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朝渊带着长宁来到花园假山处,伸手在假山后按了按,面前便显出一条深幽的小道,直通地下。
    入口只能容一个人进去,太窄,马车便进不去了。
    宗朝渊与长宁一前一后下到牢狱,谢暗看了谢七一眼,便主动上前将杏月拖了出来。
    谢七拽住挽秋的腿,手上使劲,挽秋便被拖了出来。
    长宁在心中默数六十七个数后终于踩到了实地。
    放眼看过去,长宁心中咂舌。好家伙,这牢狱简直可媲美她待过的京兆府的地牢了——辣椒水,老虎凳...一应俱全。
    谢暗与谢七将人拖下来后便齐齐看着长宁。
    “我还有些公务,就不打扰郡主了。”宗朝渊哪怕身处这漆黑冰冷的牢狱仍然笑得温文尔雅。
    长宁心中感激,点头表示明白。宗朝渊定是看出要审的事关裴府后院,因此便识趣地离开。
    黄康踏上地道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谢七正在按长宁吩咐将杏月绑在铁链上。长宁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牢狱中,身后是许多掩在黑暗中的房间——那里关着的都是主子的要犯。
    他本以为主子与长宁郡主私交再好也绝不会将这个地方借出去,没想到还是他太年轻了。
    收回视线,看了看主子的背影。黄康强忍着心口的疑问,还是识趣地没有开口。
    “小姐,挽秋怎么办?”谢七绑好了杏月,转过头来问长宁。
    杏月刚刚吃了她一记手刀,还没那么容易醒过来。倒是还躺在地上的挽秋,药效快过了。
    长宁侧过脸,看了身后一眼:“将她扔进后面的牢房,将下巴卸了。”
    “是。”
    说完长宁便走到摆放着一柜刑具的柜子上,饶是她早有准备仍是被惊得不行。
    这些刑具品种之丰富,有些甚至是早已失传的刑罚。
    长宁拿起一柄薄如蝉翼的银色匕首,正在思衬间,谢七便走了过来。
    长宁放下匕首:“将她弄醒吧。”
    “是。”谢七走到铁链处,顺势抽出挂在一旁的鞭子,手腕一挥“啪”——鞭子便落在了杏月身上。
    杏月吃疼,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待见到眼前的谢七与身后的长宁时才猛地反应过来。
    “小姐,小姐恕罪!是挽秋逼奴婢的。”杏月双手双脚被缚,整个人悬空挂在铁链之上,吓得俏脸煞白,惊慌道。
    谢七想说什么,却适时被谢暗拉住了衣角,摇了摇头。
    长宁踱步至杏月身前,一手抬起杏月的下巴,语带怜惜道:“逼你做了什么?”
    “逼,逼。”杏月慌乱中余光见长宁眼中并无半分怒意,忍不住暗暗揣测长宁是否还不知道?
    长宁摇了摇头,退回到座椅上,定定的看着杏月。似乎在等她主动想起。
    杏月见此越发肯定自己方才的想法,长宁必然还不知道!她不能说,不能说。
    说了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她不想死。她还这么年轻,她还有银子,她不能死!
    “想起来了吗?”长宁的声音一如往昔,半点没有因为身处牢狱而有所改变。
    怎么办,杏月咬着牙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合适的借口,只能沉默以对。
    见杏月不说话,长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出来这么久了,定是渴了吧。谢七,给月儿喂水。”
    谢七暗戳戳地看了长宁一眼,见长宁并无其他话,便认命地去打水了。
    谢七走后,谢暗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原地。
    “不着急,慢慢想。”长宁把玩着薄如蝉翼的银色匕首道。
    杏月看了一眼长宁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一时之间也愣住了。方才她记得挽秋也在她旁边啊,现在怎么只有她一个了?
    她已经想好了,就算挽秋也在长宁手中。她大不了来个死不承认便是,长宁看上去也不是心狠的人,只要留她一命!
    说话间,谢七提着一大桶水走了过来。
    长宁笑开道:“快给月儿喂水吧。”
    谢七到现在还没弄明白长宁的意图,强忍着一见杏月的脸就想痛打她一顿的冲动,伸手舀了一勺水递到杏月嘴边,不耐烦道:“张嘴。”
    杏月看了一眼长宁,这才慢吞吞张开嘴。
    谢七动作粗鲁,丝毫不见怜香惜玉,一把掐住杏月的脸颊将水狠狠灌了进去。
    “咳咳,咳。”杏月冷不丁被呛住,猛地咳了起来。
    谢七暗戳戳骂道:活该!
    灌完一勺水,长宁不紧不慢道:“继续。”
    谢七眼睛一亮,她明白小姐想要做什么了。
    杏月见谢七又舀了水来,侧开头:“不要了。”
    不要?不要她不是白打了这么多水吗?
    谢七冷笑一声,不由分说地一把掐住杏月的脸颊,将水灌进去。
    杏月察觉了长宁的意图,刚忙侧开脸求饶:“小姐饶命,小姐饶了奴婢,小姐!”
    “还有力气嚎,看来灌的还不够少。”谢七手上使劲将杏月的脸掰了回来。
    长宁对杏月的惨叫置若罔闻,仍旧定定地坐在远处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小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谢七看了一眼已经撑得圆溜溜的杏月的肚子,放下手,退回到长宁身边。
    “小姐,还灌吗?”
    谢七离开后,杏月胃里涨得难受,忍不住干呕几声,吐了点水出来。
    长宁闻言看了一眼杏月:“现在想起来了吗?”
    杏月半耷拉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说了她就是个死,倒不如死扛到底,兴许还有一丝活路。
    这样想着,杏月抬起头,眸中弥漫着雾气对长宁道:“小姐,挽秋逼迫奴婢透露出您的行踪,奴婢抵死不从。”
    长宁闻言,挑了挑眉:“哦,是吗?”
    杏月正要点头,却见长宁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包粉末:“那这又是什么呢?”
    杏月见到那包粉末,瞳孔下意识睁大,心脏漏跳一拍道:“奴,奴婢不知道那是什么,还请小姐明示。”
    方才到现在她一直觉得有什么事没想起来,现在看到长宁手边的粉末才想起来,她原本以为醒来以后身上没有这包药定是因为在城隍庙仓皇间遗失了。
    没想到早就在长宁手中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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