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快去看看吧,老爷在里头呢!”
    宝清话音刚落,“哐啷”一声巨响,是东西砸在门板上的声音,紧接着是瓷器落地粉碎的清脆声。
    沈缘福心头一凛,不知是三哥砸的,还是爹爹砸的。
    定是三哥砸的了。
    从还没靠近便能听到里头有砸东西的声音陆续传来,只是没有方才砸在门板上这么响而已,怕是里头已经砸得不像样子了。
    “你们在门外守着。”
    说完这句话,沈缘福便直接推门而入,连门都没有敲。
    门后因着地板上有碎花瓶渣滓,推开门时碎瓷渣被推动,发出刺耳的声音,里头沈钱和沈临风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齐齐转头看向门口处。
    沈缘福垫着脚尖寻找着地上没有碎瓷渣的地方落脚,耳边却还回荡着推开门时三哥的话。
    “为老不尊!”
    “老流氓!”
    “老色胚!”
    “弄死外头那些千人枕万人骑的贱货!”
    沈缘福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这些声音当做没听到,努力不去想爹爹现在有多难堪。
    “妹妹站那儿别动!小心地上的渣滓割伤了脚!”
    沈缘福才露出一个裙摆,里头两人便知是她,忙拦着她不让她进来。
    沈钱则直接踢开了地上的碎瓷渣走向了宝贝女儿。
    “乖乖儿听话,让人来打扫了再进来!”
    沈缘福闻言站住了脚没动,抬头往里头探去。三哥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他半撑起身体看着门口的沈缘福,身上盖了薄毯子看不清楚腿上的伤势。
    可是,三哥的一只手竟缠了白纱布挂在了脖子里,而三哥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半边儿眼睛还是乌黑肿得厉害,两边嘴角俱都挂了彩红红的。
    连撑在床沿上的手指头上也五根里有四根缠了纱布,还有一根指头颜色红得不太正常。
    沈缘福不禁红了眼眶。
    这肿成猪头模样的人,哪儿还是自己那个英俊潇洒的三哥!
    也不知这几日三哥在外头是受了多少的苦!
    沈钱走到沈缘福跟前,看着女儿眼眶里的泪盈盈欲滴的模样心头很是不舍,伸手就将女儿搂在了怀里,对着外头喊人进来收拾。
    一直到丫鬟将一地残渣收拾干净,三人都静静地没有再开一句口。
    丫鬟小厮们鱼贯而出,一关上门,沈缘福再也忍不住,小跑着到三个床边,伸手直接将盖住三哥双腿的薄毯子给掀了开来。
    果不其然,两条腿因为纱布里头缠着支撑着的厚厚木板而异常的粗。
    沈临风不成想妹妹会直接掀了自己的毯子,爹爹来都没有这么直接掀毯子呢,一时倒是没有防备,让沈缘福轻易就掀开了,此时脸上有些讪讪的。
    让妹妹看见自己这副怂样,沈临风别说心里觉得多窘迫,可看着妹妹那心疼自己的小模样心里又挺乐呵的,连身上的伤都觉得没有那么疼了。
    “好了,别哭了,别看包得严严实实的,都是他们小题大做非要包成这样,其实就是些小伤,一点儿也不严重的。”
    至于事实上有多严重沈临风自己不会说,更不会说自己已经昏迷了好几日了才清醒没多久。
    沈缘福和沈钱自然都不信沈临风的鬼话,单看那张脸上的伤就知道对方压根就是往死里打。
    “谁动的手?你跟爹说,爹弄死他!”
    沈钱虽说来得早,可进了门就是被骂的份,压根就没开口说上几句话。
    沈钱原本是妻奴,是女儿奴,可在儿子面前的威严还在。
    这是第一次,儿子顶撞自己,沈钱却没脸开口说一句反驳的话。
    从昨日起,沈钱受尽了冷眼,却没有一个人会开口骂骂他,沈临风是第一个人,被沈临风这么一骂,沈钱竟觉得心里头好受了不少。
    到最后沈临风也没有说出究竟自己是怎么受的伤,是何人动的手。
    沈缘福心知三哥现在不愿意说,也不逼他,不过日后总要想法子问出来。
    三哥最是记仇,被打了绝不会忍气吞声,定是十倍百倍奉还。
    如果真是顾凝烟做的,沈缘福也不会再拦着三哥别招惹她。
    事实证明,人家有心想要报复,哪管现在的沈家有没有再招惹她顾凝烟,只要沈家是沈家,她便不会放过沈家。
    不过沈缘福怕三哥轻敌了,顾凝烟是斗不过三哥,可现如今还没有办法确定陆景之究竟会不会帮顾凝烟。
    若是再一次如剧情一样惹到了陆景之……
    虽说陆景之从来没有在沈缘福面前表现出什么攻击性,可沈缘福知道陆景之狠起来能有多狠。前边那些对她吃吃豆腐的程度在那些事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若是再一次如剧情一样惹到了陆景之,若是陆景之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那沈家是真的要完了。
    沈缘福先是送走了爹爹,她没错过爹爹那张黑着的脸上闪过了杀意,看来就是三个不说,爹爹也会自己查的。
    回到三哥房里,沈缘福跟三哥说自己对阿兰的事已经有了打算,想让三哥放手让自己练一回手,这才安抚了三哥总算没有吵着再要去阿兰那里。
    至于具体三哥会不会插手沈缘福也不想管了,只要三哥答应了自己,便不会越过自己对阿兰动手,至于其他一些小苦头,沈缘福原本就没有想让阿兰舒舒服服地待在沈家。
    一出三哥院子,沈缘福就去看了娘亲。屋子里燃了助眠的香,娘亲依然如自己走前那般睡得沉,沈缘福放了心,交待了下人三哥的事别说漏了嘴,便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屋子,那只灰鸽已经睡醒了,竟然在屋子里蹦跶着没有离开。
    沈缘福将窗子开大了些,见灰鸽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便捉了灰鸽放在手心里捧起,将手伸在窗柩外头。
    手心里的灰鸽身上又软又暖和,缩了腿乖乖巧巧地躺在手心里一动不动,让沈缘福不忍心用力,可手背上却被寒风刮得生疼。
    灰鸽分量不轻,没一会儿沈缘福便手酸了,可灰鸽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沈缘福知道若是自己举高些就此放手,灰鸽定是会自己飞起来的,可看着自己手里圆滚滚的一滩,沈缘福下不了这个狠心。
    没办法,沈缘福只得将鸽子又放回了暖和的屋子里。
    它不会就这样赖在自己这儿了吧?
    陆景之竟然会养出这么消极怠工的信鸽来?
    看着在自己屋子里活蹦乱跳的灰鸽,沈缘福忽然计上心头。
    呵!陆景之啊,等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需要,文里的粗话小天使们直接忽略吧,不能带坏了我的小天使们~~
    ☆、第65章 有违医德
    沈缘福将手里的宣纸如陆景之送来的画像一样,先是折了三道, 尔后绕着食指卷了起来。
    扫视了一圈屋子, 却并没有类似竹筒一样的东西, 沈缘福只得开了紫檀暗八仙立柜的锁, 将陆景之的画像取了出来放在一旁, 把自己刚刚卷起来的宣纸塞入竹筒里。
    不大不小正正好。沈缘福颇为满意自己的杰作, 红着脸将竹筒的塞子塞了起来。
    回过头看向角落里正懒洋洋瘫软在地上的鸽子,沈缘福突然觉得这鸽子可能不太靠谱,尤其是这么肥硕的身体……不会半路飞不动了吧。
    不过陆家离沈家也不算远,沈缘福就这么半怀疑地将竹筒绑在了灰鸽一只腿上。
    许是看出了沈缘福不信任的眼神, 灰鸽屁股一转背对着沈缘福,突然大力扇动了翅膀,直直冲向窗外。
    空气里还残留了几根细羽, 沈缘福觉得鼻子里痒痒的, 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等打完喷嚏,在沈缘福还没回过神来时灰鸽便已经消失无踪。
    没看出来, 这灰鸽胖虽胖,动作却挺灵敏的嘛。
    沈缘福放下了心头对灰鸽能不能把东西安全送达的忧虑,反正就算没落到陆景之手里,其他人拿到也看不懂。
    算了,先不想这些事,家里头的事要紧。
    翡翠和雀儿两个还没有回来,沈缘福便干脆带着雁儿去姑妈的院子里找阿兰。
    虽说沈缘福心里头厌恶阿兰, 可现在顾府里头的情况阿兰是最了解的,有些事情想知道也只得问她。
    算起时间来顾凝烟怕是已经看到了翡翠送过去的信笺,沈缘福对顾家的情况只知道个大概,多知道点知己知彼胜算总能大些。
    刚刚进沈丽的院子,便有下人说沈丽在阿兰屋子里头,周大夫也在。
    沈缘福脚步一顿,雀儿还没有回来,周大夫倒是先来了,想来并不是雀儿请回来的,倒是要让雀儿扑了个空了。
    加快脚步走到阿兰住的厢房,冬梅刚打了帘子,沈缘福便听到里头阿兰的哭喊声尤为凄惨,还不住地喊着“冤枉”。
    冬梅一直守在门口,里头的动静定是瞒不过她,沈缘福看了站在身边的冬梅一眼,冬梅忙将里头的事长话短说回禀沈缘福。
    “姑娘,老爷请了周大夫来,方才周大夫说……说阿兰姑娘已有两个多月身孕!”
    两个月!
    爹爹是一个多月前夜宿的顾府,这么说来阿兰的孩子并不是爹爹的!
    沈缘福喜出望外,没了这个孩子的烦恼,事情便好解决多了!
    冬梅话音刚落,里头周大夫便走了出来。
    周大夫自己背着个药箱,看见沈缘福忙低下头。
    “沈姑娘。”
    “周大夫辛苦了。”
    周大福像是没有听见沈缘福的话似的,连一句告辞也没有,便直接绕过沈缘福出了门去。
    沈缘福觉得周大夫今日似乎有些反常,周大夫刚出来时看向自己眼神便有些躲闪,之后皆是低着头没抬起过。脸颊红得不太正常,倒向是羞愧。
    看着周大夫步履匆匆的背影,不知为何,沈缘福竟觉得有些落荒而逃。
    方才听见阿兰有两个月身孕的好心情被破坏了一大半,沈缘福收敛了笑意准备往里头走,沈丽倒是先出来了。
    出来时沈丽的脸上是少有的怒容,见到沈缘福便瞬间转为了尴尬。
    沈丽原本以为阿兰的孩子是沈家的种,便一个劲的维护着阿兰。哪怕兄嫂和侄女不谅解自己,可至少沈丽自己觉得理直气壮。
    如今周大夫的诊断来看,阿兰也不知是用哪里来的野种来冒充是沈家的孩子。
    沈丽一想自己差点让个野种进了沈家的门,懊恼地恨不得立刻就把阿兰给赶出沈府去,更觉得没脸再见兄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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