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的人,对离婚这件事,通常的态度都会反对。
    但梁柔却知道此时桑乔的心情,她急忙站起来走到李秀丽身边拉住妈妈,哄着说:“妈妈,你去外面花园散散步吧,早上来都在说辛辛的事,你该多运动运动。”
    李秀丽不是傻的,知道年轻人的事情,她管不了。也明白此刻,桑乔大概是不想听她唠叨的,只能叹口气,听从女儿的话,出去转转,锻炼一下身体。
    等李秀丽走了,梁柔才拉着桑乔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她们的关系,那些虚头巴脑的话都没必要说了,梁柔直白的问,“你感觉怎么样?”
    这离婚,梁柔经历过一次,就算当初梁柔的婚姻是那样的不堪破败了,真的领证离婚的那天,心情也还是不好受的。毕竟付出过那么多的感情,而且每个女人结婚的时候,都是抱着要走完这一生的也愿望,现在愿望破碎,心情哪里会好。
    梁柔想让桑乔说出自己的感受,能有个人倾诉,总是好的。
    桑乔还是一脸豪气洒脱的样子,“轻松!从来没有这样一身轻松过!!”
    “真的?”梁柔有些不相信。桑乔跟关墨,虽然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感情却也是很好的,这夫妻有时候也真的很难,明明两个人对彼此都有感情,却偏偏走不到一起,两个人都太坚持自己,没办法妥协让步。
    桑乔完全就是个脱笼小鸟都欢快状,“你这里有酒吗?咱们来喝酒,庆祝我恢复自由身。”
    这怎么能行!?梁柔急忙劝,“你的刀口还没彻底恢复,现在可不能喝酒。你要是实在想喝嗯,我让注意准备些葡萄汁来。”
    梁柔还真的说到做到,让助理买了葡萄汁来,专门配了红酒的高脚杯,像模像样的跟桑乔碰杯,喝着颜色与红酒极像的葡萄汁。
    先开始桑乔还笑梁柔,“也就是你,能这么哄着我。”
    梁柔这个人,就是这样体贴,不会像别的医生一样,一句你不能喝就算了,她会细心的满足桑乔的要求,找到其他替代的方法。
    渐渐的,桑乔就跟真的喝了红酒一样,人有些晕起来。
    她靠在梁柔的肩膀上,伸臂伸长,举着酒杯,慢慢地悬着着手腕,杯中的葡萄汁,发出淡紫色的光芒。桑乔有些自言自语的喃喃,“我没有哭,我一直很洒脱,我才不会哭呢。”
    早上她在民政局门口等关墨,腰杆挺的笔直,一点点颓废后悔的模样也不肯流露。关墨跟她一样,穿着一身军装来,英俊精干的模样,两个人也没有说话,很默契的一起往民政局里走,他们原本就是俊男美女,又穿着制服,格外的惹眼。今天是工作日,离婚登记处的人不多,在桑乔关墨前面,只有一对要离婚的夫妻。
    前面的这对夫妻,阵仗就比关墨桑乔大多了,男女两方的家属全部都在,乌压压的站了半屋子人,离婚现场差点上演全武行,女方长辈叫嚣,‘你们家对不起我家女儿,这事情没完儿!’男方家回应,‘娶了你家姑娘,我们才是倒了八辈子霉!’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一对夫妻离婚,离开的时候,两方的骂战还未终止。
    等到关墨跟桑乔走上前去的时候,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都愣了下,按照规章制度,民政局是要调停一下的,但因为前面那对离婚夫妻闹腾的太厉害,加上桑乔拿出了部队批的离婚报告,上面还有军区首长的签名,所以民政局的人也懒得多说了,直接就给了两张纸,一填。
    前后大概连五分钟都没用,离婚证就递了出来。
    桑乔关墨都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好似两个人都魂游天外去了。
    还是民政局的人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两个人才不约而同的一起伸出手。一人拿了一个本子。走出民政局的时候,明明刚才进去的时候还是风和日丽的,偏出来的时候就起了风。
    两个人感情最好的时候,关墨总是会说他人高肩膀宽,挡风遮雨一把好手,桑乔只管往他怀里躲就是了。
    桑乔多刚强的一个人,刚结婚的时候,听到关墨这样的话,就会反驳,“我有手有脚,用得着你帮我挡风遮雨。”结婚的时间长了,被关墨这样的情话泡的浑身软了骨,最情浓的时候,桑乔也学会了撒娇,也知道在他这样表露出一个大男人样儿的时候,该顺势往他怀里钻,说一句‘老公最厉害’,能换来关墨好几天的笑容。
    很没有出息的,桑乔站在民政局门口骂自己,离婚是她提的,一切都是她闹起来的,现在如愿的离了,偏偏想起他的好,鼻子酸,眼睛更酸。好想哭啊。
    关墨倒是比桑乔冷静些,他今天来,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此时他对桑乔说:“福宝现在你顾不上,就放在家里,你想孩子了,随时”没等他说完,桑乔转身就走。
    她走到飞快,那脚步,接近于跑。
    事实上,等快步走过转角,在关墨看不到的地方,桑乔就已经飞快的跑起来。
    只是关墨,站在原地,看着她大步走远,看着她一个转身,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关墨一直没有动,他最近,记忆最深的,好似都是桑乔的背景,她在不断的离开他的世界,一次又一次的给他一个摸不到的背影。
    他只是想告诉她,福宝随时她都可以去看,还有他支持她的工作,不会在阻挠她了。
    但桑乔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好似他开口出声,都让她难以忍受。
    桑乔靠在梁柔肩上,就在梁柔耳边不断的说自己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掉。她的状态,有些像喝醉了酒的人,但梁柔很清楚,她一滴酒都没有喝。她只是喝了葡萄汁而已。
    等桑乔一直这样呢喃到睡着,也还是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样。
    梁柔摸摸桑乔的脑门,果真是发烧了。原本手术之后就要休养,毕竟是开了刀了,总是伤了元气的。但桑乔不仅没有好好保养,反而东奔西跑,查案没花多少精力,主要的精力都用在跟关墨斗智斗勇上了。
    身体还有心情的双重夹击下,桑乔会发烧,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梁柔打电话叫来一声,用担架把桑乔抬到病房去输液。她现在刀口还没长好,发烧的严重性可大可小,万一刀口感染,就不是好玩的了。
    李秀丽回来就看到被担架抬出去的桑乔,心急如焚。
    她虽然不是桑乔的父母,但对桑乔也是当自家的孩子一般疼爱的。看桑乔脸色苍白,就叹着气说:“当女人就是命苦,一辈子受不完的罪。”
    不管是李秀丽这样传统的,一生围着丈夫孩子打转的女性。亦或者是如桑乔这样坚持自己信念理想的女性,在‘情’之一字上,受伤的可能性都很大。而且,女人面对这样的情景,更容易感同身受。
    聂焱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要不说桑乔关墨是夫妻一心呢,就连离婚后到反应都是一样的。关墨直接找到基海兆业,把聂焱办公室里的几瓶藏酒,当水喝。
    聂焱看着都心疼,“你这么个喝法,我让傅守一去给你买些白酒如何?何必糟蹋我的酒。”
    都是花了上百万竞拍来的,聂焱自己都没舍得喝。
    现在梁柔对聂焱的身体照顾的紧,烟在家里不让抽,酒也喝的少了。可是聂焱这样的人,要完全放弃这些东西,生活会少了很多乐趣。聂焱现在太忙,也没时间捣鼓这些东西,就让助理去把他看上的酒还有最好的雪茄都买来,放在办公室里,哪怕是每天看看,心里都舒坦。
    没想到啊没想到,遇上关墨这么个失魂落魄的兄弟。
    简直把聂焱的好酒当烧刀子在喝。
    心疼的滴血。
    聂焱真是看不过去,“你既然这么不想离,就别离啊。求人你不会?抱住大腿哭,你别说你拉不下脸。”
    要说关墨呢,还真是不怎么有包袱。
    这种精于算计的人,脸皮其实也能被他算计进去,什么时候该示弱,关墨比谁都明白,今天要是徐泽池或者叶枭遇到这种事,说拉不下脸,宁可死扛都要离,这事情还说得过去。关墨?why?
    聂焱真是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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