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劲摇了摇头,“老爷请听我说完……今天我见到了璟国公主,其实我……我和她早就相识,老爷要相信我,朝辞行走五国……绝非……游历,她身上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去吴国已经搅的吴国朝堂不宁,后宫尽散,老爷,万万不要相信她的话。今日……她撞上我,怕事情败露,便要杀我灭口,可见……她入府来,是图谋不轨,辛成等着您回来……就是要告诉您……”
    勠力双眉紧锁,这是他生气的表露,“辛成,你的过去我没问过,不代表我不介意……
    辛成听了此话,满眼失望,双手无力垂了下去。
    勠力又道:“这把刀并没切中要害,不必做垂死之言。”辛成不敢抬眼看他,这个勠力实在太精明,在情绪如此起伏不定的时刻,依旧能心细如尘,目光如炬,简直是可怕。
    “不过你放心,璟国公主既然知道了你存在的秘密,我自然会让她闭嘴。”
    朝辞今夜睡得并不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府内有人来来回回的行走,脚步声似乎很急,她翻了个身,耳朵不自觉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不知何时,迷迷糊糊刚刚浅眠,却被一声刺耳叫门声猛然惊醒,朝辞穿好衣服,外面几乎已经是在砸门了,听声音应该有不少人。
    她走向门口,问道:“谁?”
    “奉命问话,请公主开门!”外面响起了一声冰冷的不带有一丝温度的冷硬声音。
    很好,已经是“问话”,而不是“请见”,可见的确是出了事,朝辞蓦然便想起了阮庐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觉得事情必然与白天的见面有关。
    来不及再多思考,她打开门,外面立刻涌入两队手执长矛的士兵,严阵以待,一个领头的从队列中间走进来,上下打量了朝辞一番,右手一挥,“拿下!”
    朝辞并没反抗,而是从容道:“不必,我和你们走。”
    领头的用一双眼睛在她面上逡巡而过,摆了摆手,士兵归队,朝辞从容走在中间,领头的依然有些不放心,亦步亦趋的紧跟在后。
    她被送进了府邸里的暗牢,里面阴暗潮湿的程度自然难言,不过更为令人震惊的是,里面竟然私押了不少的人犯,朝辞贵为公主,虽然游走各方吃过不少苦头,早就没有了娇生惯养的习性,不过还从未踏足过牢狱,行走其间,一阵阵恶心的腐臭味夹杂着浓烈的汗味,她不禁伸手掩住口鼻。
    她被安排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士兵临走前,将牢门锁了三重,还再三确认后才走,朝辞听见他对着外面的狱卒吩咐严加看管。
    杂乱的稻草堆,耳边似有似无的呻吟声,老鼠的吱吱低叫,朝辞只站在门口,看着牢门外,怔怔出神。
    这边勠力接到将朝辞关进去的消息,不禁沉吟问道:“她没说什么?”
    “没有其他的话。”
    勠力又道:“也没有反抗?”
    “想必是知道自己不敌,在咱们奉常府,她还能飞出去不成?”
    勠力并没应声,朝辞公主武功深不可测,听闻还是璟国数一数二的高手,若要拼死抵抗,能够脱逃也未可知,看来,她是不想得罪自己,那么,她之前说过的合作一事也许有五成是真诚的,既然如此,他就不能杀了她,退一万步讲,就算手握权柄,谁也不愿意去惹一个国家,杀了朝辞,不就明摆着和整个璟国作对吗?勠力想要的是孟国王君之位,而且是名正言顺,内外皆有拥趸者,他不会去那么做。
    朝辞的临机应变救下了她自己一命。
    就这般在牢里度过了十几个日头,一日清晨,她预料的人到了,虽然一身男装,不过朝辞一眼就认出来者是谁。
    依旧是白衣,站在牢门前,居高临下,一脸自得。
    有人为她打开重重牢门,她一步跨进来,摆出一副无限惋惜的样子,“啧啧,瞧瞧,高高在上的朝辞公主,如今是这般模样,真叫人惋惜。”
    朝辞从容坐在草堆中,回以微笑,“我没想到会是你。”
    “你当然想不到!你,奉挚,你们都以为我只是一只蛆虫,一只蚂蚁,可以随意践踏,你们当然想不到,有一天,这微不足道的蛆虫、蚂蚁,可以主宰你们的命运。”
    朝辞实在困惑,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如此恨我?”
    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辛成仰起头狂笑起来,暗牢里面所有人都吓得呆住了,牢卒们带着恐惧的神情看着这个状若疯癫的女人。
    辛成笑了半响,又刹那间停住,像是问朝辞又像是问自己,“为什么恨你?你知道奉挚是谁吗?你知道我对奉挚是什么样的感情吗?我从小陪在他身边,从他还不是太子的时候,我就无怨无悔的照顾他,天凉了我给他加衣,下雨了我为他撑伞,我们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我愿意为了他去做一切事情,但是你呢?你来到吴国才几天,就莫名其妙的成了王后,哈哈哈……可笑,你还记得那对步摇吗?你将它送给我,我高兴坏了,心里想着或许你不坏,但是他来了,他看见后,那种眼神令我终身难忘,那一刻我便知道我输了,从那一刻起,我就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就连做梦我都梦见把你大卸八块,剁成肉泥去喂狗,让你没有丝毫肉体留在这人世间。”
    两个人终于四目相对,空气凝固,时光停驻,朝辞满脸从容,眼神中却是摄人的杀气,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脊背发凉,但是辛成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惧怕之色,有牢卒过来,附耳说了句什么,辛成带着冷冷的狠厉吩咐道:“哼!枭首?凌迟?都太便宜她!而且你们误解我的意思了,我从来没说过,要她死。”
    牢卒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开口询问:“您的意思是?”
    她嘴角裂开一个最好看的角度,两个字从唇间飘出来:“剕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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