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来到西园。
    “臣女曾听闻谢府的桃花林风景雅致,今日便厚颜请各位小姐也品品宋府的桃花。”宋倾城笑道。
    西园占地挺大,许是今日宾主要聚集在东边,因此静安候府的西园便显得格外寂静。
    长宁行走在院中,便有一股天地之间唯她一人的感觉油然而生。
    谢婉华搓了搓手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感觉到了北苑似乎比别处要冷上许多呢。
    视线掠了一边,发现似乎只要她一人感觉寒冷。
    谢婉华呆了呆,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她格外怕冷,所以对周遭气温的变化格外敏感吗?
    正胡思乱想间,谢婉华感觉到袖口一紧,顺着视线看上去只看到长宁神情不变,目光直视前方。
    谢婉华心中一紧。
    长宁自从踏进这西园便有一股不真实的感觉,西园是个巨大的桃花园。
    眼前的桃花,香气、模样虽然一模一样。
    可桃花凋落的位置也一模一样。
    长宁眉目沉沉,伸出素手,接住面前正要落下的桃花。
    花瓣静静躺在长宁手心,长宁松开手,花瓣落下。
    手的位置不变,不一会便接住了许许多多的花瓣。
    宋倾城目光一暗:“这是怎么回事?”
    长宁看了宋倾城一眼,好整以暇的转身。
    “无影阵。”长宁冷冷开口。
    这整个西园就是一个阵法,这阵法是前朝司空国师所创。
    当年凭借这无影阵法,前朝余孽坑杀了大宁将士足足上万人,最后还是被宏悲寺的大师给破了阵。
    此阵法杀伤力极大,普通人在其间行走感觉不到疲累,丝毫没有半点异常。
    可若是走错一步,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长宁一开始确实怀疑过宋倾城,可宋倾城若是有心将她们带来这里,未免太过冒险了。
    因为这个阵法一旦开启,除了施法的人再无第二人得知阵眼在何处。
    宋倾城眼中的惊讶太过真实,让她一时半会也摸不准到底是谁搞的鬼。
    封明珠跺了跺脚:“什么无影阵有影阵,哪有那么多阵法。”
    “若想活命,不要乱动,否则便只有死路一条。”长宁看了封明珠一眼,善意提醒道。
    冷哼一声:“本小姐偏偏不信。”
    说罢,封明珠抬腿,正要向来处走去,却猛地失去重心——地上凭空出现一道大口,将她吞没。
    “啊!”封明珠吓得失身尖叫。
    最后关头,长宁一把抓住封明珠的手:“别向下看!我现在拉你上来,别紧张。”
    长宁深吸一口气,也不让别人帮忙,手上使劲便将封明珠又拖了上来。
    封明珠毫无形象地坐在一旁,抬眼看下去,这才明白方才长宁为何不让她向下看——大约十丈之下的地面上插着密密麻麻无数的尖刀。
    她方才若是向下看,只怕得活活吓死。
    这么想着,封明珠脸色难看,看了长宁半响,这才低声吐出两个字:“谢谢。”
    长宁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也不搭理封明珠,转身安慰起谢婉华。
    左冰双一双水眸定定的看着宋倾城:“宋小姐,这是静安候府的待之道吗?”
    她没经过事,可并不代表她是个傻子。
    事已至此,若非静安候府有人安排,谁有机会在宋家设下这样的阵法!
    一着不慎便要死于非命,这是丝毫没有给他们后路。
    宋倾城苦笑,她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本以为听话祖父就会放过她,可今日这无影阵,祖父连她也没想要活着出去。
    “不是她。”长宁出声打断宋倾城的遐想。
    封明珠气道:“不是她?这是她静安候府的地界儿,外人还能进到这里专门设个阵玩儿?裴长宁你别胡说八道。”
    “封小姐,方才若不是宁儿救你,你现在已经死了。”
    谢婉华说得不气,封明珠听得脸皮通红。
    “谁要她救,要不是她非要出来,我现在在听雨轩还呆的好好的。”封明珠不服气道。
    在听雨轩呆的好好的?
    长宁嗤笑一声,只怕听雨轩现在也不太平了。
    这宋擎到底想做什么?若只是想对她下手大可不必等她拉上这么多人。
    要知道今日来宋府贺寿的人家都是上京数得上名号的世家,而跟长宁一同来北苑的更是其中的翘楚。
    谢家、左家、封家,哪一个不是单独拎出来便能左右朝局的大家族。
    宋擎敢对他们动手,说明听雨轩那边情况只会更糟。
    长宁猜得不错,隆恩殿那夜的噩梦现在正在听雨轩重演。
    一批刺身着常服,寻了个背面,用轻功掠过湖面,凿沉画舫,这才冲进了听雨轩。
    远处凉亭处的公子哥儿还在各自吟诗作对,好不惬意。
    听雨轩离湖面有很长一段距离,若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其中的异常。
    而此时若有若无的惨叫被风吹散在湖面。
    最先发现情况不对的是姗姗来迟的傅殊与宗朝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暖香,若有似无,比十几年的女儿红闻起来还要醉人。
    傅殊黑瞳一暗,见师兄眼中有了同样的忧虑,喝道:“都别喝了。”
    傅殊未来之前,场中以沈玄裔为尊,自然是推杯换盏乐不思蜀。眼下傅殊一句别喝了,让沈玄裔面上颇有些挂不住。
    “世子,可是出了什么事?”沈玄裔放下酒杯,温然笑道。
    “酒里有毒。”
    宗朝渊察觉傅殊眼中的不耐,温和道。
    “什么?”沈玄裔心中咯噔一声,亭中众人也纷纷喧嚷。
    “不可能,今日我们都是人,静安候府还敢在酒中当众下毒不成?”大理寺少卿邵游梗着脖子道。
    倒不是他看不起静安候府,实在是静安候府已经破落到不能再破落了,除了一个看上去稍微好看一点的爵位外实际上比寻常商户也是没两样的。
    他们这些人今日来给宋擎贺寿,给的是谢家面子。这样的家族难不成还有胆子谋害他们?
    邵游这话一说,周围便有了不少附和。
    傅殊轻飘飘地看了邵游一眼,又戏谑道:“若是邵大人不信,大可继续。”
    他已经提醒了,自己找死,难不成别人还能拖着拽着求着让他别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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