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恐怖至极。
    展云风此时的感受,其实一点都不比她好过。
    她的抽搐与紧致,令他难以控制自己的力道,只能紧紧的抱住她,试图平复她的身体和情绪。
    叶婉柔终于无助的回抱住身上的人,同时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过了不知多久,在身上人的动作停止时,她身体上的疼痛也随之迅速退散了。
    叶婉柔脱力地摊了身体,慢慢松开了口。看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触目惊心。
    她哑声问:“疼吗?”
    问完想起,自己左肩也曾被他咬过,不知为何,那两排粉嫩色的牙印一直清晰可见,像朵不肯凋零的花。
    展云风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与她的脸颊相贴。
    他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体里,慢慢的平复着身体里的悸动。
    她的双手无力的抚着他的腰侧,在他的腰臀间慢慢的滑动,掌心下,那健硕的腰肌,触感清晰,精瘦却紧实,似乎充满无穷的力道。
    担心他抽离之后那疼痛会再发作。她如一个经受不住毒瘾折磨的人,只要那拆骨剜肉之痛不再发作,其他的事,竟都不重要了。
    好悲哀的心内变化。
    展云风慢慢平复好自己的身体,随后抽身从叶婉柔的身上下来。
    叶婉柔难耐的轻声嘤咛,腰腹随着他的动作抬起了一下,落下后痛苦又倍感羞耻的闭眼,装睡着。
    展云风擦干肩上的血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在床榻的另一侧盘膝打坐,调息内力。
    叶婉柔在不知不觉中真的睡了过去,醒来后发现展云风依如刚刚那样的闭眼坐着。
    眼下的情景……很尴尬。
    她拥着被子轻轻的坐起,抿唇看着他,欲言又止。
    展云风睁开眼,侧头看她,与她对视。
    叶婉柔的脸开始慢慢变红发热,最后恼羞成怒,道:“我这个,为什么一直不消散?”她指着自己左肩上的牙印问。
    展云风看着脸颊红红的小女人,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绣着花纹的玉色肚兜。此时脸上的表情有羞、有恼。
    在展云风看来,更像是娇嗔。
    心中突然就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填满。
    他伸手把她揽向自己。
    小女人挣了一下,最后还是由着他,依进他的怀里。
    她靠着他的胸膛,心中的情绪很复杂。
    事情,在朝着她不情愿的方向发展着。
    展云风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轻轻的抚摸她的长发,问道:“现在可相信我之前的话了?”
    叶婉柔十分不解:“怎么会有这种解毒之法?”
    突然抬头看着展云风,担心地问:“这么做能彻底解毒吗?”
    如果不能,那她今后岂不是变成了淫娃荡妇?
    每次毒发都要与男子云雨,那与妓子有何区别?
    想到这里,叶婉柔眼中显出畏惧。
    展云风拍拍她的背,安抚道:“只要你不离开我,就不会有事。”
    叶婉柔收回目光,心中暗想:现在倒是怕他离开自己了,总不能跟很多个男子那样,单是想一想,就觉得那太可怕了。
    想到这个可怕而邪恶的毒,叶婉柔突想到地问:“花菱她们四个呢?她们现在哪里?她们有没有中毒?”
    展云风并不隐瞒:“她们也都中了毒。”
    叶婉柔的表情顿时就变得微妙起来。好一会儿才弱弱地问:“那……她们跟谁……”
    她紧张地拉他的衣角,担心地问:“你有没有给她们找好的男子?”
    展云风忍住笑,正色问道:“什么样的男子,算是好男子?”
    叶婉柔仔细思索,掰着手指答道:“当然是人品好,模样人,才学好,嗯……最重要的是,有担当,不朝三暮四。”
    展云风点点头,随后问道:“男子可以用朝三暮四来形容吗?”
    叶婉柔“哼”了声,心中想,当然可以。只是嘴上却懒得争辩,继续追问:“她们四个现在怎么样了?”
    展云风实话道:“她们四个和你中的毒不一样,你不用担心,已经命人去为她们找解药了。”
    叶婉柔窝回他的怀里,小声问:“解药会找得到吗?”
    展云风搂着她的腰,手不自主的轻拍着她的背,柔声答:“会的,等你回去的时候,她们就都好了,然后每天继续陪着你练功,陪着你上街去做好事。”
    叶婉柔听得不高兴了:“你指的好事是什么?”
    他要是敢说是偷偷和楚业扬见面的事,她就马上把他推下床去。
    展云风低头吻她的唇,吻得很轻,边吻边答:“比如救只小猴回来。”
    叶婉柔并不用心的躲着他的吻,回道:“那只猴跟我没关系,不是我要买的,我其实怕……”
    后面的话都被亲吻吞没了。
    船舱外的大海已经进入了黑夜之中,风浪不知何时变得大了起来,船身的摇晃也随之加剧。
    两个人平躺在床榻上,盖着同一张被子。
    展云风的手一直都很规矩,从未在叶婉柔的身上到处乱摸过,两次交合,都不曾脱光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对于他们俩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那都不能算是真正的交欢。因为那个过程中,两个人的身心都是在地狱里挣扎,都在承受着痛苦的折磨。
    展云风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对叶婉柔说些什么。最起码,应该给她一句承诺,一句可以令一个被他破了身的女子感到安心的承诺。毕竟,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经历了这样的事,内心所要承受的痛苦和压力,远比男子多。
    可他的未来,有很多要紧的事要做,那无疑是一条凶险艰难的道路。
    真的要把她拉来一起走吗?
    “王爷……”叶婉柔轻声开口,“是不是条脉线走到心脏,我就会死?”
    展云风低声答:“不用怕,一定会有解药可以彻底解了这个毒。”
    叶婉柔静默了片刻,说:“如果把我这条手臂砍掉,是不是就可以解决了?”
    展云风听得心头一紧,他转过身,将人搂进怀中,柔声安抚:“不要胡思乱想,再有最多三日,就可到南渝国,那里一定有解药。”
    叶婉柔在不知不觉中湿了眼眶,她那一直以来就坎坷不顺的命运,再一次毫不怜惜地给了她打击和痛苦,让她一次比一次失去的更多。
    展云风转移话题道:“如果给你一个可以杀我的机会,你会杀死我吗?”
    叶婉柔被问得呼吸一窒,自知昨日自己的愚蠢行径被他看破,顿时百般滋味在心头,一时难以表述。
    展云风捧起她的脸,说道:“现在给你一个任务。”
    叶婉柔煽动着湿润的长睫毛,看着他。
    展云风吻了下她的额角,说道:“就是一心只想着我的好,每天都告诉自己,你爱慕我。”
    叶婉柔愣了下,随后故意扁嘴鄙视,赌气似的回道:“你有什么好?想你杀人杀得够狠够快吗?”
    展云风轻声的笑了,略有些苍白的面容仍是无比的好看,好看得让人想摸摸他的脸颊,看看那是不是真实的。
    展云风笑答:“我到底有什么好,这是要你去发现的事情,我只要你乖乖的喜欢我,爱慕我。”
    说着,他再次探头吻住了她的唇。
    叶婉柔毫无防备,被吻了个正着,呆愣了半晌后,不轻不重的捶打了下他的背,含糊不清地说:“你是个大恶人……”
    隔日的下午。
    海上的天气开始变得糟糕了起来。
    天空黑沉沉的,像是要塌陷下来一样,海上的风浪也大了,海水一浪一浪地击打着船身,导致船身不停地颠簸摇晃。
    杜锋前来禀告,急道:“船夫刚刚预测,很快将会有暴风雨,要求立即收起船帆。”
    展云风拧眉看着远处,岛屿及山峦隐约可见,下令道:“抛掉船上所有的重物,全力向最近的岛屿行进,待风大后,再斩断桅杆降帆。”
    杜锋立刻领命而去。
    漫无边际的海面上,船体在越来越猛烈的风浪中,如一片单薄的树叶,仿佛随时会被倾倒吞噬。
    展云风站在三层的夹板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深海,与酝酿着暴风雨的天空。
    当初在东陵边境时,他并不是不曾设想过,但他还是出了海。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么做,并不只是为了救一个女人。也是……想来探探南渝国的实力。可是现在,面对这眼前的场景,他觉得自己……太过自欺欺人了。
    东陵与南渝两国在海域上接壤。
    近些年,两国的海上贸易日渐频繁。
    这么想来,东陵的国势倒是越来越强了。他们本就土地肥沃,又善与周边小国及部族贸易。若不是碍于人少地小,早可与梁,肃彼肩。
    不过这个差距,却在十年前,得到潭云十三州后就改变了。
    如今的东陵,若不是因为王上年迈,王子不成器,应该早有动作了。
    展云风在夹板上想到了很多事。直到海风大作,天空暗如黑夜时,才赶回到船舱内。
    叶婉柔正因船身的颠簸摇晃而无法站稳。
    她抱着床头站在床边,眼中充满焦虑。
    展云风快步进去,抱起她,带着她向外走。
    叶婉柔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紧紧抱着他。
    二人来到了船体的一层。
    他找来一件披风,包裹住她的身体。然后打算去到舱外,走出两步却发现叶婉柔拉住了他的衣角。
    他停步转身,看到一双充满恐惧与无助的眼睛。可还不待他做出回应,叶婉柔便已经松了手,低头蜷缩起自己的身体。
    那样子,仿佛是想表达自己一个人可以,不需要他的陪伴。
    展云风走回去,坐下抱住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抚地轻拍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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