉索大桥直叹雄伟壮观,称赞中国在基建方面的确有一手,痛感美国不重视基础设施建设,“美国曾有世界上最好的道路交通系统,但现在,哦,都属于过去的荣光了,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一种堕落”
    跨过了最后一座岑港大桥到了舟山岛,高旻带乔瑟夫到沈家门的海鲜酒楼吃饭,乔瑟夫据安大嚼直到吃撑了肚子,他满足地叹气,“我第一次吃到做法如此多变的海鲜,那个椒盐的虾简直美味极了”
    酒足饭饱后高旻和乔瑟夫顺着海边长堤溜达消食,海鸟成群的掠过海面,乔瑟夫驻足远眺,“伙计,这里让我想起了诺福克岛,我喜欢这个渔港!”
    沈家门并不大,转了几处景致优美的地方,高旻和乔瑟夫驱车前往朱家尖蜈蚣峙码头,将车留在码头的停车场,预付了停车费,买船票乘船去普陀山,在山脚下的酒店住一晚,订了山景房,可以让乔瑟夫好好感受一番中国文化。
    舒楝她们这一队虽没亲力亲为,相比高旻他们却辛苦多了,脚不沾地还累的够呛,全怪胡琳票订晚了,还是三等舱,当晚,她们仨极速前进一路狂奔还差点误了点儿。
    计划赶不上变化,出门的时间掐准了,就是没把堵车时间算进去。下了公交车一刻不带停地往码头跑,眼看泊在岸边的轮船就要鸣笛起航了,真给人急坏了。
    上船后又一重打击来了,胡琳托人买的票,三等舱,一百多块钱的票价,床位在轮船底部,楼梯狭窄,三人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进了船舱,上下铺每个铺位之间几乎没什么隔断,看上去和大通铺差不多。天南海北的人都有,口音各异。
    王如燕抱怨,“怎么订三等舱的票,晚上都不好休息的!”
    胡琳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我朋友把这事给忘了,临时买的,能买上票已经不错了,我一想反正过一夜就到了,就没让她退票,凑合凑合吧!”
    舒楝的适应能力极其强悍,早枕着双手施施然地躺在铺位上歇脚了,嘴巴嚼着口香糖含糊道,“我想到泰坦尼克号了,男主就是住底舱的,要真有个什么万一,咱们这种铺位的逃生希望最渺茫了!”
    “叫你乱说话!”,胡琳拍了舒楝一巴掌,“你和小王光棍一条,真要倒霉碰上了,也就算了,我可是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
    王如燕急了,“凭什么我们就算了,我会很遗憾的好吧,要是有个杰克那样不计生死救我的男人,我才考虑要不要算了!”
    说完三个人哈哈大笑,觉得生死关头还是靠自己比较保险。
    “不用怕,呐一人一个!”,舒楝从旅行袋里拽出三包东西。
    王如燕和胡琳拆开看了发现是u形浮力板。
    “要是真不幸掉海里边了,咱们扒板上,能撑个一时半刻等人来营救的!”
    “妹,还是你想得周到,放心了不少!”
    收拾停当,一时也睡不着,三个人到甲板上透气。
    海面黢黑,偶尔闪过一星半点的粼光又归于静寂。
    胡琳抓住栏杆嚷嚷,“好晕,你俩抓好我,别让我栽下去,本以为出来能看到星星呢,快回去吧,我可总算体会到了什么是脚踏实地了!”
    “看星星去东极岛啊 ,漫天星斗那才叫漂亮,咱们头顶上的月亮又大又亮,把星光都映衬暗淡了,当然看不到星星”,舒楝仰头说。
    作者有话要说:  20章就计划去烧香了,由于男主女主都特别话痨,一直拖到了25章,就算有大纲,也计划赶不上变化。
    舒楝:又开始了,掌控力不够就老实承认啊魂淡!
    第26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女人的旅行, 可以不做攻略,可以毫无计划,可以说走就走, 唯独有样东西不能落,相机, 以及负责拍照的人!
    舒楝的摄影技术极佳,如果她恰好心情不错, 会指导你拗造型摆姿势, 按下快门出片的效果和明星街拍一样,就那种“我不知道你在拍我”漠视镜头的淡淡装逼感,毕竟自拍不流行了,摆拍才是王道。
    基于以上原因,舒楝简直是女性朋友们旅游出行的必备良品。
    胡琳和王如燕想在日出前拍一组小清新的剪影照,腰也不疼了, 腿也不抽筋了, 精神也抖擞了, 凌晨四点就醒了,死拉活拽地把舒楝从床上扒拉下来。
    舒楝打着哈欠, 扛着单反, 跟在打了鸡血的俩女人后面, 趿拉着拖鞋,踏在铁制舷梯上,发出闷闷的咚咚声。
    不知是夜雨还是晨露,甲板上湿漉漉的, 等着看日出的人还不少,三三两两的站在船头。
    舒楝在船尾找了处僻静的地方,除了她们仨没别人,待会儿霞光染红天际的时候抓拍正好,她让胡琳和王如燕随意点,不要肢体僵硬一副等着被拍的傻样。
    远处的小岛在乳白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像蛰伏的小兽,舒楝极目远眺,嗅着带着咸味的海风,连日来沉重的心情变得轻松了一些。
    海上的日出很壮丽,从跃出海面到云蒸霞蔚,每一个瞬间都美的令人屏息。舒楝趁俩业余模特失神之际,咔咔咔连拍几帧,捕捉最自然动人的样子。
    7点客轮准时到了舟山,出了码头举目四望,那是人山人海,彩旗招展,一多半是去普陀山朝拜的旅游团。
    胡琳把旅馆订在了沈家门,她们拎着大包小包,想先去酒店休整下换身衣服再去普陀山,身上穿的蹂*躏了一晚上早皱的不成样了,衣衫不整地去拜菩萨有失妥当。
    公交车少,间隔的时间还长,三个人等不耐烦了,就和拉客的三轮车谈好了价钱。
    三轮车师傅问了她们要去的地点说:“上来吧,那个旅馆我认识,沈家门地界小,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你们问我,保管不会挨宰!”
    到了旅馆推开门,一股潮味扑面而来,事实说明一时兴起的旅行是灾难。
    胡琳皱鼻子闻了闻,“我看点评网上说这家旅馆挺好的,不仅平价还干净,怎么跟实际情况不太相符呢?”
    舒楝把包扔到床上,径直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涌入,“每个人的主观感受都不太相同,点评网看看得了,不能尽信!”
    王如燕既来之则安之,忙着搭配衣服,最后选了一套改良汉服,月白色斜襟琵琶袖上衣搭赭红色及脚长裙,秀发挽起,风情无限。
    “待会儿帮我拍套片儿,有意境点,最好是那种复古的调调!”
    “听你这意思,我还得负责后期修片儿呗!”
    “哎呀,就帮帮忙好伐,你的ps技术比影楼的修片师强多了,好不好嘛?”,王如燕用鼻音撒娇。
    江南姑娘嗲起来,一般人扛不住,舒楝蜷起手指仰天长啸:“亲,肉麻过火了!”
    胡琳换了身运动装,等会儿上山拜菩萨,穿宽松点方便。
    舒楝也快速换装,黑乔其纱衬衫加黑色阔腿长裤,过耳的头发利落的扎起来,素面朝天不施粉黛。
    胡琳抹着防晒霜点评,“妹,你这是去上香还是上坟啊,一身黑让人误会!”
    “前两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不知道?这是我悼念亡者的方式”
    “中国十二亿人口就你忧国忧民行了吧?”
    三个人收拾停当出门又拦了一辆三轮车,风驰电掣四面环风地赶往半升洞码头,买了三张快艇票,上船后不到二十分钟就到普陀山了。
    上岸的感觉真踏实,刚才风高浪急,做不惯船的人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普陀山的景点挺多,有莲洋午渡、短姑圣迹、梅湾春晓、法华灵洞等十二景,一天逛不完,取舍一番,还是决定以烧香拜佛为主,跟着或求子或还愿的信男善女们走决计错不了。
    同路的游人告诉她们,求子的话有专门的参拜线路,先拜南海观音,再拜观音古洞,接着就是普济禅寺、百子堂、梵音洞、善财洞、慧济寺、法雨寺、珞珈山大觉寺、珞珈山圆通禅院,依次拜下来,不敢说面面俱到,也差不多都捎带上了。
    南海观音像高三十三米,铜像下有个大殿,胡琳跟着参拜的人群进了大殿,据说要顺时针绕到右侧门,门左边的墙上挂着一副送子观音的画像,总之想求子见观音就拜便对了。
    王如燕双手合十对着观音像拜了拜,然后拉边上看风景的舒楝给她拍照。
    面朝大海,裙角飞扬,美女总是引人注目的,王如燕知道自己长得好,也很享受成为焦点的感觉,她大大方方地摆pose,美目顾盼,嫣然一笑,在舒楝放下相机后,她又靠着石栏自拍了一张,手指轻轻一点,传送了出去。
    舒楝偷瞥了一眼,“发给谁了?男人?”
    王如燕拨拨头发,“不告诉你!”
    “那八成是男的!”,舒楝断定,“有喜讯了告诉我们一声,红包时刻给你准备着!”
    “唔,等着吧,会通知你们的!”
    等胡琳随着人群从大殿出来,一路朝拜,来到普济寺,三人买了香花券又各自请了一桶香,在正山门的香炉前排队进香。
    胡琳最为虔诚,上了三炷香,五体投地,礼佛跪拜。
    王如燕有样学样,默默祝祷,祈求心愿达成。
    舒楝把香点燃后插在香炉中间,肃立合掌,心中茫然了片刻,不知该求些什么,国泰民安?家人身体健康?
    殊不知舒楝此身装扮甚为惹眼,高旻站在正殿门外不经意的一瞥,视线便立刻锁定了这个一身黑的家伙,嘴角不由得翘起,莞尔一笑,嘿,这缘分……
    相比舒楝她们穷游的舟车劳顿,高旻虽自驾,但住在山脚下的酒店,美美睡了一晚,一早神清气爽地上了山,此外配了一名双语导游为乔瑟夫讲解历史传说兼指导礼佛上香之道,省了高旻不少事,使他得以走马观花,施施然地游目骋怀。
    佛门重地不宜高声喧哗,高旻侧首含笑,不错眼地盯牢舒楝,他就不信了,被人探照灯似的谛视能毫无所觉?
    舒楝非但不迟钝,反而十分警醒,被人紧盯不放早就觉得不爽了,她猛一抬头,火冒三丈地望过去,不期然地撞见一双熟悉戏谑的眼睛。
    我去,这个人跟她是隔世有仇还是今生有怨,怎么走哪儿都能碰着,地球再圆,这隔三岔五地总遇见,概率是不是高了点?
    真邪行!
    高旻快步走下台阶,脸上洋溢着他乡遇故知的热情,开心地打招呼:“哟,舒小姐,真巧,你也来烧香?”
    舒楝自问演技不好,懒得装惊喜,笑容欠奉,斜睨了他一眼,“嗯,挺巧的,高总所来为何呀,求子还是求财?”
    高旻不接招,只笑眯眯地把皮球踢回来,“舒小姐呢?求子快了点,求财嘛……我看舒小姐挺有粪土万户侯的气魄,料想也不是!”
    再瞧她通身缁衣,该不会——高旻暗自摇头,家里要有事,她早即刻返程了,跑普陀山来干吗?
    “恕我冒昧,舒小姐黑衣黑裤是在追悼逝者?”
    舒楝讶然,若不是碍于立场,真想夸姓高的料事如神。
    她无意隐瞒但也无意多说,回了个“对”就闭口不言,如果有西方极乐世界,在爆炸中牺牲的亡者是否将不再惊怖忧惧,是否会得到真正的安息?
    捐款追责死后哀荣对活着的人意义更大,只有彻查真相才能告慰逝者。她已经不是记者了,不再有亲身上阵追问的权利,也不想当随便发泄愤懑的键盘侠,上山烧香说到底不过是转移注意力的借口。
    当年声张正义的口号喊得多么响亮,现在的她就有多么无力,时光消磨了意气,她敢拍着胸脯说对公理道义仍旧深信不疑?对待世人仍旧纯善无欺?
    她不敢,那么做这一切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唇角弯起,嘲笑自己伪善。
    高旻也想到了,将狡黠与谐谑收敛尽净,表情难得正经地说:“舒小姐文科出身,想必对‘牺牲’二字自有一番见解,就我个人而言,只认它字面的释义,成为祭品而死是曰牺牲,人们喜欢为‘牺牲’刷上金漆或博取同情或牟取利益,别有用心地拔高‘牺牲’,鼓吹‘牺牲’,无谓的‘牺牲’本可避免的,不是吗?”
    舒楝终于正眼去看高旻,知道他意有所指,也承认他说得有几分道理,可听进耳朵里就是不中听,为了他人奋不顾身的精神难道不值得歌颂不值得赞美吗?
    当然故意煽情,渲染“牺牲”,转移民众视线的行径应当被强烈谴责!
    “因公殉职的人都配得上最高的崇敬!”,舒楝斩钉截铁地回答。
    “然后呢?”,高旻挑眉,嘴角讥诮的一弯,近乎冷酷地撕开温情的表象,“祭奠下,追思下,施舍些微廉价的怜悯,死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马照跑、舞照跳,诗中怎么说的,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切勿对人性抱有太高的期待,有利可图,错误还会照犯!”
    “多谢提醒,我不是刚开蒙的小朋友,就不说人性了吧,起码人类的终极追求不是自取灭亡,那么必然会沉痛反思,吸取教训,追责的追责,问罪的问罪,这或许就是‘牺牲’的价值所在?”
    高旻鼓掌,“我以为你会开学生腔激辩几个回合,简直对你有了新认识!”
    “呵——用反讽的语气夸人,你可太有诚意了!”,舒楝赏了他两颗卫生球眼。
    “是吗?我挺真诚的,咱们多来往,你就清楚我的为人了,我呢也不喜欢说一半存一半,尤其是和明白人说话。每次人祸发生后,彻查和问责都是必然动作,但没出纰漏前,制度外的潜规则依然会有市场,因为江湖世道需要润滑剂”
    姓高的论调可太讨厌了,又无法彻底反驳,舒楝想对他说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少在姐眼前晃悠惹人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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