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雷钻到漏子劈成碎片。
    早年间,这句话是一柄利刃,催促着霍潜抛掉孩子的稚气,潜心修行。如今它是一把钝刀,经年累月一刀刀划在皮肉之上,直把人划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尤不停止。并将一直不停地划下去。
    是否属实并不重要,霍潜相信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师尊修行近千年,早已丧父失母。对着徒弟和好友们,也保持着亲密而不至于过分亲密的距离。他于心境之事没有瑕疵,只有一个纰漏,便是一度暂停修行,给自己找了个儿子养。从此,他便陷入红尘之中,开始担忧一个小崽子的喜怒哀乐,掏出了一颗炽热的心扣押于天道脚下。
    临到渡劫,这颗心依旧没有停止跳动。
    天道于是挑挑拣拣:你不适合成仙。
    并一脚踩碎了充满世俗味的拳拳爱子之心。
    师尊要是能预料到自己的修行会因为这个半路捡来的儿子功亏一篑,怕是会当真如他的名字“有悔”一般,悔不当初。
    霍潜捂嘴,却还是没能捂住悲伤到极致的哀鸣。他永远不能逃脱这般晦暗的联想:谁阻挡了师尊渡劫?是自己。是已然上了九重天还特意回来的自己;是沉迷于父子之谊的自己;是活了三百年还没有在情感上断nǎi的自己;是临了还能让师尊拍着脑袋感慨“怎么飞升了还这般不沉稳”的自己;是不孝无能叫师尊放心不下的自己;是终究成了师尊飞升路上绊脚石的自己……
    他时常想,若是当初没有下九重天,没有赖最后这两个月,一切是否截然不同。
    若是再有机会,他绝不敢再下九重天。
    “噗”地一声,他头顶的第三朵花盛开,每一片花瓣都刻有一个小小的“悔”字。
    霍潜长久地跪在那里,连开花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思维陷入一片混沌之中:我为什么还要活着?又为什么执意把舍利找回来?因为忏悔吗?以为这样就可以当一切无事发生吗?
    他对于真假的辨别能力逐渐消失,并开始忘却目前所处的环境。他甚至觉得自己变得轻盈起来,徜徉在一片柔软舒适的空间之中,渐渐忘记自己的手、脚、臂、腿……
    在他意识正在消亡的时刻,头顶的第四朵花摇摇自己的嫩枝,矜持地绽开了第一片花瓣。只有一片,多的没有,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恰在此时,一阵有气无力的,拉长的声调猛然蹿进来,将翩翩yu飞的仙君大人惊得一愣:“霍潜——你在哪里——”
    霍潜睡意朦胧地睁开眼,就听得又是一声长长的呼唤:“霍潜——霍九渊——霍仙君——孩子他爹——你在附近吗——”
    霍潜迷迷糊糊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又一下子不能用他一片混沌比花肥多不了几个智商点的脑子想起来这是谁。再一听,就听得对面清亮的嗓门变了个话头,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爹爹,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你儿子不是你媳fu。”
    “来,乖爹爹,把这重魇境也拨开,咱们一起穿过去找你儿媳fu……唉唉唉,别背高高了,你太高了晃得我头晕,爹爹!”
    第31章 悍fu
    糯糯觉得今年自己一定是犯了太岁,先是被神算子预测出将要到来的雷劫, 现在又被困在这鬼地方。前路渺茫, 喵生无望。
    难道是因为自己无视了那冷面爹的警告,执意与他划清界限独自出山, 所以遭了报应吗?
    老树精黏黏糊糊贴过来,儿子儿子地叫。糯糯更悲伤了:“爹, 你都叫了这么多声了, 你倒是告诉我咱家魇境的出口在哪里啊。”
    老树精嘴一撇, 实在想不起来怎么找的出口,难过地不理他了。
    糯糯头皮发麻,只得又去哄他,指望他疯病稍微好一点, 能想起来魇境的cāo控办法。哄了半天, 还是想不起来怎么找出口, 倒是又捡回了撕开一重魇境与另一重魇境之间隔膜的方法。
    魇境犹如一个装满海洋球的大池子, 每一重魇境就是一个海洋球,猎物由浅至深地进到池子最里头, 便是一个逐渐迷失自我的过程。除首尾两段之外, 每一重魇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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