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芷仪用帕子掩了嘴笑道:“这话我定是不信的,妹婿一看便是沉稳大度的,你这娇娇的性子不让妹婿头疼就不错了。”
    余氏也笑着点头,拉过长宁的手道:“不过我们家阿桐这般好的小娘子,他便是让着也应该!”
    几人玩笑了几句,长宁命人将备好的礼物拿进来,感谢道:“此次尚未到钱塘时,伯母便使人去了转运司帮阿桐打点清扫,虽说都是一家人说谢太见外,可我还是真心谢伯母的,这些礼都是三郎亲自备下的,有些还是当初他从北地带回来的,伯母莫要和我客气,定要收下才行。”
    舒芷仪看着抬进来的几大箱东西,又见长宁说的真诚,余氏再婉拒才是真的见外,也附和道:“阿桐说的是,这里还有妹婿的一片谢意呢,母亲再推辞只怕妹婿要多想了。”
    余氏见长宁态度坚决,只能收下,让人进来将东西搬走,长宁才继续道:“前两日使人送给伯母的信,不知伯母可看了?”
    “看过了,你伯父与骅郎也看了,要说你也是客气,那些人你只管留下使唤,怎么还特地写信来说!”余氏嗔了她一眼,道:“你信中说想要两个可靠、场面熟悉的婆子,也寻好了,我使人叫她们来见你,今日便带回去吧。”
    长宁眼睛一亮:“多谢大伯母!我是第一次随夫君外任一方,总是有些生疏,有伯母选的妈妈在旁分忧,我也可安心些。”
    有了得力的助手,长宁心中安心不少,笑道:“话说过几日我还打算办个宴请钱塘府的各家夫人呢,也不知现如今咱们钱塘流行那种酒宴?”
    舒芷仪笑着看了眼长宁道:“还能有什么酒宴,不外乎那么几种罢了,只不过这时节景少,天又冷,流水、赏花的便罢了,阿桐还不如办个规规矩矩的宴,也能端起态度来。”
    长宁眉眼弯弯的看着舒芷仪道:“太规矩也不好,钱塘的各家夫人我还是当初做小娘子时与母亲在其他人家的宴上见过一些,但到底不熟,此次夫君任职此处,我还想与各家夫人好好相处呢。”
    余氏点头:“该是如此,你们夫妻一体,你也该为侄婿分忧解难。这钱塘府的官宦人家,这几年变化不大,好些阿桐都应识的,不过许是性情不大了解……卫大人的夫人四年前病逝,如今这位夫人年岁与阿桐差不多,是钱塘范家的嫡次女,我曾见过几次性情模样都算不错,待人不算太热络,却也不冷淡,对了!她与宫中的范妃是堂姐妹……“
    “堂姐妹?”长宁一怔,喃喃道:“范妃是殿前御史范大人的嫡女,这范家难道……”
    余氏点头:“正是范御史的本家,说起范御史与你大伯还是同窗,到算是一个禀性刚直的人。”
    长宁了然的点头,继续问道:“还有其他家的夫人呢?伯母都与我说说。”
    舒芷仪忍不住笑了:“阿桐办宴那日,母亲定是要去的,到时母亲对着人一一向你介绍岂不是更好,何必这会儿巴巴的问,到时莫要再忘了!”
    长宁不好意思一笑,挽住舒芷仪的胳膊道:“那到时大堂姐也来呀。”
    舒芷仪笑着摇头:“我怕是赶不上了,此次专门为看你而来,我连孩儿们都没带,今日见你过得好,祖父、叔父、叔母也好,也就安心了,明日便要归家了,待过些时日,我与你姐夫再来,到时定要叨扰你的。”
    余氏也拉过长宁的手道:“既然已经到家了,也不在这一时半刻,越州不远,一年总是能见上好几回的。”
    这边亲热的话着家常,陆砚与舒修生、舒孟骅也在书房说着两浙现在的情况。舒孟骅放下手中茶盏看着陆砚道:“朝中两年前曾差遣了通判到钱塘府,只是那位柳大人到了这富饶之地便有些消受不了,不到半年,水土不服病逝了。当时正是与东胡在北地兴战之时,钱塘府通判便空缺了下来。如今战事刚结束,朝中便派了你前来任都转运使,随便想一想,都觉得你此次前来定是要督政的,那些人还能那般客气待你,可见还是想摸一摸你的底细了。”
    陆砚轻轻笑开:“内兄此话过了,都转运使虽有督政一职,然而……究竟权利多少,都心知肚明罢了,实在无底细好让他们探看。”
    舒孟骅轻轻扫了他一眼,轻笑出声,不再说政事,转而说起了钱塘的人文习俗起来,舒修生对此颇有研究,几人也是相谈甚欢。
    晚霞满天时,陆砚与长宁辞别了舒家众人,键马车在越来越绚丽的霞光中渐渐走远,舒孟骅脸上的笑立时就沉了下来,转身径直向自己的院落走去,隋氏连忙跟在他身后,时不时的抬眼看着他的背影。
    “今日蔚郎的话,可是你在他面前说了什么?”舒孟骅不等隋氏站稳直接开口问话。
    隋氏愣了一下,连忙摇头:“不是我,我并未在蔚郎面前说过这等话。”
    舒孟骅直直的盯着她,半响后沉声道:“蔚郎年岁不小了,明日便搬到前面书房,由父亲亲自教导吧。”
    “什么?”隋氏猛然瞪大眼睛看着舒孟骅,叫道:“父亲那般,岂不是……”声音在舒孟骅越来越冷的目光中消失,慢慢的垂下了头。
    舒孟骅盯着眼前的隋氏,恍然看到多年前红烛下她青涩单纯的脸庞,只是那张脸不知何时慢慢就变了,变到现在都让他觉得陌生。
    “蔚郎一个小孩子,父亲教他都有些浪费了,你若是不愿,便让蔚郎明日起进书院吧。”舒孟骅声音平静,看着隋氏猛地抬头看向自己,想了想还是放缓了语气道:“我知你心中如何想,只是蔚郎现在尚小,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如何再说?”隋氏直接看向舒孟骅,激动道:“我知父亲才华过人,可他v毕竟不通世故,蔚郎跟着父亲莫不是将来也只能在书院做个先生么?”
    舒孟骅定定的看着她:“做先生不好么?舒家书院乃是我舒家先祖时留下的,百年来培养了多少文士,你竟然如此看不起书院么?”
    隋氏眼睛渐渐泛出泪花:“再好能好过叔父及舒孟骐他们兄弟么?舒孟骏一个连省试都过不了的人,居然如今也是六品的挂刀侍卫……可我们在这里便是教出一代又一代的文士又有何用?便是将来给蔚郎说亲,只怕也比不过泽郎!”
    “你真是如此想吗?”舒孟骅沉默了许久,看着隋氏道:“你真觉得我如今在书院做一个先生百事不如么?”
    隋氏梗着脖子不服的看着舒孟骅,眼里满是对他的控诉。当年祖父要带他归京,以他二甲头名的成绩,任职定是会比那舒孟骐好上许多,可是就在她兴高采烈时,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以要尽孝为由拒绝进京!这一留,便再也比不上舒孟骐他们兄弟三人,她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
    第八十六章
    舒孟骅看着她气恼愤恨的样子, 突然觉得有些无力,当初为什么决定留在江南,他都有对她说过,可是如今看来她还是不明白。
    水满则溢,舒家昌盛太久了, 便是前朝战火当年也未能波及到舒家, 只因百年来舒家在文人心中地位太高, 因此便一直被掌政者千方百计拉拢。祖父当年官拜尚书, 姑姑入宫做了贵妃,舒家也曾盛极一时, 然而呢?转瞬之间, 形势突变, 若不是姑姑聪明刚强,祖父能够舍得, 只怕舒家早不知被先帝折腾成何模样。当年从京都从江南时, 他已经十六岁了, 正因如此, 他才明白想要舒家走得长远, 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
    不若满门进士, 皆是官宦, 便是圣上感念祖父师恩, 只怕也心存忌惮。阿桐与乐容的婚事为何做罢,因由也不过如此。他身为舒家的嫡长孙,必是要为舒家做出牺牲的, 留守江南,不仅仅是不入仕,更是为了向圣上表明舒家无心牵绊朝政的态度。
    阿桐今日走时对他说了祖父的期盼,他明白这是祖父不忍他如此碌碌,只要他进京,祖父定会让孟驰辞官归家,可……十多年的散漫日子,他习惯了这样的朗朗书声,也习惯了书院的一切生活。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妻子居然会这般不理解。
    舒孟骅长长叹出一口气,看向窗外道:“当初我留下的原因皆对你说过,时至今日也不会变,你若愿意随我这般生活自是最好,若是实在觉得这般生活不配你,那我给你一封放妻书,任你归家。”
    说罢也不管隋氏瞬间发白的脸色,直接抬脚走出了院落。天色已经全黑,星星点点的的闪烁着微弱光芒,却有着可与半月郑辉的璀璨。舒孟骅仰头看着天幕,缓缓吐出一口气,觉得胸中烦闷消散不少。
    长宁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街市上的灯光通明,小脸满是兴奋,指着路过的铺席道:“三郎,那家的糖饼特别好吃,甜而不腻,我与三哥那时都极其喜欢,每次出来都要买上许多,只是不能放,隔夜便就硬了……还有那家,就是飘着红旗子的那家,他家的驴肉烧做的特别香……”说着不由的吞咽了下口水,两眼依旧亮闪闪的盯着外面。
    陆砚看着她这幅馋嘴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脸上满是宠溺的温柔,敲了敲车壁道:“将花婆糖饼、金家驴烧买些过来……”话音未落,手掌就被长宁一把握住,眼巴巴的看着他道:“还有冰水……”
    “冰水不行!”陆砚断然拒绝,贴着长宁的后背向外看看买糖水的挑担,道:“蔗浆倒是可以给你买两碗。”
    长宁不满的鼓起脸颊,道:“可是我就想喝冰水!我以前这个时间都要喝好多冰水的,今年还一碗都没有喝呢!我不管,我就要喝冰水!”
    陆砚定定的看着她:“以往喝很多冰水?”说着目光往下落在她的小腹,突然抬手掐了掐她鼓起的脸颊,轻斥道:“怪不得每月腹中疼痛,可真该!”
    长宁瞪大眼睛看着他,双手立刻捂着小腹带着几分心虚强自辩驳道:“才不是冰水的原因呢,娘亲说……”
    看着她滴溜乱转的大眼睛,陆砚神色淡淡道:“岳母说什么?”
    长宁撅起嘴巴,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蹭了蹭,道:“我就喝一碗,一碗好么?半碗?一口……”长宁伸出食指期待的看着陆砚,见他脸色没有丝毫松动,只能怏怏的垂下胳膊,准备认命的时候,听到陆砚清清冷冷道:“只需一口,不许得寸进尺。”
    长宁立刻笑开,双手攀住他的脖颈,开心的在他脸颊吻了吻,点头道:“我说了一口就一口,夫君带我真好……”
    陆砚瞥了她一眼,伸手搂住她的腰,道:“有多好?”
    “特别特别特别好!”长宁得逞所愿,小嘴也甜的像是喝了好几碗蔗浆一般:“伯母、堂姐都觉得你对我特别好呢!”
    陆砚脸色依然平静,可是笑意却忍不住从眼角、唇角满溢出来,垂眸看着她眼巴巴盯着外面的目光也柔软的不像话。
    手掌轻抚着她的发髻,挑眉道:“可是还有人不喜欢我做他们的姑丈呢。”
    长宁身体一僵,慢慢扭头看向陆砚,只见他眼神深沉不见一丝了波澜,不由皱起小脸:“孩童的话夫君也计较么?再说了,他们不认你做姑丈便管用么?你是我的夫婿,我认你不久够了么?”
    陆砚闻言,突然勾唇一笑,手臂猛地用力将人紧扣在自己胸前,“不够。”他贴着长宁的耳朵轻声道:“嘴上认不算数的,总是要做出些什么,才能彰显你心意。”
    长宁怔怔的看着尽在咫尺的俊脸,半响后才喃喃道:“做……做什么?”
    马车外传来棋福的声音,陆砚笑意深深的看了长宁一眼,也没松手,直接伸手出去将棋福刚刚打包回来的东西拿进来,冰水与其他食物分开,陆砚只觉得触手冰凉,不由皱了皱眉头。
    长宁只觉得在陆砚怀中口干舌燥,见他手中的冰水,便想要伸手端过来,却被陆砚闪开。
    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得一阵冰凉顺着喉咙流向五脏六腑,让人瞬间清醒不少。陆砚端着碗递到长宁唇边,提醒道:“只许一口。”
    长宁看了他一眼,也没有伸手端碗,直接就着他的手猛地饮下一大口。陆砚见状连忙就将碗拿开,然而长宁的两个腮帮子都已经撑得圆圆的了。
    陆砚看着瞬间少了一半的冰水,眯着眼睛看着鼓着腮帮子的长宁,轻轻咬了咬牙,俯身含住她的唇,长宁猛地瞪大眼睛,就感觉到他柔软的舌尖勾画着自己的唇瓣,继而撬开,吮吸着自己口中的冰水。
    察觉到他的真实意图,长宁开始猛烈的反击,想要加快吞咽速度,然而舌尖被席卷,只能眼睁睁的感受着口中的冰水尽数减少,最终进了陆砚的口中。
    冰甜的感觉让这个吻变得十分美好,让人不舍得分开,唇舌纠缠,冰水的甜意仿佛加倍,甜腻的仿佛从心底开出了糖水灌溉的花来。
    马车已经在府邸的门屋停了好一会儿,候在外面的棋福、阿珍几人面面相觑一番,都将目光投向了棋福。
    棋福抽了抽嘴角,刚刚马车快到时他便已经唤了车内的两位好么!此时这帮没良心的小人们居然还让他再次出声?!
    “郎君……”
    棋福的话音还未落,马车门便猛地被推开,紧接着便听到了三郎君轻轻的笑声,这笑声让几人如同听到了什么惊悚的声音一般,皆是汗毛直立,默默垂首。
    长宁微微嘟着小嘴,扭头恶狠狠的瞪了车内神态一派轻松的男人,拢了拢衣襟,又抬手抚了抚发髻,勉强平缓了咚咚咚跳的有些急的心跳,拉下陆砚抚着自己鬓发的手掌,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口,才一甩手丢到,唤道:“阿珍,扶我下车!”
    黑暗的马车中,陆砚一双星眸闪亮,摸着虎口微微的牙印,俊脸上布满了笑容。看着长宁被人扶下车,才整了整衣袍,深吸两口气,面色淡然的从车里出来,跟在长宁身后,慢慢走回院子。
    “卫大人,陆大人及其家眷已经从大城山返回了转运司,并没有去他处。”
    正在饮酒的一人,手里拿着酒杯不停的把玩着,漫不经心道:“那陆三是舒相的孙女婿,回到钱塘去拜访舒修生实属正常,几位大人不用这么忧心吧。”
    卫元杰看了眼说话的人,挥手让屋内的下人及家伎都退下,才开口道:“范大郎君此话有理,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舒相在朝中并非一般重臣,圣上与他有师生之恩,陆三公子与他又是姻亲,我们做事不得不防。”
    章明立刻应声道:“卫大人说的是,陆三公子弱冠之年便高中榜眼,随即北地立功归来,并非毫无能力之人。”
    范旭宁不由嘲讽一笑,将酒杯丢到桌上,洒出来的酒水瞬间弄污了细丝织就的桌布,“我并非质疑他的能力,只是那日你们设宴招待,我也在在场,此人看起来自视甚高,又是一身的世家子弟习气,我们只要将他吹捧着,便不需担心太多。”
    贲静芳见几人意见不合,沉思了下,道:“下官倒是觉得陆转运使到此并非是为了公事……”
    卫元杰皱眉看向他:“不为了工作难道是为了休养么?”
    “正是!”贲静芳道:“这两日,我使人将衙署的公文、清册都送交他,并且每日去寻他汇报公事,陆大人虽从未表露出不耐烦,但却是不甚上心……前日倒是提过想要去各处巡看春耕,被我以时间未到推辞后,他未曾坚持,看起来倒像是突然的兴致,总之,下官是觉得陆大人……不需我们太过小心,若是我们太过谨慎,只怕适得其反。”
    “我就说卫大人是谨慎过头了!那陆三自小长在世家,便是高中榜眼,又有军功,只怕也是五谷不分,不知稼墙艰难,这般公子哥,送他几个美人儿,他便能沉浸在着温柔乡中,至于别的我觉得他才无心管呢。”范旭宁瞥了眼卫元杰,有些不耐道:“时间不等人,田庄可是要靠天吃饭的,总不能因着他来,我们的田庄、货船便都疏散了吧!”
    卫元杰眉心紧皱,看着满脸不虞的范旭宁,半响后还是摇头道:“我还是觉得不妥,范大郎君请回去将此时原本的告知范公,还请等上一等,再看看虚实才好。”
    范旭宁目光微冷,盯着卫元杰,见对方目光坚定,猛地站起身,狠拍了下桌子道:“好!我便将今日所说尽数告知祖父,最多在等你十日,十日之后,我们便不再等了!”
    第八十七章
    陆砚洗漱出来便见到长宁穿着一身嫩黄的里衣盘腿坐在榻上吃着刚刚买回来的食物, 不由唇角带出一抹笑。
    拿起她丢在一旁的宽袖衫走过去给她披上:“这府邸没有火墙,还是凉了些,莫要图方便,着了风寒。”
    长宁一边点头,一边举起手里的糖饼递给他, 看着他在自己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不知为何小脸便有些发烫, “好吃么?”
    陆砚在她身边坐下, 点头道:“还行。”
    什么叫还行?明明很好吃的呀!长宁撅了噘嘴巴,低头自己吃了起来。陆砚见她吃的专注, 又看背影纤细, 忍不住伸手握了握她的细腰, 低声道:“一日也不少吃,为何这般纤瘦?”
    长宁腰部敏感, 被他这一握, 手一抖, 糖饼便打着滚的从手中落到了地上, 长宁盯着地上的糖饼, 慢慢嘟起小脸, 转身推了一把陆砚, 气道:“你做什么呀!”
    陆砚见她这幅护食的样子, 只觉得可爱的让人心头发软,弯腰将人猛地抱起,在她唇上轻啄一口, 道:“一会儿你便知晓了。”
    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烛光透过青色幔帐,衣衫褪尽的长宁更显玉肌冰骨,陆砚轻轻吻着她,轻喃道:“今日为夫不被人喜,心中实在惆怅,阿桐需好好安慰我一番才行。”
    唇瓣厮磨,气息搅缠,长宁神志渐渐混沌,全身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只能抱住他的脖子微微点头。
    陆砚将人紧紧搂在怀中,一刻也不想放开,自从抱着她入睡以后,他觉得自己便再也不习惯怀中空空了,只想抱着她,让自己不觉得心中空落。
    吻顺着脖颈渐渐向下,一点点将长宁点燃,握住她无力下垂的手攀附到自己后背,在她耳边低低道:“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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