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十分肯定。
    余璐沉默着,脸上早无笑意。
    “在一起多久了?”余妈妈凝视着余璐。
    良久,余璐开口:“没多久。”事实上很久了。
    “老师知道吗?”
    “不知道。”
    “清北班的?”
    “……”
    就算余璐不说,余妈妈心里早已了然。她冷声说道:“一开始就不应该给你转学。”
    “不转学待在四中吗?”余璐语气平静,“连个理科重点班都没有?”
    “那也好过你谈恋爱!”余妈妈声音扬起来。
    “我的成绩又没有下降。”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陷进去!”
    余璐张张嘴,到底没有说出她已经陷进去这样的话。她努力去解释:“妈妈,不是一谈恋爱就会堕落。有很多人就是因为一起奋斗,然后一起考入名校”
    余妈妈说道:“你说的那些只是个例。更多的现实是,谈恋爱毁掉了很多人。”
    “那不会是我。”余璐语气笃定。
    “至少我没有看到你积极的一面。”余妈妈说道,“璐璐,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上课不会传纸条,平时放假的时候也不会整天想着要出去玩,你甚至、不会跟妈妈顶嘴。”
    余璐说:“妈妈,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以前你根本不会乱翻我的东西。”
    余妈妈把手中的手机重重砸在桌子上,伴随着巨大的声音,还有余妈妈扬起来的声音:“你在怪我?你的全部都是我给你的,我有什么不能动!”
    余璐从来没有看到她妈妈这么生气的样子,心里知道不应该去顶撞,但是嘴上还是不由自主地说道:“就算我是你女儿,我也是有隐私权的!”
    “挺有骨气地啊。”余妈妈语气中带着讽刺,“那你倒是把手机还给我。”
    余璐没有动作。
    余妈妈说道:“现在怎么不跟我讲隐私权?”
    语气十分让人不舒服。
    余璐直接从包里拿出手机,余妈妈不客气接过。她留下一句“没想通之前不要出门了”便起身回到房间,几秒钟之后响起了重重的关门声。
    余璐从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她弯腰把桌子上散开的纸条一一收回纸盒里,然后抱着纸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房间倒是比她离开的时候整洁很多,所有东西都有条不紊地摆放着,显然是经过精心的打扫的。而正是因为这样,哪怕再生气,所有伤人的话她都不敢说出来。余璐甚至没有什么底气大声对她顶嘴。
    说到底她也是为她好,只是方法她不能接受而已。
    余璐抱着盒子在床上坐下,心里乱糟糟的,刚刚一直被压抑着的害怕现在全部涌上来,她甚至不知道她该怎么办。依她妈妈这么强势的性格,一定是逼她分手的。
    越想心里越急,也同样越没有头绪。
    余爸爸回家的时候难得一片寂静。他先回到了卧室,果然看到坐在床边生闷气的余妈妈。
    “怎么了?”他朝着她走去。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余妈妈也想要倾述,便把事情都跟他说了一下。余爸爸听了之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凶她干什么。”
    “难道还要她早恋。”余妈妈声音扬起来,“你难道要眼睁睁看她荒废学业。”
    “你别激动。”余爸爸拍拍她的手,声音不慌不忙,“分肯定是要分的,但是不能这样。”
    余妈妈抬头看他。
    余璐一直坐在房间里,后来实在心烦意乱便拿出一张数学卷子开始做,只是做着做着忍不住在草稿本上画起了圈圈。余爸爸回来的时候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果然没过多久就隐隐传来争吵声,尽管只有几句,后来便没有声音了,但是余璐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余爸爸泡了一杯牛奶端进来的时候,余璐心里涌上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听说你晚上没怎么吃饭,喝点牛奶吧。”余爸爸表情温和地把牛奶放在桌上。
    “谢谢爸爸。”余璐语气有点低落。
    “下午的事情你妈妈跟我说了。”余爸爸直接开门见山,“首先我要代你妈妈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她不应该乱翻你的东西。”
    余璐抬头看着余爸爸。
    “你妈妈这人脾气急,下午的时候语气难免不好。但是她的出发点还是为你好。”余爸爸解释道。
    余璐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爸爸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我们也都尊重你的选择。之前你初中毕业的时候说要转到八中去,你妈妈不同意,但是爸爸还是毫不犹豫帮你转校了。”余爸爸表情温和地看着余璐,“你现在也算是一个大人了,爸爸相信你做出选择的时候肯定经过慎重的考虑。”
    余璐沉默地听着。
    “这次的事,爸爸依旧尊重你的选择。”
    短短一句话,瞬间逼出了余璐的眼泪。
    想了一下午,想到了很多的结果,有很多恐慌,却独独没有预料到这样理解的支持。
    “以后的生活里也会遇到很多选择,爸爸希望你遇到的时候,一旦选择了,就不要再后悔了。”
    “我知道了,爸爸。”余璐乖乖地应道。
    余爸爸强调:“一切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余璐郑重地点点头。
    “所以,手机暂时不会给你了。”
    余璐头点到一半就顿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像不太适合放小剧场。
    请大家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跟我一起念——
    ┌_這寔ー苯仦甛妏.
    第54章 五四只小耳机
    不能出门了。
    余璐叹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心里忍不住想起之前祁远说的冰淇淋, 她还没有吃到啊。她一边怨念着一边想到, 手机被没收了,祁远联系不到她,应该会很着急吧。
    而且,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呀。
    余璐再次叹了一口气, 忍不住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那天晚上他爸爸跟她谈了一下,虽然言语上表示出尊重她的选择,但是原则上的问题一点都没有让步, 手机照样没收, 人依旧不许出去。虽说嘴上没有明确说出来你不许出去, 但是她要买什么东西他们都会帮她买,想出去散心也有人陪着,久而久之余璐也看出来了。
    恰好之前余妈妈身体不舒服,辞职在家休养,于是余璐更是连偷偷溜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不知道余爸爸是怎么跟余妈妈说的,反正没过多久余妈妈就跟她道歉不应该乱翻她的东西, 只是还是不赞同早恋的事情。
    若是不提起这个事情,两人倒是还能很好地交流。
    没有手机, 对电视也不感兴趣, 余璐这几天只好埋头做作业复习, 学校发的暑假作业倒是做完了好几本。
    若说之前余璐还能平淡地在家坐着,到了祁远生日的这天,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心烦意乱。她感觉自己就像与外界隔绝了一样,什么消息都听不到。不知道祁远是不是在找她,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着急担心,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跟她分手。
    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她实在不想这样,这天随便挑了一件衣服,什么都没有拿就直接两手空空出门。她以为这样子她妈妈就会放松,没想到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后面来了一句:“去哪儿?”
    “出去走走。”
    “等等,我拿个包跟你一起出去。”
    余璐回头:“妈妈,我就在小区里随便走走,不到处乱跑。”
    余妈妈瞄了一眼外面,“大中午的你在小区里走走?”
    “……”
    “乖,妈妈晚上陪你出去玩,现在先回房间休息吧。”余妈妈没有拆台。
    “这样有意思吗?”余璐有点心累,“看我跟看个犯人一样。”
    余妈妈脸上的笑也慢慢收敛:“如果你不是我女儿,我管都不想管你。”
    余璐张嘴,突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不敢说,也不能说,吵架的时候什么伤人的话都会说出口。
    余璐闭着嘴,心里却痛恨自己的理智。
    她也想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
    最终余璐还是没有离开家。她也没有继续做什么叛逆的事情,每天按时吃饭,其余时间就是回到卧室,写写作业,发发呆,乖巧极了。就在她以为暑假就是这样过去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晚上,余妈妈拿着自己的手机走到了余璐的房间里。
    余璐当时正在做作业,看到余妈妈进来就停下了笔,表情淡淡地看着她。
    余妈妈把手机递给余璐,说道:“你同学的电话。”
    余璐接过,“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是钟小云。
    余璐抬头看着她妈妈,发现她并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余璐,你最近怎么手机一直关机,你知不知道祁远找不到你有多急。”
    余璐不敢表露太多情绪,语气平淡的说道:“我手机坏了,最近一直在家里复习。”
    “找不到你人,快担心死我们了。”
    “什么?出去玩?天气好热我不想出去。”
    “……”
    “要不你来我家玩吧。”
    “……”钟小云也反应过来了,“你妈妈在旁边。”
    “哎呀,别不好意思。”余璐继续说道。
    “……余璐,你有毒。”
    余璐表情不变:“七点也太早了吧,九点多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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