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盯住杏月。”长宁冷笑一声,这一次若是她冤枉了杏月自会跟她赔礼道歉,可若是不是,那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
    长宁说罢,又看了一眼身后还紧闭着的房门。方才到现在已过了一个多时辰了,母亲还没睡醒。
    “我先去趟枫秋苑,谢七回去吧。”
    “是。”谢七一想到可能是杏月下的毒便一刻也停不住了,恨不得立时长出一对翅膀飞回去盯住她。
    她早觉得那丫头看上去不像是好人,若真是这丫头下的毒,别说小姐了,她第一个不放过她。
    长宁看着谢七一闪身便没了身影又转头看了一眼李嬷嬷:“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只怕三婶那边也出了问题。”
    李嬷嬷眯着眼,她还记得那叫杏月的丫头,瘦瘦小小的模样,虽没有从前的花枝讨喜但看上去也不是大奸大恶的人。
    只是大小姐都这么说了,她也知道人心隔肚皮便没有再说什么。
    “这些天嬷嬷先照顾好母亲吧,有什么事随时来观澜苑找我。”长宁说罢便不再多留,嘱咐李嬷嬷不用多礼后便径直离开。
    长宁很少到枫秋苑来,钟嬷嬷看到长宁下意识愣了愣,才行礼道:“见过大小姐。”
    “钟嬷嬷不必多礼,我来看看三婶。不知三婶现在是否方便见我?”
    “夫人方才用了药,老奴这就进去通传。”钟嬷嬷不敢耽搁,起身拔腿便进了内室。
    长宁虽很少来枫秋苑,但她知道夫人与大小姐私交颇好,且夫人这胎多亏了有长宁帮忙调养,自然不敢怠慢长宁。
    果然,不多时钟嬷嬷便匆匆从内室出来:“奴婢失礼,夫人吩咐日后大小姐来了便直接入内,不必通传。”
    长宁闻言眼中却没有半分喜色,就冲着三婶对她这份信任,若问题真出在她观澜苑,只怕真的没脸见三婶了。
    “多谢钟嬷嬷。”
    长宁不再停留,推开门便进到内室。
    刘氏刚喝了药便有些昏昏欲睡,听闻长宁来了,便强打着精神起身坐在桌边:“宁姐儿今日怎么来了?”
    “长宁冒昧,想替三婶把脉,不知三婶可方便?”话虽这么说,说话间长宁却已经上下打量了刘氏一番,见刘氏的脸色虽没有秦氏难看,但到底还有有几分潮红。
    刘氏向来心思剔透,闻言心中便紧了紧,点头应道:“宁姐儿来吧。”说罢便将皓腕伸出。
    长宁坐在刘氏面前,两指搭在刘氏手腕间,不多时便收回手。
    刘氏看了一眼长宁的神色,不紧不慢地亲手倒了茶递给长宁:“这是从前你三叔去岭南带回来的君山银针,宁姐儿来试试。”
    青色薄胚茶盏中漾开波纹,细长的茶叶沉到水底。
    长宁苦笑一声,三婶心思玲珑必然看出她的反常了,却没有第一时间问她,何尝不是等着她自己开口?
    “三婶不必如此,问题若是出在我观澜苑,侄女必会给三婶个交代。”
    “我的脉象可有不妥?”本来没有十成把握的刘氏听长宁如此开口,也不由问道。
    长宁深深看了刘氏一眼,刘氏出生江南,心思自然比寻常上京女儿多了几分细腻。且刘氏比秦氏性子更为坚韧,若是直言相告也没什么不妥。
    “三婶的脉象与母亲一样,怕是食了些与药性相冲突的寒凉之物。”长宁握紧茶盏,意简言赅道。
    刘氏早有心理准备,闻言倒不至于失了方寸,沉吟片刻开口道:“可有什么害处?”
    “若是服用的时间再长一些,那便十分阴狠了。”长宁黛眉轻拧。
    “会小产吗?”刘氏紧紧盯着长宁,不放过长宁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长宁抿了口茶,放下茶盏才慢悠悠道:“小产倒不会,只是这药用上一个月,生下来的孩子便会身带残疾。”
    这么阴损的法子,杏月想不出来的。
    刘氏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是谁?”
    长宁无声叹息一声,握住刘氏的手:“三婶宽心,这事侄女定会给你个交代。”
    若只是秦氏那边出事,杏月的嫌疑还没有那么大。可连刘氏这边也有了问题,这只能说明药在观澜苑便被动了手脚,随后被端到两边院子来。
    “宁儿,那孩子还好吗?”刘氏如落水的人,紧紧抓住长宁这根浮木。她不在乎凶手是谁,她只在乎她的孩子是否还平安!
    长宁伸手轻轻拍了拍刘氏的背,放轻声音:“三婶放心,幸好及时发现。侄女这里有一副方子,抓来吃七日便可。”
    话虽如此,可刘氏还是不禁后怕。该是多狠毒的心思,还能想出这么阴狠的法子对一个还在腹中的孩子下手。
    长宁看出了刘氏的担忧:“这事没这么简单,能将手伸进观澜苑,我倒要看看背后到底是谁。”
    刘氏细细一想也点头,长宁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能在长宁眼皮子地下将手伸进观澜苑,那这人对裴家必定是有一定的了解。
    但具体是谁,她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长宁见刘氏情绪渐渐缓和下来,才笑道:“三婶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呢。”
    刘氏这才后知后觉拿开手,待看清长宁手腕被勒出一道青紫,不由歉意道:“宁姐儿疼不疼?都怪我,下手没轻没重。”
    “三婶我没事,稍后我将方子给钟嬷嬷,这几日观澜苑送来的东西三婶先别碰了。”长宁暂时不确定杏月背后的人是谁,是以并不想一开始便打草惊蛇了。
    这一点刘氏稍稍一想便能想通,也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这些日子便称病吧。”
    刘氏不比秦氏,秦氏月份大了,年纪也不必年轻,往日也少有出门走动。她则会在每日晚膳后,出门走几步,为了怕漏马脚,这些天还是称病得好。
    长宁点头:“这样也好,钟嬷嬷熬药的时候最好也避着点。”
    “嗯,我明白了。”
    长宁说罢便起身福了一礼,这才告辞:“既然如此,那侄女便先回去了。三婶保重,若有什么事便立刻派人去观澜苑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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