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巧那阵飞行员提前招飞,宋子琪决定报考飞行员,大约是被蒋沉触动了,他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
    “我小时候觉得开飞机的特帅,真的,我以后要是能开上飞机,让我现在去死我都乐意。”
    孔莎迪模仿着宋子琪说话时的神采奕奕,给丁羡转述:“你不知道他得瑟哪个劲儿,就好像人家肯要他似的。”
    “那你俩怎么办?”
    “分手,不然能怎么办,我让他放弃梦想?可能么?我做不出来,让他自己跟飞机过一辈子去吧,我去成都找个高富帅嫁了,哼。”
    孔莎迪说这话时,眼神涣散,只有丁羡知道她这话里的赌气成分居多,可她很理解她,舍不得他放弃梦想,舍不得放弃他,那就让他放弃自己吧。
    毕业即分手,这话还真不假。
    宋子琪很顺利通过了飞行员招飞的面试和体检。
    孔莎迪的心情一日比一日抑郁,随之,丁羡看着自己的成绩单,情绪也高涨不起来。
    一月,寒冬将至,北京城外冰天雪地,雪花飞舞。
    丁羡回乡下过年的前一晚,两人在房间里写作业,她哪有心思写卷子,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望着窗外发呆,周斯越刚翻完一本编程书,正倚着床头打游戏,一条长腿闲闲地曲着,手搭在膝盖上,眼皮都懒得抬。
    半小时后,周斯越丢下游戏机,过来拎她卷子检查,然后就看见一张无比干净且平整的数学卷。
    “你最近怎么回事?”急了。
    丁羡低下头,羞愧。
    谈恋爱影响学习是真的,随着她跟周斯越的关系一层层跃进,她每天想得东西就越多,一想多,一着急,万一她考不上清华怎么办?万一他在清华遇到了更好的怎么办?
    这一想,就更着急了,越着急,越学不好,周斯越比她还急,口气就凶,恨不得帮她去考了,有时候急了,脱口而出,又蠢又笨,虽也是开玩笑的语气,但在丁羡听来就极其不舒服。他俩虽然熟,但她也是需要关爱的好吗,凭什么到了别的女生那儿就是态度谦和,到了她这儿就气急败坏。
    周斯越蹙眉,知道这丫头有点吃软不吃硬,倒也没发脾气,他倚着桌沿,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声音清越地问了句:“还考不考清华了?”
    丁羡小脾气也上来,将卷子一甩,赌气道:“不考了,我要去杭州上普本。”
    周斯越本还想呢,实在不行就在北京上个普本得了,也不是非要她考清华。
    “杭州有什么东西勾你魂了是吗?”
    周斯越坐在椅子上,极其平静地看着她,真是很平静,问:“许轲?”
    丁羡猛然想到许轲在浙大,年前还给她寄了封信回来,被周斯越看见了。
    不过她挺坦荡的,怕周斯越生疑,还特地把信给他看,不过人倒是不屑,切了声,说了句“无聊”低头写题去了。
    哪有不吃醋的男生啊,只有不够努力的助攻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自制力不好的人,谈恋爱真的影响学习。
    前提是自制力不好。
    十二点前还有一更,晚点来刷。
    今晚结束高中卷。
    高中确实没啥好写的了,就算要写也是一些歪歪腻腻的谈恋爱故事,琐碎且长。
    侧重点在高一,不然单独可以出一篇高中的甜甜小记事了,但这不是我的初衷,该写的差不多都写到了,如果之后还想到,我会放到番外里。
    目前是把我大纲里列的都写完了。
    最后一段改了下。
    第43章 (二更)
    不过丁羡倒没觉得他吃醋, 因为他问得太冷静,像是随口一问。
    丁羡开始收拾东西, 憋着劲儿“砰砰砰——”把几本书和文具一鼓作气全丢进去,“我先走了, 明天还得回家过年呢, 谢谢你跟阿姨这一个学期的照顾啊。”
    周斯越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她“作”。
    收拾完东西,丁羡把包往肩上一挎,踹了一脚他的凳子,“让让, 我要出去。”
    周斯越没动, 窝在椅子上眼神讥诮地看着她。
    丁羡就受不了他这种什么都了然于胸, 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好像全世界的人就他最聪明, 都拿别人当蠢货, 越瞧着这张俊脸越来气,脚下力道也越发用力。
    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喜欢你。
    “真不考了?”
    周斯越忽然站起来,立马给她造成身高压迫, 丁羡觉得自个儿连喘气都矮人一截。
    “不考了不考了, 反正你也不——”
    话落一半,后脑勺忽然被人扣住,微微往上一提,高大的身影弯下来, 温温软软的嘴唇被人覆住,丁羡就这么傻愣愣地瞪着一双浑圆的眼睛,眼睁睁看他亲下来。
    丁羡能清晰地听见少年的轻喘,像只温柔的猎豹,以及她自己咕咚咕咚即将要破腔而出的心跳。
    时间似乎静止了。
    丁羡闲得开始数起了对面少年的眼睫毛。
    一根,两根,三根……
    每一根都好长。
    周斯越的唇形很薄,但比她想象中要软,要舒服。
    只是脖子贴着有点酸。
    丁羡恍然间顿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电视里那些情侣亲着亲着都要转一转。
    她提议:“要不转一下?”
    少年耳根红透:“你闭嘴。”
    她听话,“哦。”
    屋外一排梧桐树,并肩鼎立,似乎在为他们放哨,风轻摇,惊动了屋内的人儿,迅速分开。
    透着窗户往下望,虚惊一场。
    屋里气氛微微紧张,男孩儿尴尬地用手揉了揉脖子靠在桌沿上,丁羡抽过书包,踹开椅子,猫着腰从他身边迅速溜走,“再见。”
    周斯越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第一次对自己起了疑虑。
    应该,没跑了?
    丁羡在延平待了一整个寒假,镇里过年热闹,到处都是小孩放鞭炮,随便走两步就听身后砰砰砰直响,特别是丁羡不常回来,几个相熟的小孩儿追着丁羡仍炮仗。
    丁羡无处可躲,脚上生生被人砸了几个炮仗,也只能捂着脑袋尖叫。
    还是许轲出来解了围,把小孩们哄散,随后又跟个老大哥似的宽解了几句,原本,丁羡倒没那么想周斯越,一看到许轲,脑子里那张脸就再也藏不住了,想飞回来立刻去见他,想给他揉脑袋。
    好不容易挨到开学。
    叶婉娴跟丁羡一起回了城里,头天便去了周家感谢周夫人这段时间对丁羡的照顾。
    刚坐下,丁羡便开始东张西望,也没瞧见那人的身影,才从周夫人口中得知周斯越去参加大学课程去了,中午还跟一教授吃饭。
    无论怎么看,他的前途都是光明的。
    转眼,开学,百日誓师。
    刘江作为年级组教室代表,在国旗下慷慨激昂地宣读誓词,周斯越则作为学生代表,领着他们这帮小兵宣读。
    周斯越一上台,底下就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他穿着很随意,一身休闲,棒球衫加运动裤,身形高大地站在国旗下,清冽而又磁性的嗓音传遍学校各个角落。其实他很少参加这种活动,换句话说,他这人不太喜欢出风头,一向对这种活动敬而远之。
    这回也算是帮了杨为涛一忙。
    高三的日子很短,也很快。
    墙上的倒计时日子在不断缩小,直至翻到个位数那页,日子不断被放大,情绪,生活,都被抛之脑后了,只剩下,学习!卷子!分数!
    刘江最常说的一句便是:“最残酷的时候,一分五万人!一分五万人!”
    “这么简单的题,你们还错,刚刚又有十五万人马踏着你们的尸体过去了!”
    “高考不是玩笑,是战斗,你们一生之中唯一的一次战斗,唯一改写命运的战斗,不甘于人后就努力!不是你踩别人尸体,就是别人踩你尸体!”
    周斯越就反其道行之,“别太紧张,虽然高考残酷,但一场考试检阅的还是你的基本功,基本功练扎实了,没什么好紧张的。”
    就这样,在这种紧锣密鼓的声势浩荡中,高考开始了。
    ……
    考前一晚,周斯越跟着教授去了趟上海,为期一周。
    临行前一晚,把丁羡叫出来,两人站在小巷口的梧桐树下。
    夜沉,禅鸣,杨柳岸在清风拂。
    周斯越拍拍她的脑袋,“紧张吗?”
    丁羡摇摇头,“还好,你不是要去上海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没走?”
    周斯越闲闲地靠着树笑,“教授为了省钱,凌晨十二点的飞机,闲着没事,顺便出来给你打个强心剂。”
    “什么?”
    “好好考,考完有奖励。”
    丁羡跟他确认了一遍,“是考好了有奖励,还是考完了有奖励?”
    也是个人精,周斯越揉了把她的头发,“考完了就有。”
    小姑娘终于乐了,“好嘞。”
    墙头上的小花猫,应景一般的喵了声,墙角下的海棠花,开得轰烈。
    墙根下,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又笑着别开。
    两颗炽热的心,在这炽热的季节里,砰砰砰狂跳着。
    为其两天的高考结束。
    走出考场的时候丁羡觉得自己人都在打飘,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走廊里轰隆隆跟打雷似的电闪雷鸣地刮过一阵邪风。
    一瞬间,满教室纸屑飞扬,全是呲呲的撕书声,连走道里都是满地的作业本和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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