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出了荣青堂便直奔芳兰苑。
    还么进屋便闻到屋中传来的药味,脸上这才多了几分笑意。
    撩开帘布进到内屋,果然见李妈妈端着汤药站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着:“夫人啊,这都是大小姐那头费心熬好的药,您可不能任性。”
    秦氏有了身孕后,性子越发像个孩子,此刻便躲在贵妃榻上用绣帕蒙着脸:“你胡说,宁儿才不会给我熬这么苦的药。”
    李妈妈苦笑,正要再劝。余光却瞥见长宁的身影,正要行礼。
    长宁笑着摆头,示意李妈妈先下去。
    李妈妈无声行了个礼,便轻轻退了出去。
    药碗便放在桌上,长宁细细分辨了片刻才端起药碗:“娘亲怎么这么不听话,宁儿送来的药都不喝了吗?”
    听到女儿的声音,秦氏一把取下面上的绣帕,正要开口,见长宁手中端着药碗,撇开头:“宁儿,你那药太苦了,为娘真的喝不下了。”
    真不怪她,这些天光是从观澜苑送来的补药汤品便不知凡几,一日喝个三四回已是常事。
    可是这药还这么苦,实在是难以忍受。
    长宁取出一瓶白色瓷瓶,将一粒白色小药碗放入药中。
    药碗入药即化,长宁伸手将药递到母亲面前,笑道:“现在不苦了,娘亲快喝吧。”
    秦氏狐疑地看了一眼长宁手中的瓷瓶,又看了看碗中的汤药,瘪着嘴:“好吧。”
    长宁看得好笑,舀了一勺药递到母亲嘴边。
    秦氏勉强张开嘴,含住汤药。入口一股清甜,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苦涩。
    秦氏好奇地看了一眼那白色的小瓷瓶:“宁儿,真的不苦了。”
    长宁笑着点头:“嗯。”
    先前是她疏忽了,早知母亲如此怕苦早该将这药留下的。
    “以后这药就放在芳兰苑,母亲每日喝药的时候都可用些。”长宁说了两句,见母亲不耐便止了口。
    伸手放在母亲腕间,自从五食散后,长宁再把脉小心了许多。
    这次也不例外,片刻之后,长宁再收回手终于松了口气。
    眼下裴家正是多事之秋,她必得好好护好母亲,待分家之后便能松快许多了。
    长宁又陪母亲坐了会,一道用了膳才离开。
    回到观澜苑时,日头已经完全沉了下去。
    谢隐早已在观澜苑中等候,见长宁过来,忙不迭靠近:“小姐,刘家倒大霉了。”
    长宁似笑非笑瞥了谢隐一眼,自从从邛州回来,谢隐谢暗便有好多天没在她面前晃悠了,今日想来也是忍不住了。
    “刘于拭?”
    “对,就是那老东西。”谢隐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小姐,这刘于拭倒真是痴情,临了也没舍得他的突厥侍妾,硬是找了两个女奴想将侍妾换出来。”
    还有这种事?这刘于拭倒真是个痴情种子。
    长宁来了兴致:“然后呢?”
    谢隐见长宁来了兴致,清了清嗓子:“然后被送进去的两个女奴正好被宗将军发现,这不,私通突厥的嫌疑还没洗清,刘大人又多了一项欺君的罪名。”
    这两名突厥女奴是被宗朝渊亲自派兵看管的,她可不相信刘于拭有那本事能进去,想来也是宗朝渊提前设好的陷阱,就等刘于拭钻进去了。
    现在倒好,本来当初刘于拭被牵扯进突厥细作的事中,沈玄裔出面暂时保住了他。
    这些日子刘于拭一直乖乖呆在宅子里,没成想又闹出了这事。
    现在怕是沈玄裔也在暗怪自己当初多管闲事,这分明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他在前面收拾烂摊子,刘于拭跟在后面屁颠屁颠地捅着篓子。
    这样的猪队友,怕是沈玄裔也不想要了吧。
    “现在呢?”
    谢隐嗤笑一声:“宗将军心善,将刘于拭同他的两名美妾关在一处了。”
    “噗。”长宁掩唇。
    有趣。
    “当晚宗将军就派人往宫里送了信,陛下气得龙颜大怒,当即就下了杀令,审也不用审了,只怕刘大人现在已经见了阎王了。”谢隐说得解气,恨不得亲自去取刘于拭狗命。
    他也是回来以后才听说这老东西竟然污蔑主子私通突厥,就是死一万次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今日一整天都是好消息,长宁眉眼带笑,语气也和缓了许多:“知道了,快去休息吧。”
    谢隐挠挠后脑勺:“是。”
    话落,身子一闪,身影便消失在屋内。
    长宁轻笑一声,熄灭了烛火。
    翌日。
    长宁正在药房配药,前些天去邛州用了许多药,她要尽快配好,免得要用的时候措手不及。
    这一忙便忙到了午后。
    长宁用过午膳便捧着本书靠在院中的摇椅上,脚尖微微使劲,竹椅轻轻晃荡。
    今日日头好,谢七和花枝一左一右站在长宁两侧。
    长宁有一搭没一搭开口:“这些天,书局如何了?”
    长宁不在的日子都是花枝在往书局跑,因此书局的情况她最是清楚不过,此刻听小姐问道遂开口:“小姐,书局很好,这些天新排了几段,赶明儿去听听吗?”
    自从泯恩记大火之后,花枝便发掘了自身的长处,平日除了长宁特别交代的,都是她在写话本子。
    长宁睁开眼,饶有兴趣道:“都是哪些啊?”
    “可多了,有雍州事,还有邛州闹。”说起戏,花枝掰着手指一出一出说着。
    谢七看着眼红,她早就好奇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去看看:“小姐,下次我也去吧。”
    “还用什么下次?”长宁笑睨了花枝一眼:“现在就去,看看你写得如何。”
    “好啊!”在裴府拘了好几日,终于能出门了,花枝笑得见牙不见眼。
    收拾片刻,三人便大摇大摆出了裴府。
    长宁今日没有换男服,就这么堂堂正正走出去。毕竟陈氏已死,裴青衣也离了府,后院没人再找她麻烦了。
    门房的婆子跪在地上头头觎了长宁一眼,复将头埋得更低了。
    开玩笑,自从大小姐回了府,府中风向就变了。现在陈氏也死了,后院就是大小姐的天下了,她们做下人的,自然得学会看菜下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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