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被抱回办公室,神外科的医生都聚齐了,现在安安是所有人都心肝宝贝,见孩子受伤见了血,杨子姗第一个骂起来,“这年头熊孩子无法无天,真想把他赶出去。”
    叶黎昕也不只是对梁柔安安态度不好,对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很戒备。
    谁也不会喜欢叶黎昕那样的小孩,相比于叶黎昕,安安简直是天使。
    梁柔满头是汗的给安安找消毒药水,准备处理孩子脸上的伤口。安安对着办公室里的镜子一照,哭的更惨了。
    小姑娘最喜欢漂亮,脸上划了道口子,不哭才怪。
    可是她越哭,眼泪蛰到脸上的伤口,更疼。
    梁柔有一种心烦意乱,心疼、生气,所有的情绪都陈杂在心里。她对着安安说话有些失控,“别哭!再哭你脸上非留疤不可。”
    她这一句话一出口,安安哭的更惨了。
    安安最怕的就是自己变成丑八怪。
    明明她心疼孩子心疼的自己都要哭了,可是说起话来,却压不住的严厉。
    景杉一把拉住梁柔,“你先冷静冷静,我给安安处理。”
    让梁柔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景杉拿了药水去给安安处理伤口。景杉穿着一身白色医生袍,把安安抱到腿上坐,声音温和的哄安安,“别怕,不会留疤,有景叔叔在,怎么可能让我们安安变成小花猫。”
    安安身体还在一抽一抽,眼睛水汪汪的望向景杉,“真的?”
    景杉觉得被这对眼睛看着,安安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景杉也会去给摘的。景杉急忙点头,“当然,咱们安安永远都是最漂亮的安安。”
    安安哭着又忍不住笑。
    杨子姗瞅见安安这小表情,就跟梁柔说:“你说你怎么就能生出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呢。”
    这话实在不怎么中听。
    不过梁柔跟杨子姗也算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了,很清楚杨子姗的为人,杨子姗是真的不会说好听的话,心地并不坏。
    有些人说话刻薄是对自己的保护,如杨子姗这种天生脸上就有胎记的人,从小受的歧视不在少数,她早已经用伤人的办法来自保。
    梁柔揉着额头,心里想着安安是不能继续这么跟着她在医院里瞎混了。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安安报个兴趣班,只是兴趣班的话,安全问题又该怎么解决。
    难免会想到聂焱,如果这时候有他在身边就好了。
    景杉动作很轻的给安安处理了伤口,真的把混着泪的血污清洗干净,就能发现安安脸上其实伤口只是很小的一条缝。并不严重,被安安乱七八糟哭一通,大家都吓坏了。
    安安不敢跟梁柔说话,就小声问景杉,“景叔叔,我妈妈生我气了吗?”
    景杉简直一颗心都融化在着小奶音里了,他摇头,“没有,你妈妈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她就是压力太大。”
    设身处地的为梁柔想想,也的确是觉得她不容易。
    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没人给帮着照顾,安安成天在医院里跑跑跳跳,虽然大家都喜欢孩子,可是相比于其他被家人环绕的孩子,安安就显得孤单了些。
    梁柔下班回家,带着安安上车。
    上车后安安往梁柔身边蹭了蹭,娇气的撒娇,“妈妈,你别生我的气。”
    梁柔顺势抱起女儿,她怎么可能生安安的气。她看到安安受伤,心里疼的厉害。真的会有冲上去不管不顾教训叶黎昕的冲动,但是因为叶枭的关系,梁柔生生压住了内心的愤怒。
    安安一边脸上贴着纱布,声音弱弱的说:“聂聂是不是又不要我们了?”
    聂焱为了元彰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不仅是梁柔感到不安,安安更是想到了更绝望的地步。梁柔搂着女儿,难过的喘不上气来。
    跟着聂焱,每一天都像是在走钢索,她爱他,一路走的无怨无悔,可是对安安来说,起伏太大了。聂焱一帆风顺的时候,安安就是被百般宠爱的小公主,可是一旦聂焱遇上事情,安安就会随之一落千丈,甚至连见聂焱一面都变成了难事。
    患得患失,在爱情里是致命的东西,对孩子何尝不是呢。
    梁柔只能跟安安保证,“他快回来了,你别怕,他不会不要你。”
    安安沉默不说话。
    过了好久才说:“可是我都流血了,他也不来。”
    在小姑娘的心里,流血就是天大的事情,聂焱在安安身边的时候,就是安安被磕着碰着一下都是天大的事情。今天她都受伤流血了,聂焱却还是渺无音信。
    安安的失落写在眼睛里。
    梁柔忍不住了,平时她都是很体谅聂焱的,知道聂焱忙,她尽量少跟聂焱联系,也不要求他什么。但是今天,看到如此脆弱的安安,梁柔真的忍不住了。
    她拿手机给聂焱打电话,聂焱不接,她就编辑了短信过去,要求聂焱今晚务必要回家。
    对安安来说,聂焱是父亲。
    一个外出不归的父亲,实在无法令人安心。
    结果信息发过去,也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聂焱跟元宵在一起,今天元彰出殡,是聂焱打头扶的棺,他们兄弟几个,就连在海外的尉迟翊都回来了,全部到齐。关墨跟尉迟翊不适合在公开场合出现,就穿着黑衣戴着黑墨镜跟在后面,前面聂焱跟徐泽池、叶枭、柯桓,还有元彰手下的八大堂主给元彰扶棺,一路护送元彰下葬。
    等所有外面的人都散去,只留下他们兄弟几个,还有元宵站在元彰的墓碑前。
    关墨观察的细致,问元宵说:“刚才我看元叔身边的人来过。”
    元宵眉眼不动,坦然的说,“他叫我回元家去。”
    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元宵。元宵的眼神却一直都盯在元彰的照片上,“我哥哥在看着我呢,回去也好,不回去怎么能知道谁是凶手。”
    听元宵这样说,聂焱拿出一支录音笔,放出录音。
    元彰去世二十多天,聂焱没有停止追查凶手。现在已经拿到录音,是聂子赫与尹雅通话时的录音,“就差那么一点点,要是死的人是聂焱,咱们现在就高枕无忧了,没想到元彰命那么背!他死了,有什么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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