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只有十套,挤在后面的小姐们立刻激动了,急急的涌上前来。铺子的男伙计和女店员连忙上前维持秩序。
    “各位小姐,千万别着急,只要预定一定有供应,况且预定还能随你们心意选定纹样和颜色,挑选余地比今天的现货更多,我们祥泰成衣必定昼夜赶工,尽早将成品交至你们手里,所以诸位勿急勿急!”翁亮跳到了凳子上,声音洪亮的承诺道。
    众小姐听说预定可以挑选,心中稍安。若能等个心头好,那么等就等吧。
    林掌柜抹了抹头上的汗,原以为很久没发新款,人来的没那么快,想不到第一套刚卖出去,转瞬间就来了这么多,还没准备好的成衣铺内一时混乱,幸亏小姐吩咐他们准备了内有二十多种花样的图册,专门用作预定,正好派上用场。
    “小姐们,莫急。定制有定制的好处,尺寸更合些,花样更多些,尤其是这次伞和扇子,都是配套的花纹,选一样就是定三样,谁都希望自己与众不同,所以慢慢来好好选,岂不更好。”小青笑眯眯的对着小姐们又补充了一句,一想到除了衣衫之外还能买到“与众不同”的伞和扇子,众小姐的心再次被打动,更安静了。
    “来,我们先发号牌,拿到号牌的小姐们,量尺寸,选颜色和花纹,后面的小姐别急,坐下,喝杯我们店铺免费提供的冰镇酸梅汁。”翁亮请示过林掌柜,开启了以往的新款订购模式。
    别说,跑了一路,又吵嚷了一回,喝上一杯冰冰的酸梅汁正好。众小姐都是祥泰的熟,当下轻车熟路的领了号牌,坐到了位上。店员们用托盘奉上一杯杯的酸梅汁,不爱喝的也可点茶水。
    没过多久,祥泰成衣铺内又井然一片。
    这次的成衣当然价格不菲,因为祥泰为之付出的成本亦高的很。
    翁亮带着几位绣娘前往南京,与那里的一个耶稣堂签订了合约。对方教绣娘编织花边的手法和工具,祥泰付给他们一定的资费作为学资。花边编织的手法有些繁复,绣娘花了一个月才算掌握。临走时翁亮还将耶稣堂内的一些成品买了下来。
    回来后,学会的绣娘将手法教给其他的绣娘,向叶莹也就是原来的墨兰,也和绣娘们一同学习。
    向叶莹一边学习,一边想着怎样更好的运用花边,经过思虑,向汪岐兰提出可再在边上拉出流苏,获得了汪岐兰的肯定。
    向叶莹此前与吴庸和扬州的一家制伞坊和制扇坊签订了合约,一同对绸伞和丝绸折扇的制作做了多次试验,已经积累了经验,只待花边到来。
    绣娘和向叶莹研究确定好纹样,经过版型、配色设计,祥泰成衣的绣房加班加点制作花边,裁缝们制作底衫和底裙。经过一个月的时间才制作出十几套成衣和伞、扇,所以成本算起来着实不低。可喜的是,工坊内绣娘的手法越来越娴熟,比刚开始的时候速度快了许多,照这个趋势下去,第二个月作出三十套不成问题。所以,等手中的花边积累的差不多时,祥泰成衣开始了售卖。
    “我们的代价不菲,扬州的同行们要追上我们也要花些时日,我们不要急,慢慢卖,价格定高些,多做些预售,一来突出我们的特别之处,二来让别人知道我们做的很费工。待别人追上我们,再考虑降价的事。”汪岐兰同林掌柜、翁亮他们商量道。
    “是,小姐说的对。”林掌柜和翁亮深表赞同。
    “还有,向买新款的人说明,这伞只能用于遮阳,不能用于挡雨。虽说聪明人一看便知,但我们还是要说明,以免有人拿了这个说我们祥泰质量不行,最好附一纸说明在每把伞的伞套里。”汪岐兰想得仔细。同行之人虎视眈眈,若有人存心找茬,亦不是不可能。
    “明白了,小姐,我们会对买家多多提醒,每把伞的套内必附说明。”翁亮应道。
    “遮阳伞?”林掌柜听了这话,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怎么了,林掌柜,可是另有想法?”汪岐兰看林掌柜若有所思,问道。
    “是,小姐,我忽然觉得,待花边这趟生意做得差不多的时候,关于伞和扇子的生意,我们不妨挖的更深些。”林掌柜微笑,可见心中已有成算。
    “哦?林掌柜不妨说来听听。”汪岐兰笑道。
    林掌柜一五一十的将心中想法合盘托出。
    汪岐兰点头,又有些蹙眉,“若等花边生意差不多,恐怕来不及了。等夏天过去这两样都难派上用场。”
    “我之前也想到了,这样吧,之前我让绣娘曾做过几幅当练手,如今先做几把样品出来,看看是否受人欢迎,再说仿制这个比仿制花边要容易,还是先紧着花边这一头好。”林掌柜应道。
    “嗯,就按林掌柜所说办。”汪岐兰颔首。转头又见翁亮仿佛有话要讲。“翁亮,有什么,你但说无妨。”
    “小姐,是这样,我在南京时曾和那传教士交谈过,他说这样的花边在他们国家会的人日渐稀少,因为在他们国家,机器便宜,人工贵。他们国人都穿着机器织的便宜的洋布,这些手工很费的面料,已经很稀少的,只有皇家的人还在少量地用。而他们是因为早来了我们大金国,所以将这门手艺保留了下来。他还说,他们曾将这些花边带回国,结果被他们国人抢购而空。”翁亮道。
    “你的意思是?”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等我们忙过这一阵,可以找些吃苦耐劳、心灵手巧的人,专做花边,然后将这些花边贩给国外去,不知是否可行?”翁亮的眼睛有些发亮。
    将货物卖到国外去,这的确是个胆大的想法,事实上汪岐兰知道大金国内有许多货品,外国人渴求的很,比如辑里湖丝,恨不得一收而空,此前曾出现过因外商大量收购而涨价的情形,为此,元盛帝还特意下旨规定“辑丝一年不能超过5000斤,必须现银交易,不得以货易货,且春丝不得出口”。
    但翁亮提议的生意,赚的不是生丝的钱,而是手工钱,应该不在限制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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